02 罪

    一双筷子

    一只羽

    一只青蛙的眼睛

    一瓶紫鸢

    一瓶墨水

    灵络。

    慧特尼·维妮弗雷德·左琴科在地上按出一个十字架。她的哥哥去往何处，她一目了然。问题是，他在哪里？

    灵络，络住心神之人的面容。他的方位，慧特尼·维妮弗雷德·左琴科一目了然。只是，那座工厂在哪里藏着波路克斯·艾洛伊·左琴科，她不是很能找到。

    他的位置，在她的眼中，像是一座迷宫。他的位置，她要怎么将他找回来？慧特尼·维妮弗雷德·左琴科找他，心焦了。她的哥哥，波路克斯·艾洛伊·左琴科在工厂里藏着，藏他的人肯定是那伙国卫党，他们推崇马克思主义，拿着马克思恩格斯语录，觉得自己是救世主。

    慧特尼·维妮弗雷德·左琴科觉得波路克斯·艾洛伊·左琴科一定活着，她的直觉很准，她的哥哥一定在某处。她要怎么过去呢？飞行只能抵达某一处，某一处好落下的地方。她的翅膀不能被人看见。

    她选择停在一个停车场，这里有监控，可以很好的与她的“安奇光学”契合，让她消失在监控摄像头里。她的想法很简单，就跟上次闯进自家仓库“灭鼠”一样，把哥哥救出来。

    波路克斯·艾洛伊·左琴科在哪里，她都能感应到，怎么就是找不到。谁在屏蔽她的视线？有屏蔽器的人，还是带“夜眼”，能将他的气味抹去，让她扑个空？

    她想，国卫党应该没那么大能耐，会是谁？跟她作对，想要她的波路克斯·艾洛伊·左琴科？

    她的声音很微弱，她就像“上帝”一样降落在她要去的工厂前一个街区的停车场，不料，一阵强光刚好打在她的翅膀上，显示出一阵火花，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慧特尼·维妮弗雷德·左琴科滑了一跤，她撞车了。

    司机连忙下来，他走上前，看到一个长头发的红发女人倒在他面前，他连忙说：“您没事吧？”

    红头发的慧特尼翻了个身，“有事。我撞车了。”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她撞上了他的车。

    她想，她是没法到工厂了。这男人她见过，就是她要去的那座工厂的经理。她为什么认识，说起来简单，他为他们供应铜板，应对他们的超生化实验。

    “慧特尼·左琴科？”对方很讶异，他认识她。她来这里干什么？她找他有事？这里不可能出现别人。他专门挑了时间来的，开了“夜行衣”，不怕被人撞见，怎么天上掉下来一个人？还是该死的第一生命研究室的主任慧特尼·左琴科？

    她知道他的秘密？

    他是个国卫党。

    他加入国卫党很久了，他们起源于波旁王朝，希望王公加布里埃尔·德·波旁统治全国，成为他们的新主人，废止《生化条例》，让他们重归波旁王朝的统治，当个正常人。她来找他是为这个吗？

    她不是个良民，不然她不会上报纸，还是“偷窃”、“损害公共财物”，她要是偶然出现在这里，他才不信。

    他对于慧特尼·维妮弗雷德·左琴科的戒备让他显得十分可笑，他瞪着一双眼睛，像一只待解剖的青蛙，在实验台上任人宰割，他对慧特尼·左琴科说：“你还能起来吗？”

    慧特尼·左琴科说：“能。”

    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大卫·鲍勃拉她起来。他对她不屑一顾，她是个怪物，说不定一点皮外伤没有，只是“偶遇”在这里，他对她说：“您这是准备干什么？”

    慧特尼·左琴科说：“找您有些事。刚好撞上了。您看有没有空？”

    大卫·鲍勃说：“现在？现在我准备回家。家里孩子要喂。”

    大卫·鲍勃是个出了名的“奶爸”，他孩子4岁了都还在吃奶，像个智障，先天残疾。慧特尼·左琴科对他的回答不满意，他家离这里3公里，他回哪个家？

    他有情妇？

    大卫·鲍勃躲躲闪闪，他意识到他被拆穿了。他家里款待过第一生命研究室的五位研究员，还有三名“实验体”，地点就在凯旋门附近，附近的附近的附近，臭老鼠沟里，旁边的一栋小洋房。

    他死在路上也不奇怪。

    她在那里被款待，和她的波路克斯·艾洛伊·左琴科，在他的家里，见到了他3岁半的智障女儿，和她的智障mama。她不无作呕地吃下了那一桌“法式家常菜”，觉得“左琴科”这个俄罗斯姓氏让她永远进不了凯旋门。她是法国人。

