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卍乙女】与他再次重逢 （今牛若狭）
【东卍乙女】与他再次重逢 （今牛若狭）
你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与他重逢。 这样狼狈、又猝不及防的自己。 “别走嘛，小姐，长这么漂亮，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喝酒？”一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男人追着你要联系方式，在你明确拒绝后依旧跟在你身后不放。 “滚开，不去。”用力从对方手中夺回被抓住的包，你抬起脚冲着男人的小腿狠狠来了一下，在对方吃痛时抓上包包转身就跑。 结果，刚走了几步，鞋子就不小心绊到了地上的凸起物，身形不稳的向前倒去。危急时刻，你把自己的包当作垫子，手按着包包倒在了台阶上。 “没事吧？”淡淡的问候从头顶传来，有些漫不经心的味道，随着声音出现在你视线里的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很干净。 往上看去，黑色的宽松长裤配着手插在口袋里闲适的站姿。你的眉心一跳，心底涌起不妙的预感。 这样的姿势惹眼的熟悉，在某些久远到快要被遗忘的日子里。 视线上移，一张看起来没什么干劲的脸映入眼帘。男人低垂的眉眼淡漠的望着你，在看清你面容的一瞬微微停滞，随及恢复正常。 你高中时的前男友，今牛若狭。 来不及多想或者产生更多情绪，一直跟在你身后的变态追了上来，嘴上不干不净的骂着：“哪儿跑，小妞，看爷今天不办了你！” 拿起包包，你站起身，抓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前男友的袖子身形一转躲到了他的身后，隔着男人的身影对追过来的变态挑衅：“来呀，看谁办了谁！” 追过来的变态看见你躲在男人身后，并没有害怕，而是挑着嘴角一脸不屑的看着你们：“哼，一个小白脸，一起收拾了，敢打老子我……啊！” 他说着冲你伸出手来，只是手刚到一半，没放完的狠话变成惨叫声。他的手腕被阿若硬生生反折，疼得额头汗都出来了。 “手……快断了，放……放开……”变态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一边喊疼一边求饶。 看着被瞬间制服的变态，你扒着阿若的肩膀放嘲讽：“怎么不狂了，刚不是还说要收拾我们吗？“ 变态看着扣着他手腕一脸没什么表情的阿若，又看了看狐假虎威的你，不敢回嘴，只不住的求饶。 阿若瞄了眼扒在他肩头张狂的你，表情似乎有些无奈，他最后在变态越来越凄惨的叫声中放开了对方的手，咬着棒棒糖棍的唇淡淡吐出几个字。 “不想死的话，滚。” 变态一溜儿小跑走掉了，午后的街头，温暖阳光照耀的树旁，只剩了下你和许久未见的前任男友。 你几乎有些不敢直视他，男人依旧像过去那样帅气有型……好像比过去更帅了。以前是短发，现在长发扎在脑后的样子，金发与黑发错落相间，很吸引人目光。 还有坠在耳垂处的铃铛耳坠，他还是喜欢这样的耳饰。 “好久……不见，刚刚谢谢你。”手攥着包包的带子，下意识的磨蹭，你酝酿了很久也只想出这几个字，明明自己不是这样不善言谈的人，怎么见了他就像是完全不会说话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你甚至有些怀念刚才变态在时的惨叫声了。 就在你苦思冥想着说些什么来打破沉默时，阿若先开口了。 “吃饭了吗？” 你诚实的摇摇头，阿若似乎笑了一下，阳光下并不明显，也许是你看错了。 温暖的午后，餐厅靠近窗边的位置，你和阿若相对而坐。 手拿着菜单，你点了自己常吃的食物，然后递给阿若。男人合上菜单，并没有看，像是很熟悉般对服务员说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末尾目光落到你身上，淡淡的，掺杂了阳光的味道。 “要来份甜点吗？” 你想了下，点了点头，然后就见阿若对服务员说出了你非常喜欢的甜点。服务人员收下菜单走远，现在又只剩下了你们两人。 这个时间稍稍错过了用餐的高峰期，所以餐厅里的人并不多。只有寥寥几桌，零散的坐着。心跳似乎比刚刚快上了些，手拿起桌上的杯子，你慢慢喝着水，心底却在想着刚刚的事。 他还记得你喜欢吃什么。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记得这样清楚。 “现在在做什么？”阿若似乎没有你这样局促，他靠在餐厅的椅背上，随意看着窗外的景物，最后落回你身上。 “自己喜欢的事，你知道我从以前就一直喜欢……”你们淡淡聊起了彼此的近况，尴尬的气氛缓解了不少，但还是因为分别太久，无法彻底放开。 在餐点陆续上来之后，阿若静静看着你拿起餐具慢慢吃饭的样子，目光中掺杂着些许怀念：“你变了很多……” 手中的叉子停滞了一秒，心口有些涩涩的，不知是难过还是其他的什么情绪：“是呀，变成乏味的大人了……你也变了很多。” 