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二人三足
第二十二章、二人三足
《二人三足》这种满足人类窥私欲的综艺，庄文瀞闭着眼都知道是什么套路，找几对娱乐圈夫妻从相知相恋聊到生老病死，旅行中制造点困难让他们齐心协力克服，期间夹杂一些登热气球、跳伞表白之类的浪漫桥段，最后点缀几个化上老年妆让爱侣互诉衷肠的感人情境赚一波眼泪。 这个类型的节目有固定的受众，预算通常不高但收视却很有保障，观众看了是磕糖还是当情感分析大师出品方完全无所谓怎么都是赢，找她和兰度只是锦上添花，蹭上了这波热度可以再涨点收视率。 偶像和粉丝的关系里正牌女友才是小三，给粉丝当嫂子属于娱乐圈臭名昭著的找死行为，懂事点的女友背地里和他们哥哥偷偷摸摸也就算了，还要上综艺舞到粉丝面前追着破防属于是缺了大德。 外面现在腥风血雨，她又不是菩萨下凡完全不怕被人咒死。 但MARS的巡回演唱会预算被搁置，目前的工作只有几个不会播出的音乐节现场，兰度本人更是未来三个月都没有任何出镜的工作安排，这个情况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偶像一旦荧幕占有率下降，低谷过后还能重回大众视野的概率比让兰度变性重新出道都小。 庄文瀞最终决定接下这个工作，虽然可以预见粉丝会掉得更厉害，但兰度必须保持活跃度，她恨恨地把手机怼到兰度脸上让他好好看看个站里的哀鸿遍野反省反省，“真的不是你泄露的消息？你要是不想干了可以直说，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奇了怪了，他明明就很享受被人关注，天生就是吃娱乐圈这碗饭的人，却总做出一些自毁前程的行为，鉴于他的上一段恋情就是他自己捅出去的，庄文瀞实在难以理解这人的行为逻辑。 “真不是我。”兰度最近都被骂皮实了，现在已经可以对她的冷嘲热讽毫无反应，躺在练习室地板上翘着二郎腿，举着庄文瀞的手机在评论里乱翻，“很多艺人最后不都是和经纪人或者助理结婚了吗，粉丝就算根本不喜欢MARS的歌只喜欢我的脸，我的脸现在又没崩，他们反应何必那么大？” “粉丝喜欢的脸是onlyfans，你说的那些人都没有在事业上升期表明已婚，即便是黄金时期也依然爱惜羽毛，一直熬成前辈才敢宣布婚讯，谁像你？” “已婚还要装单身继续骗上粉丝十几年这很值得骄傲吗？” “至少值得敬佩！首先，这不是骗，婚否是你的隐私本来就没有必要告诉别人，其次不应该用你的私事去影响粉丝的心情。” 兰度随口就说，“所以你不高兴？那你很虚伪啊。” 庄文瀞气结。 节目一开始录制，庄文瀞就知道兰度和她是来镶边的，《两人三足》一共请了五对夫妻，两对是娱乐圈里结婚多年情感稳定的前辈，三对新婚人士一对是互联网热门主播，一对是高调谈了几年话题度满满的演员，剩下的是庄文瀞和兰度…… 本来就是临时增加的人物，又有公司在背后指点，前几期俩人的镜头少得可怜，观众看完基本没记住庄文瀞长什么样子，她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吃瓜群众们闻风而来败兴而归，评论里心碎粉丝们拊心泣血的留言都比节目精彩。 《二人三足》就这样录制到第四期，嘉宾们抽签选择一日游的目的地，庄文瀞和兰度抽中了深山月老庙。 这座静静伫立在山村废墟之中的荒郊野庙本身只是一座村民集体迁居之后被原地弃置的普通小庙，由于十几年的野化而变得颇具古韵，最近被某摄影师镜头捕捉开始在网上小有热度，因为月老庙的名头和真人秀主题比较贴合成了这次选定的拍摄地点之一。 作为一个新兴景点，现在真正线下去探访过的人还不多。 录制这天是个雨天，山里路况很差。 兰度倒挺兴致勃勃，“我还没拜过神呢，从小到大倒是路过不少寺庙，但不知道为什么回想起来竟然一次都没进去过，也不知道月老是长什么样子。” 庄文瀞跟在他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爬山，兰度时不时回头扶她一把。 “不一定能看到神像。” “为什么？” “弃庙迁居之前一般都会砸毁神像，因为有些民间传说山野遗寺如果长时间无人看管照料，就会有山精野怪窃踞神像享受福荫，谋害蛊惑过往路人。” “哇，有点吓人，你知道的真多。” 庄文静平时说起拍摄工作头头是道，自己却非常不擅长面对镜头，说话间老是动不动就下意识去看周围的摄影机。 真人秀里这种会影响观众沉浸感又没有什么看点的画面统称废镜头，大部分会在后期剪辑时删掉，但庄文瀞说话的时机和看画面的时机很连贯，剪出来痕迹会很明显，跟着他们的摄像师虽然没有出声提醒，但时不时就会皱起眉头。 兰度看了几个摄像一眼，没说什么为庄文静一路拨开挡道的草枝。 庄文静慢慢自己察觉到了，就刻意控制着自己埋头赶路，话也越来越少。 两个人后半段沉默的爬山终于在半下午到达月老庙，难得神像完好无损，做完打扫上供许愿等一系列任务后顺利找出节目组隐藏的字条，上书有缘人不畏艰险齐心协力到达这里，月老祝福他们永结同心百年好合之类的吉祥话。 这时两人本该演出受宠若惊十分感动的样子但谁的演技都不好，两个人装的不伦不类，摄制人员也无可奈何他们俩这段环节只能就这样了，一日游剩下的一点内容则是挑战在这里过夜。 到了夜间山里的雨越来越大，摄制组晚上在车上休息，庙里只留下几个摄影机持续拍摄。 听着连绵的雨声，人很容易发散思维，两个人躺在地上各自神游天外，兰度盯着神像心想是狐仙鬼怪又有什么关系，如果能让他和庄文瀞在一起。 雨水打在山林里的声音磅礴又冰冷，山里的湿气也很重，一切都让人心里发沉，庄文瀞思绪繁杂觉得自己出镜只会拖后腿，兰度在镜头里永远自然又大方，最近也没有作妖人家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她一向觉得周围工作人员要比兰度辛苦得多，总是对他充满怨言，节目开拍后两人的关系反而成了兰度一直耐心带着她适应，表现得比她成熟许多。 坦承婚讯的事，作为经纪人她气急败坏，但作为配偶唯独她不该成为指责兰度的人，庄文瀞浑身发抖，她最近心理压力太大了。 兰度挪过去抱住她，衣服滚在地上染上尘土和潮气。 “……不要躺在地上，回自己睡袋去睡。” “你在发抖。” “……你躺进来和我挤一挤吧。” 庄文瀞拉开睡袋两个人缩到一起。 “对不起。” 她没说为了什么，兰度也没问，半晌后下巴靠在她在头顶轻轻说了一句，“我刚才认真拜过神了，我们会好好在一起的。” 像是威胁又像承诺。 庄文静忽然控制不住的有点想哭，她背靠着兰度蜷缩在他怀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眼泪安静的没入鬓角。 “嗯，今晚是有点冷。” 兰度想了想忽然问，“要不要做，感觉在庙里做还挺刺激的。” “……你以为机器真的关了吗？” “没关系吧，我们是要zuoai唉，不会播的。” “你闭嘴吧你！”她转头抱住兰度，“我困了，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