    第一生命研究室的人员资料是最高机密。她从小的出生被研究室隐藏在档案柜里，她看不了自己的档案，她也看不了波路克斯·艾洛伊·左琴科的档案。他们的档案就像飞机上的黑盒子一样，只有他们进监狱了才会被拿出来，放在法庭上羞辱他们。

    “左琴科”家的人，祖母从苏联迁至法国，巴黎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她会说俄语、中文、日语，还有该死的她的母语法语。

    “Привет.”他们总是对她说俄语，对她竖大拇指。她只好拿出她的铲子和锤子打他们，她是“俄罗斯人”，她的行为更应证了她是一个“左琴科”。

    她的哥哥十分乖顺，他帮她做作业，帮她写作文，帮她算微积分和线代方程，他差点帮她考大学入学考试，他觉得她太懒了，总是什么都要他帮忙，他爱帮忙她做一切她不想做的事。

    波路克斯·艾洛伊·左琴科对慧特尼·维妮弗雷德·左琴科的爱在学校是人尽皆知的事。他们是“远房表亲”，学校就这么接受了他们这对“同姓情侣”，俄罗斯人做什么都不奇怪。

    慧特尼·维妮弗雷德·左琴科的学校成绩名列前茅，全A，还有一项A＋，法语。法语是她的专长。

    波路克斯·艾洛伊·左琴科最擅长的科目是音乐。他喜欢吹笛子。长笛、单簧管、贝斯，他参加过校音乐队，他表演前一天被人撤下了。他被人黑了。

    慧特尼就这么第一次进了监狱。

    1个月，少年管制所，打架斗殴，情节严重情况中等，对方骨折2处，鼻骨断裂，1个月算轻了的。她爸爸坚持认为她该坐牢，教训她，“你该去监狱里好好看看罪犯。”慧特尼就这么进了监狱。

    波路克斯逃学了。

    他就在监狱外面。他给她带饭，吃了一顿就不让吃了，他没去了。她告诉他不要来了。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她在里面是“狱霸“。她脖子青了，手腕上有三道抓痕。

    她说，“我打赢了。”

    他就这么逃学了一个月等她出来。他喜欢她在他身边的感觉。

    他们在小屋里住。

    波路克斯·艾洛伊·左琴科的朋友很多，有人给他搞到一间屋子，姑妈的姨妈的小二舅在国外，钥匙给他了，别弄坏东西，住一个月。

    他就在监狱旁等她出狱。

    她出狱了，说：“她们要我当女朋友。”

    波路克斯心里紧了一紧。

    “我叫她们磨剪刀。”

    波路克斯打了她一拳。

    慧特尼·维妮弗雷德·左琴科这时身体还没有变异，她只是看起来很瘦，骨瘦嶙峋，没想到之后变异了，她长了一个rou，长胸了。

    “黑星溶液”，她被人洒了一头这个，对方说“婊子”，她就被淋了一头“黑星溶液”，开始了她的变异。

    变异在法国是常有的事。常有到她放暑假了，穿不了泳裤，她mama给她买了个大裤衩，叫她“拥抱生活”。她就这么干了波路克斯·艾洛伊·左琴科。

    她下面那个大rou流着水，急急地冲入波路克斯·艾洛伊·左琴科的女xue里。他们结合了。慧特尼·维妮弗雷德·左琴科射在了他的“zigong”里，发现他是“不孕身”，她放心了。

    她不想近亲生出个怪物。

    波路克斯·艾洛伊·左琴科对她说：“你以后上哪个厕所？快开学了。她们会捉弄你的。”

    慧特尼·维妮弗雷德·左琴科说：“女厕所。”

    她当然上女厕所。

    门一关，谁管她用rou撒尿。她不能再进监狱了。

    她给泼她“黑星溶液”的人泼了“黑星溶液”，祝他“变异快乐”。谁叫他这天生日，“变异快乐”！

    “变异快乐。”

    对方抓住她的头发，想把她按跪下，慧特尼踢了一脚他的rou，对方哀叫连天，上课了。

    她爸把她保出来了。一个月。5，000法郎。

    波路克斯·艾洛伊·左琴科在哪里？

    她对着大卫·鲍勃打了一拳。

    鲍勃跪下。

    她又朝他头来了一记。她把他拖上了车。

    她要开他车去那个工厂。锡兰工厂，他当经理的那个工厂。

    他腰带上应该别的有钥匙。她回头看，车后座上是他的4岁智障女儿。

    “您好。”她说。

    她大哭了起来。

    “坏人。”她说，口齿很流利，“坏人。”

    “我是坏人。”慧特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