谁能想到当年制霸关东站在顶点的男人竟然开了一家健身房，印象里张扬狂妄的少年现在变得这样沉稳……虽然是一副没什么干劲的模样。 不过打架还是好厉害，刚刚只一下那个变态就跪了。 “我是说……”阿若眉头轻皱，手中搅拌着食物，却没有吃，“没想到你会选择这条路，我以为你会走上家里为你安排好的道路……” “……我选择了自己真正想走的路，虽然没少受到家里的压力，但是，”你抬起头，终于可以对他微笑起来，“我顶住压力走过来了。” 他更熟悉的是当年的你吧，凡事都要求自己做到最好，一切追求完美，让自己成为父母和众人眼中那个令人仰望的存在。 但是……那些只是别人的期望，从来不是你想要的自己的模样，你更喜欢……自己真实的样子。现在这样无所顾忌、放任的自己他一定不喜欢吧，过去那样闪闪发光如今平凡的模样。 这顿饭在有些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太久未见，你无法如少年时那般和他无所顾忌熟悉的亲近，时间和其他东西横亘在你们之间。 最后拒绝了他想要送你的邀请，你几乎是有些狼狈的离开了那里。 回去的路上，你的步子走得很快，不断回想着乍然遇见的男人面容。 怎么会这么巧被他撞见那样狼狈的状况，为什么不让他看见自己意气风发的模样。自己怎么对着他话都不会说了，都胡说了些什么呀。 一定被阿若讨厌了，被认为成长为了一个乏味无趣的人，很后悔看见曾经的恋人变成现在的样子了。 啊啊啊啊，你在一片懊恼中走回了住处。 夜晚，静下来的时候，你看着悉心照料的绿植，开始回忆自己少年时候的事。 那时候的你，是众人瞩目的所在，闪亮而耀眼，沐浴着大家羡慕的目光。 ……那真是一段美好的日子。 虽然很辛苦，世事都要求自己做到最好。 那时候的阿若还不像现在这般看起来懒散的样子，他很张狂。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两颗小虎牙，非常好玩……有段时间你很喜欢摸他的虎牙。 头发总是卷曲的有些凌乱的样子，但是很有型。打人的时候最帅了，脚高高踹起，身体在空中半飞起来，没等你看清，对面已经被他揍趴下了。 有时候会带着你一起兜风，虽然你不是很喜欢，但和他一起从长长的高坡上飞驰而下时那种仿佛整个世界尽在你们脚下的感觉真的让你很着迷。 那个时候，阿若跨在摩托上，你趴在他的背上，手向前环住他的腰，前方是遥远的天光，草木、河流与清风都从你们身侧飞驰而过，全世界只剩下你们两个人。 为什么会分手呢？ 原因说起来很乏味没甚意思，大抵是彼此想法不同吧。 那时候的你是众人中的佼佼者，未来的路父母已为你铺好，你只需要按着道路走下去，未来一片光明。 彼时的阿若是个十足的不良少年，热衷于和他的兄弟们疾驰在东京街头，打倒一个又一个由不良少年组成的组织，站立在不良的顶点。 年少的自己和对方都很骄傲，要求对方来迁就包容自己，不肯受半分委屈。完全不知道，理解与包容是相互的，需要双方一起才能走下去。 忘记了那次是怎样，自己似乎被家里寄予了更多厚望，被压在身上的东西逼得有些喘不过气。阿若平时会多让着你一些，那天大概是心情不好，于是，你们吵了起来。 你们都说了直刺对方软肋的话，似乎非要扎得对方让他和自己一样不舒服痛苦才好。熟悉的人伤害起彼此来比之普通人更容易，也更致命。 最后你们看着对方，像是不认识彼此那般，只有心揪得痛，好像无法呼吸一样。 你记得那时阿若靠在窗旁，没有看你，视线凝滞在空气中，他淡淡的道：“分手吧。” 起初你有些不敢相信，在确认自己没听错后难过到了极致。哭着离开那里后你几乎整夜没睡，总以为对方会向自己道歉求得原谅，然后你们再在一起。 但没成想，这一分别，便是多年。 这些年，每当安静下来的时候，一个人的深夜里，你的心总是无法彻底平静，似乎总在寻找着什么，期待着某些东西。 虽然年岁渐长、工作能力变强，但心却好像遗落在了高中的那个夜晚，一直没有向前走。 从遥远的回忆中回神的时候，夜已经深了。你有些自嘲的关上窗子，准备入睡。 那时候，你一天天的等，等他或许会来找你。久等不至时，你甚至想过自己主动去找他。 如今都过去了，你们都长大了，也没有谁离了谁就不能活下去。 很好。 只是，自那以后，你再也没有像喜欢那个少年时那样喜欢过别人了。 那之后，过了几天，你的脑子里总在想着他，醒着时是这样，睡着时也是这样。这样没用的自己你都有些看不下去时，突然收到了高中时同学的信息。 是时隔多年后自己原来高中学校的同学组织的聚会。本来这类聚会你很少去了，年纪长了，也不像以前那样喜欢聚集玩耍了。 但想着这位同学你许久未见了，那时你们的关系又很好，有些怀念。 于是，你答应了对方的邀请。 聚会的地点不是喧闹的地方，反而是一家很清静典雅的居酒屋，这让你很是意外，也放松了不少。 等到所有人来得差不多时候，你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一张几天前才见过、这几日一直缠绕着你的脸。 是了，阿若和你是同一个学校的，他和与会来的其中几个人也相识，他会过来实属正常。 大家热闹的聚集在一起，喝酒吃菜，说着高中之后各自的去向和如今的样子。 时间真是奇妙，会让大家变成完全不一样的模样。 