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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弦听到这个声音,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她回头看时,却见在桌边静静地坐着一个人。鹅蛋脸,一双温柔明亮的眼睛,正默默地含笑看着阿弦,居然正是在无愁山庄被迫分开的虞娘子。阿弦失声叫道:“jiejie?”忙跳下床,却被脚踏绊的往前一个踉跄,虞娘子忙往前几步,伸手将她扶住。两个人面对面彼此相看,终于,阿弦用力将她抱住,惊喜而哽咽地哑声叫道:“jiejie!”虞娘子忍着泪,也张开双臂紧紧地搂住了阿弦。阿弦先前回家之时,因有了几分醉意,便没有留心其他人,只顾低头回房。因此并没发现府里其他人有什么异样,而那些小厮丫鬟之类,因要给她一个惊喜,也都不约而同地并未泄露。虞娘子坐在桌边儿,见她低头进门,也不往旁边看一眼,就爬上床要踢靴子,心里又是怜惜,又是发笑,这才忍不住叫了一声。重逢的狂喜之后,阿弦将虞娘子放开:“jiejie怎么忽然回来了,为什么事先一点消息也没有?”虞娘子道:“我惦记你呀,另外……”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阿弦,举手抚上她的脸:“天官没有跟你提过么?”阿弦诧异:“阿叔?”虞娘子笑道:“也许天官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当初阿弦随着崔晔离开无愁山庄,把遇见萧子绮之事说了,又猜出了那个戴着丑怪面具的青年是郇王李素节,就想立刻前去申州找寻,是崔晔将她拦住。毕竟崔晔此行是为带阿弦回长安,如果她改道去见李素节,给武后听闻,一定会引出不必要的轩然波澜。但崔晔也因此答应了阿弦,会为她留意此事。此后回京,崔晔去信申州给一个人。这人,却是先前贬官调任出京的张柬之,如今他在郇王李素节的王府之中担任司曹参军。先前李素节回到申州,带着虞氏,也并未限制她的行动,只是不许她离开自己而已。张柬之身为王府参军,可以在王府内任意行走,自然也见到过虞氏,偏偏张柬之先前在长安的时候,也曾同许圉师等人往阿弦府里走动,当然也认得虞娘子。崔晔在信中并未直说山庄之事,只在字里行间透露让他多留意郇王的动向,免得他行差踏错之类。张柬之本就老辣,又深知以崔晔的为人,断不会无缘无故来这样一封信,他便明白郇王一定做坏了什么事。找个了机会私下里询问虞娘子,虞娘子便同她说了山庄跟阿弦被迫分开的事。虞娘子虽然告诉了张柬之此事,却并没有提有关“萧子绮”的话,因虞娘子并不似阿弦一样知道无愁主的身份。但张柬之却从中听出了异样,他私下面见郇王,问他有关无愁之庄的事。先前郇王隔三岔五地会离开王府,一去就是三四天,只说是去别院清闲,也不许王府的臣子跟随。张柬之本就觉着事情透着古怪,如今更加确凿于心,只是因缺乏萧子绮一节,所以想不到事情的症结所在而已。面对张柬之的询问,李素节也并未提起萧子绮,只说那庄子已经毁于大火,让张柬之不必多虑。张柬之便又问虞娘子的事,李素节道:“她的确是跟朝中女官一同投宿山庄……但我很喜欢她,便将她留在身边。”张柬之大摇其头,劝谏郇王道:“殿下本就被皇后忌惮,如今又强留女官的侍婢,若事情传了出去,一定又会节外生枝,殿下不如尽快把此女送回长安去吧。”李素节道:“你觉着女官会在皇后面前告我吗?”张柬之想了想:“这个……也许未必。”张柬之之所以这么说,倒并非是因为别的,只因他知道有崔晔参与此事,所以放心。崔晔当然知道李素节的尴尬地位,绝不会容许这时候再发生对他不利之事。不然的话,早在接了女官后,崔晔就会立即出现在王府。李素节道:“如果她不在皇后面前告诉,此事就无人知道,怕什么节外生枝?如果她因为山庄的遭遇而要报复,就算我把人送回去,她也一定会告知皇后,我又何必送人呢?”张柬之不禁笑道:“殿下,事情不可这样说。”“我知道参军是好意,但是……”李素节却不想再跟他谈论此事,只道:“参军你总该知道,自从母亲去后,我从来不曾想要过什么,只是习惯退步,再退步,如今,我好不容易有了个喜欢的女子,我不想错过她。”张柬之一把年纪,且又沉浸朝政,自不是个风花雪月的性子,然而听了李素节这两句,青年脸上的悒郁之色让他心头一动。反复忖度利弊,张柬之道:“既然这样,那么……就遵从殿下的意思好了,但是殿下最好不要伤害了那女子,免得以后……”张柬之这自然是多虑了,李素节非但不想伤害虞娘子,反对她太过好了些,甚至……***虞娘子握着阿弦的手:“我原本很怕你找不到我而着急,幸而张参军告诉我,你随着天官回了长安,天官也托付了张参军照料我,我这才放心。”阿弦问:“那么郇王对你如何?他有没有为难你?”虽然对那个戴着古怪面具的青年印象不算太坏,但他身旁毕竟还有个可怕的萧子绮。虞娘子脸上微红,摇头道:“没有,殿下他对我、对我极好。”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虞娘子微微低头,又道:“前些日子,殿下问我是不是想念长安,他对我说你很快要跟天官成亲了,问我要不要回长安跟你相聚。”后来虞娘子才知道,是崔晔派了一名亲随来至申州。其实大臣派亲随出京,跟亲王们暗中有交际乃是大忌,由此也可见崔晔为了让阿弦安心,亦不惜冒险而为。但也正因为崔晔派人亲临,李素节也由此知道了他的心意,又加上当时虞娘子病了一段时候才好,李素节明白她心里记挂长安的阿弦,两下权衡,这才忍心动念。阿弦却觉着在提到郇王的时候,虞娘子的反应有些奇异。虞娘子笑笑:“所以这一次我能回长安,一来是天官去信之功,二来,殿下他也知道我心里挂念你,所以才答应让我回来,如果他是个坏人,当然不会这样为我着想了。”这倒是未必。如果李素节是个有心机的坏人,正该知道朝中的官员是不能得罪的,何况以崔晔跟阿弦的关系,阿弦的婢女在李素节的手里,只要崔晔肯,一定有百十种吹灰不费的法子让郇王惹祸上身。只不过郇王并不似萧子绮般狡诈多计而已。阿弦止不住疑惑,总觉着虞娘子在提及沛王的时候,目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