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
“姚盈盈,没有下一次。” 闫最对着镜子整理领口,他穿了件暗色粉调的西装外套,面料并非挺阔类型,而是有些类似丝绸,带着些许柔韧与顺滑,但肩部剪裁却是利落硬朗,很好衬出他的宽肩。 脸上还装模作样架着一副银边眼镜,对着镜子把黑发往后梳,露出饱满的额头,完整的美人尖。 “说话啊,姚盈盈。” 开春了,窗外阳光很好,有柳絮飘进来,和小云朵是的,那只波斯猫伸出爪子去勾,蓝汪汪的眼睛像两颗宝石。 姚盈盈懒得理,她又一次逃跑失败,心中全是无法排出的愤恨。 “姚盈盈,你要回答我。” 闫最没什么声响地走到姚盈盈身后,把她胡乱画着的纸笔夺出来,高高举着。 姚盈盈很艰难争取到给家人邮寄信的机会。 “说什么!说你就算再怎么戴上眼镜,再怎么学宋秋槐也比不上他吗,比他差一千倍一万倍!” 因着缺少运动,每天被强迫接受投喂的各种食物,姚盈盈又长了不少rou,生起气来面颊白里透粉,像外面开着正盛的桃花,要是气哭了,就是被春雨打湿的桃花瓣儿,莹晶中透着粉。 因为讨厌闫最,姚盈盈尽量让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恶毒无比。 “你觉得我在模仿宋秋槐?那说明我很成功。” 闫最不仅没有一点生气,甚至还挑了挑眉,得意洋洋地蹲在姚盈盈身前,捉起她的手掌,贴到自己的脸上,他的五官非常立体,鼻骨很高,用鼻峰处一下下蹭着姚盈盈的掌心。 “丑八怪,离我远一点。” 姚盈盈奋力把手掌扯出来,这期间故意用指甲划他的脸。 但被识破了,可惜没划上。 “姚盈盈,要做诚实的人。” 听到这里闫最倒是第一次反驳了,他从钱夹扯出一张照片,递到姚盈盈眼前。 “这是我阿姐,怎么样。” 姚盈盈不想搭理他,但闫最一直往她眼前递,甚至姚盈盈用力闭上眼睛,他还用手指把姚盈盈眼睛撑开。 姚盈盈真的讨厌周末了,周末怎么这么漫长! 是一张很小的黑白照,就算再讨厌闫最,也不得不承认照片里的人惊为天人,再低头。 只见闫最扬着眉,满脸—— 我阿姐那么美我不可能是丑八怪的得意。 能看出那张照片有不少年头,一个梳着学生头的女孩在对着镜子笑,身后是连绵的山峰和见不到头的江水,看不大清她的五官,但通身给人的感觉是极美的,也可能和闫最一样,是美艳的有攻击性的五官,但被这灵气的山水滋养间多了些许柔和,不像闫最这样有冲击。 总之,很美,姚盈盈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你母亲呢?她也这么好看吗?” “哦她呀,她。” 闫最顿了一顿,说。 “她和阿姐长得一样。” 姚盈盈倒是没发觉什么异样,顺着又问。 “那她们现在呢,怎么不来看看你?” 她真希望有人能来管一管这个无法无天的神经病,这几次失败的逃跑经验让她觉得这个世界很恐怖,没有人能信任。 “来不了,她早死了。” 姚盈盈张了张嘴又闭上,她想说一些风凉话,但话到了嘴边又出不了口。 “不过没关系,白白是阿姐送我的,有它陪着我。” 闫最把正在睡觉的猫咪抓起来,摸了摸猫咪头,拽了拽猫咪毛。 姚盈盈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沉重饰品会让小猫不舒服,所以闫最就都摘下来了。 “那它尾巴为什么会短一截?” 姚盈盈指着少了一截尾骨的地方。 “因为它生病了,为了治病。” 闫最伸出自己的右脚。 “你看,我也少了半截脚趾。” 又把抽屉里的项链拿出来给姚盈盈看,透亮莹白的骨节和各色艳丽花纹的怪异珠子捆绑在一起,呈现出极其扭曲的姿态,姚盈盈只看了一眼就浑身不适。 “这样我们就可以共享生命了。” 虽然外面天气很好,但姚盈盈依旧觉得浑身冰凉,闫最某些时候表现的真不像人类。 “你也要一直陪着我,我会巫术,现在,你有没有觉得……” 闫最轻轻叹了口气,把脸搭在姚盈盈腿上乱蹭,瓮声瓮气道。 “有一点爱上我。” 姚盈盈被闫最的阴晴不定搞得胸腔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手脚并用地想把人踹下去,却不小心把旁边书桌上一摞摞的书都碰到了地上。 姚盈盈这段日子看的书,比以前日子里看过的所有书加起来还要多,有些字不认识,但故事情节也能囫囵吞枣顺下来,因为被关在房间里太无聊、太无聊了,除了在心底骂那个死闫最,有时候气急了她踢白白几脚,再没任何事情能做。 白白是个极优雅的猫,姚盈盈欺负它它也不还爪,只挪窝换个地方继续晒太阳、梳毛。 导致姚盈盈间接会产生负罪感。 闫最一边收拾散了一地的书,一边继续烦姚盈盈,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说不完的话。 “你想去哪儿?我有很多钱,等我办完事,我们先去港市,转机到日本,最后去美国……” “没人想和你一起!我只想离开你!谁知道你那么多钱哪来的!” 闫最的话再次激怒了姚盈盈,她一股脑把桌上洗干净的水果砸过去。 “贪的啊。” 闫最捡起地上的草莓咬了一口,其实他不论吃什么东西味道都是一样的无聊乏味。 姚盈盈瞪着眼,一句话说不出,她没见过比闫最更坏的人了。 “逗你的,当然是……” 闫最又嬉皮笑脸凑上去,苍白的脸,浓艳的唇,上挑的狐狸眼带着不怀好意。 “抢的、骗的、偷的。” “你真是,你真是人品低下,道德恶劣,是人民的蛀虫!” 很多时候姚盈盈不想搭理闫最一点,但他总是会让她气愤。 “哦,那好吧。” 闫最站起身来,吹了个口哨。 “那我们一起花你的钱吧,不知道那个饼干盒里还有多少钱……” 姚盈盈又抬起手,却发现周围没有可以砸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