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编的还没真的劲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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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天才。 与猴戏有什么区别? 谢曦执陪李烬坐在高台上,看齐天宗今年的收徒仪式表演,女孩男孩,尽是聪灵毓秀,可是一茬又一茬,一茬又一茬,磨掉不够圆润的部分,切割成整齐的形状,如拼图一样,拼进阵法里,然后利用她们拼成的阵法,去对付那些不肯被抹掉棱角的天才。 比如她爹娘。 李烬离开后,那些看向她的热切目光瞬间变得如暗潮一般,涌动起来。 她不在乎,直接离场。 热闹的街道上有说书人打板子,挤眉弄眼地吊人胃口: “话说那谢凌先行离开,去了云洋宗,留下慕流光和十二岁的女儿,慕流光一想那李思楠性格娇纵又跋扈,女儿留在他身边,有这么个继母,未必不受气,所以一狠心,将女儿留在了无情宗。” “结果十年后,父女再相见,这父亲呢,是人家宗主小女儿的入赘女婿,女儿呢,成了人家宗主小儿子的准道侣,平辈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 或许是那个说书人说得好笑,所以看客都在笑。 “李映白虽然被认回来,也算身份高贵,但比不得他大哥长子嫡孙,比不得他二哥天赋异禀,虽说皇帝惜长子,百姓爱幺儿,但齐天宗毕竟是四宗门之一,宗主之位,不能论辈继承,还得找个有能耐的,才守得住。” “这李烬四百余岁,年少时曾经有一道侣,可惜没福分,病弱早逝,他便为之种下一棵白樱树,而今那棵樱树已经参天高,每逢落花时节,他便对着樱树哭泣,日思夜想他那早逝的道侣。” 谢曦执忍不住笑。 她怎么没见李烬对樱花树哭过?这说书人编来编去,都是一个套路,无非是女子早逝,男子深情,但另娶,若是男子早逝,女子深情,便殉葬。 腐臭之气。 怎么不多编几个男子伤心殉葬的? 不爱听。 说书人又吹嘘一番李烬,然后吊高了嗓音,折扇一合,指向众人,问道:“你们说,未来这宗主之位,不归那位二公子,归谁?” 看客齐齐点头。 说书人又“逮”了一声,道:“那慕流光的女儿,谢曦执,也知道这个道理,她一身天赋,传自父母,怎甘心守着一个富贵闲人四公子?所以啊,她虽然是由四公子带进齐天宗的,可是不足月余,她便成了二公子的准道侣!兄夺弟妻,啧啧啧啧。” 看客一片哗然。 不过随后便有人嫌这拜金女另择金龟婿的桥段听多了,让再讲个清新点的。 谢曦执又听了一会儿,觉得那说书人讲得无边无际,不过是捕风捉影的事实,再加一点恶俗的猜想,就成了市井间的故事。 听八卦有意思的前提是,你不知道真相。 不知道,才能猜想,知道了,只觉得无趣,因为编的还没实际上的劲爆刺激。 她转身准备回去。 林洛赋一身青衣站在她面前,微微歪头,冲她挤眉弄眼,假装抱怨道:“我以前说书的时候,你怎么不听?听他瞎讲。” 谢曦执看着这位林师叔。 几天时间而已,他来得不算晚,但有些巨变也不过是在瞬息之间发生的,她要是早知道的话,就不让李映白给林洛赋发纸鹤了。 “林师叔。” 谢曦执语气平常。 林洛赋带着她在街上闲逛,好似什么都与从前一样,就如以前在无情宗里,他念及与她母亲的情分,也会多照顾她一点。 而她看见这位林师叔,心情则有点复杂,感激他的照顾,嫉妒他有个好家世,有个好师傅,所以明明是跟她爹有些相似的性格,林洛赋就能一直保持如此,她爹却要遭受那样的屈辱。 天赋有什么用? 不如家世,不如师傅,不如门派,不过是一颗大白菜,拼命钻出土壤,吸收阳光雨露,努力生长,最后人类觉得这棵大白菜看起来真新鲜,摘走吃了。 她爹是一颗白菜。 林洛赋师叔是人,无论他怎么舒展地生长,他都不用担心有人来吃他。 真是让人嫉妒。 谢曦执跟林洛赋说了几个来回,不过是无聊的话,林洛赋劝她回无情宗,或者至少别跟李烬定亲,毕竟李烬比她大那么多岁。 她一一回绝。 “不需要林师叔管,我爹在齐天宗呢,我与他也互相有照应。”谢曦执脆生生地拒绝。 她因为与李烬定亲,现在齐天宗上下称她一声二夫人,所以她梳着妇人头,典雅端庄,又是多年来养成的可以说寡淡如水,也可以说四平八稳的气质,真如二夫人一般。 唯有这声拒绝。 她展露真实情绪时,声线总是带着淡淡的戾气,或许也是因为她本来就不高兴吧。 林洛赋对上慕流光那位师弟,总要退避,关于谢凌如此,关于谢曦执也是如此,因为两人都是慕流光的道侣和女儿。 他送出一些法器灵器,谢曦执都不要,认认真真地回绝。 她都有了。 作为齐天宗的二夫人,她得到的资源,堪称天价,她不是以前在无情宗那个无父无母,跟孤女似的可怜小孩了。 林洛赋跟她爹娘是同龄人,在修仙界来讲,根本就是年龄不大,目前还没有什么积累,见自己的法器还不如她的好,也就算了。 只是强塞给她几只纸鹤,已经做了标识,她万一找他,直接把纸鹤放飞就行。 谢曦执收下,然后道:“师叔,你能不能去看看我娘?” 她不知道她娘在云洋宗过得如何?她目前只知道她爹在齐天宗过得非常不好,但是她暂时离开不了齐天宗,包括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她也离开不了。 所以只能拜托林洛赋。 林洛赋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诧异道:“你是听闻了什么消息吗?” 谢曦执想了想,点头道:“嗯,我很担心她。” 林洛赋答应了。 两人分别前,林洛赋到底还是带她去店里买了几身衣裳。 谢曦执又不是小孩了,况且她也不需要林洛赋给她买东西,随手将那几件衣裳放进纳戒里压箱底。 齐天宗。 rou体交欢,证明忠心? 不过是说得好听,不过是一场场羞辱仪式,上位者对下位者的羞辱仪式,换来的却是下位者对上位者的忠心。 谢曦执走进她爹的院落。 她爹不喜欢这种飘的跟头皮屑似的白樱花树,但没得选,李烬喜欢,到处乱种,而且给树做了改良,四季飘花。 为什么要让她假装爱上李映白? 为什么她爹接受的羞辱仪式好像比她的残酷更多? 为什么不愿意跟她说话? 为什么总要皱眉? 为什么你没有林洛赋那么幸运,有个好家世好师傅,为什么—— “你不担心娘吗?” 谢曦执伸手拂落慕流光脸上的樱花花瓣,心里有些烦躁,早晚有天把李烬到处乱种的樱花树连根拔起,省得这白色花瓣飘得跟头皮屑似的。 慕流光的表情似忧似怒,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她不喜欢听天才叹息。 一声一调都在说,世事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