有些人，甚至变成了和原来完全相反的样子。 像是那个在学生时代一直沉默内向没什么存在感的女生，如今竟这样开朗豪爽让大家惊叹。 你以前读到的神话里曾提到过：七年的时间可以完全改变一个人，不仅外在，内在也是。 如今看来，确有其事。 现在的你并不怕变化了，一成不变完全没有变化的人生不是很乏味吗？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醉了，有些人提议去续第二摊，有些相熟的人两两聚在一起闲聊，倒也和谐。 看着喧闹的大家，你突然想去外面透透气。于是偷偷绕过人群，溜了出去。 夜晚的空气有些凉意，但并不冷。站在窗旁，看着店家院子里的水池和种在池水边的花儿，你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清爽了很多。 “偷跑出来了？”就在你趴在栏杆上摇晃时，耳边突然传来低沉的语声，你忙站直身体，转过身时却看见了阿若带着熟悉笑意的眼眸。 那样的眼神你很熟悉，曾经刻进骨子里的。低垂的眼角在夜色里轻轻一弯，称着走廊里透过来的光，绚烂得让你一时移不开眼。 “你不也是，”你冲他笑起来，和他一起靠在栏杆上看着院里的景物，想到刚刚闲聊的高中同学，不觉有些感慨，“大家都好厉害呀。” “厉害的是你吧。”阿若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夜色中很清晰，你却像是听不清了。 “怎么会，我很一般了。“将颊旁的长发拂到耳后去，你的脸有些发烫。 “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依旧做得很棒，”阿若转头看向你，目光竟有些灼热，“比以前更耀眼了……” 他的身体向你倾靠过来，越来越近，专注的目光静静笼罩住你，仿佛他的眼里只有你一样。 他的呼吸吹拂到你的脸上，带起身体深处沉埋已久的悸动。你像是被定在那里一般，完全无法动弹，只能细细颤抖着，看着他越来越近的面容还有他的气息。 就在你几乎以为他要亲你时，身后突然传来响声：“走，去下一摊，这次绝对干倒你！” 旖旎的氛围被瞬间驱散，你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往另一侧移了移，阿若见了站直了身子，靠在了另一侧的墙上。 “大家很兴奋呢……”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你主动找话说，却不敢再看他。 “我去找过你……” “嗯？”你不解的看向他，不知道他突然在说什么。 阿若却并不看你，只看着院中缀满绿叶的高大树木：“……高中那次之后，我去找过你。” “什……什么时候，我完全不知道。”他有来找过你吗，为什么你完全没有印象。 “不久后的那次校庆后，我去了你家，”阿若的视线终于从树干落回你身上，“我看到你很开心的样子，和另一个男生……” 看着他平静的眉眼，你突然想到了那时的事：“……那是叔叔家的哥哥，正巧来看我的。” “这样啊。”阿若淡淡的道，你听不出他的情绪。 原来他真的来找过你呀。 你气了很久，总觉得他一旦来找你，都不需要做什么，只要他站在你面前，你就会扑进他怀里。 自己也有错的地方，不能全怪阿若的。 “都过去了。”他的声音被夜风吹走很远，听得你的心揪起，有落泪的冲动。 “其实我也有去找你的。”你终于可以将压在心底的事说出来了，你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诉诸于口的。 阿若的目光有些震惊，他久久的看着你，几乎要看进你的心底。 半晌后，他看着你淡淡的笑了：“看来，我们是错过了。” “是呀……”错过了就没办法了，世界这么广大，人和人只要稍稍的远离就可能永远都见不到了。大概天意如此吧，谁说的初恋注定是要遗憾的。 不过也有些释然，想到当年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难过纠结，希望对方主动靠过来，阿若也是一样的。 只是，想到你们就这样错过彼此了，心揪扯得难过，像是要窒息了一样。 “你真的很厉害，”阿若从栏杆上起身，他将披在身上的外套脱下，顺势盖在了你肩上，灼灼目光落在你脸上，“我也要加油了。” “阿若也很厉害了……”你不知道他的加油是什么意思，也不太懂他目光里暗含的东西，只是觉得搭在你肩头的外衣暖暖的，带着他的体温和味道，环绕着你，很舒服。 最后聚会结束的时候，阿若执意将你送到了住处楼下。你将他的外套脱下还给他，他却没有接。 “先不要还给我。” “为什么？”你不解的看向他，难道他不喜欢这件外套，想随手送人了。 “这样，下次我就有理由来见你了。”初秋的晚风中，阿若静静看着你，路灯下的眉眼一如少年时的灿烂，只是目光中多了几许这些年行走来的深邃和沉稳。 那瞬间，你仿佛听见了，时间开始再次流动的声音。 从少年时代的那个夜里，一直停滞、无法向前的心，这一刻，终于开始静静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