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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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适应这个陌生的躯体。 人类?应该是一副人类的身躯,我控制着腿部的肌rou让身体向前走,同时将从腰部伸出的新的手臂按回rou里。 周围是密密麻麻的货箱,事实上,我已经相当熟悉,在这个满是纸箱的舱内,我已经独自度过了一百多天了。 所以在我看到第一个人类的时候,我吃掉了他的灵魂,占据了他的身体。 有人向我走来了,她在惊恐,发出尖锐的叫声,五官因为恐惧扭曲起来。 为什么?是因为我头上的毛发没有她长吗?人类应该有长长的毛发?我控制着身体的毛发生长,但是情况看起来并没有变好。 她还在继续尖叫,身体散发出害怕又绝望的气息。另外赶到的两个人类将她挡在身后。 “吉米?你不是吉米,你到底他妈的是个什么东西?”壮壮的男人大喊道,握着一个铁片,后面我才知道这叫做斧头。 我注视着那个女人,从头停留到小腹,那里有生命的波动。 “孩子……。”我伸出手,哦,对不起,人类只有两只手臂,而我在每个肩膀处各长了两只,四只手臂胡乱的在空气中挥舞。 我只好控制着他们停下,一齐指向女性的腹部,重复到“孩子,所以,不,要,尖叫……” 她没有在尖叫了,但是依然很害怕,我看到她的嘴唇在发抖,腿也在发抖。 我讨厌这个气味。 有一个人,很香……是另一个中分的成年男性。 看到我望向那个人,拿斧子的男人更紧张了。 我没有理他。 我闻到了一股更好闻的香气,从门外飘散过来,若隐若现。 我越过紧张的三个人类,向纸箱舱外走去,他们看起来轻松了很多,说着“只有漱口水了”什么的话,我不在意。 好香,是温柔的,甜滋滋的香味。我咀嚼着身体主人的记忆,终于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表述,是蛋糕——柔软的,甜蜜的,任人采撷的蛋糕。 两条腿不够,于是肢体撑破束缚,rou块从着腰部生长出来,柔软的触手控制着身躯在飞船总跳跃,这可比一步一步走快多了。 穿过一扇又一扇门,我来到了医务室,看到了病床上的那个人。 如果那也能被称之为人的话,他的外貌看起来比我更不像个人类,大概。 他没有小腿和小臂,绷带取代了身上的皮肤,勉强盖住大部份的血rou,依然还有红色的血rou直接展露出来,向外渗着透明的组织液。我的眼睛透过脸上的绷带,看到他一只眼球已经被摘除了,余留空空的眼眶。另一只眼球袒露在眼眶外,哦,他已经失去了眼睑。 他好像又痛苦又恐惧,还混杂着一些担心,这不是我喜欢的味道,但是面对眼前的人,意外的还可以忍受。 我走上前去,伸出四只手摩擦着他的断肢,低下头去用三只眼睛盯着他的瞳孔,抱歉,在激动的时候,新的器官总会源源不断的冒出来。 “好香,你可以让我吃一口吗,船长,科里?” 原本那个倒霉蛋的外形已经支撑不住,我几乎要从这个人类皮囊中破土而出,下身已经被撑破裤子的触手取代,活像是人类记忆中的章鱼,脸上冒出三只眼睛,两张有密密麻麻牙齿的嘴,紧盯着大腿处鲜红的血rou寂寞的咀嚼空气。 他的牙齿在颤抖,发出咯咯咯的响声,但是肢体意外的安静下来。 他看起来真的很香,我就小小尝一口,我在心里发誓到。 我下肢黏滑的触手顺着医务室简陋的床脚向上,越过皱巴巴的床单,分裂出花一样的开口,包裹在他大腿的断肢处,舔舐渗出的血液。 我甚至不敢吮吸。 甜美的汁液带来的快乐顺着触手敏感的末梢传递到大脑,连其他的触手都兴奋起来。 口水顺着裂开的嘴流到地上,我兴奋的连勉强还算是人形的头颅也支撑不住,整个头部顺着嘴部的水平线横向裂开,眼睛转移到了胳膊上,不需要呼吸只做装饰用的鼻子也融回rou体。 我啊呜一声,吞掉了他的头颅。 吉米?不,那绝对不是吉米。 科里躺在床上,身上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痛苦的呻吟,他等待着安雅或者吉米打开医务室的门,喂他一粒止痛药,能让他暂时获得安宁。 走廊中传来哐当哐当,像是某种大体型的生物跳跃的声音。 科里努力的回忆着,至少在他还健康,还能走动的时候,这一艘飞船上从未传出这样的响声。 响声越来越近,然后在医务室门口停下了。 科里忍者疼痛转头,唯一一只好的左眼艰难的望向门口——他需要完全转向门口才可以勉强看到要进医务室的人。 勉强看到,科里的眼睛干涩的要命,失去了眼睑和泪液的润滑,让眼球几乎要裂开。 咔哒一声,医务室的门开了。 进来了一个完全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 尽管这个东西有着吉米的脸,但是吉米的嘴绝不会在脸的正中间,两只眼睛分布在嘴的上下两边,何况还有不知道能不能称为是手臂的异形肢体。 吉米,安雅,斯旺西,大辅…… 这艘船上,到底运输了什么样的怪物? 它变的更扭曲了,像是从前看过电影中毁灭人类的外星生物。 左侧的眼球看不见身下,但是科里听到了触手在地板上滑动的黏糊糊的声响,和右大腿处传来的被什么东西包裹的触感。 好恶心好恶心,要被吃掉了吗?我是船长,不,现在科里已经不是船长了,而代理船长正不成人型的站在他面前。 眼前人的头颅从中间裂开,这次科里看清了满是短触手和牙齿的口腔…… 科里没有死去,那个怪物只是包裹住了他,口腔的黏液从柔软的内壁滑落,均匀的涂抹在脸上。有柔软的肢条敲开无法闭合的牙齿伸进喉咙……谢天谢地,是氧气。 科里本应该感到害怕,但是他太久没见过黑暗,眼睛也太久没有湿润的感觉了,更重要的是,他不再疼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