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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圉师也笑道:“不错,这位就是程老将军的长子,明威将军程处嗣程大人。”阿弦忍不住眼前一亮,当初老朱头带着年纪小的阿弦,在阿弦困顿哭闹的时候,便常会跟她说些太宗打天下的典故传奇,而其中给阿弦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秦琼,尉迟敬德,程咬金,徐茂公等几位大将,在幼小的她心目中,宛如天神般人物。此时阿弦凝神打量这位程大人,一边想象当初那位开国大将的风采,一时竟忘了自己因何来此。这位程处嗣乃是程家长子,因此袭了爵,称为卢国公。除此之外,程家还有两名嫡子三名庶子,但到了孙儿一辈,却只有程处嗣的三弟程处弼之子,名唤伯献,字尚贤的。昨日阿弦在灞河上所救的那小童,正是程伯献。那些跟随的都是程府的家人,因听见小童称呼阿弦“女官”,回去后跟家主禀明,程处嗣听众人说明详细,大为震动,便亲自来户部相谢。程处嗣感叹道:“昨日家人回去告知我灞河上发生之事,阖府上下均都心怀感激,今日我便是要当面儿相谢女官。”郑重地拱手作揖。阿弦忙回礼:“我却受不起的。卢国公不必如此。”程处嗣笑道:“你怎么受不起?等那小兔崽子养好了,还要让他给你磕头呢。”这会儿外头围着许多户部之人,因不知卢国公来所为何事,均都暗中偷听。程处嗣又大声地对许圉师道:“若不是家人认得明白,我是断然不信的,看似如此柔弱的女官,竟有那种胆气,又那样果毅,简直让许多男儿愧杀。改天伯贤好了,定要让他亲自来谢。”卢国公倒是个干脆利落的人,说明来意,便行告辞了。许圉师早察觉她精神有些不对,关切问:“是不是身子不适?不必勉强,快些回去歇息……唉,那冰水岂是好玩的?亏你怎么能……”阿弦自觉眼干口涩,头疼欲裂,几次差点栽倒,当即不再坚持:“多谢侍郎。”***阿弦上车后,再也撑不住,趴在车中昏昏欲睡。车沿着朱雀大街往怀贞坊而行,渐渐到了闹市人多之处,那些只言片语隔着车窗飞了进来。有讨价还价的声响,有小贩招徕之声,还有就管内歌姬的舞乐,驼铃,听不懂的胡语,犹如雪片纷纷。忽然,一个声音在万千碎断之中脱颖而出:“张大人如此岂非自寻死路么?那武三思也是好弹劾的?”另一人道:“听说张柬之弹劾武三思数条罪名,其中有个是什么括州的贪墨行径,另一个你们更是想不到,是跟昔日周国公……”车轮滚滚不停,也把那些声音都碾压在车轮跟青石之间。“张柬之大人……”阿弦喃喃,身子一抖,“张大人弹劾武三思?那……”头虽然在嗵嗵地疼,但心也在惊悚而跳。“阿叔……”阿弦莫名心慌,忽然想起上次她说要揭发武三思所做种种恶行,崔晔交代她的话。张柬之自是跟崔晔同站一处,若张柬之因弹劾武三思而“自寻死路”,崔晔呢?一念至此,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力气,阿弦挪到车边儿上,本要让车夫往吏部去打听打听,却又迟疑:“如果事情是真,阿叔此刻自然忙的不可开交,我又何必在这个时候去搅扰他?”马车仍往怀贞坊而回,阿弦靠在车壁上,忽地又想起这连日来都不曾见到崔晔,若不是忙的□□乏术,或者有什么“不能见”的理由,又怎会如此神龙见首不见尾?正魂游天外,马车忽然停住。阿弦被摇的晃了晃,几乎重又伏倒,只听外头道:“车中可是女官大人么?”阿弦很不想应声,隐约听车夫答应了,那人便又道:“我们奉御大人问女官大人可好?”“好……”见对方如此纠缠,阿弦有气无力爬起来,听见“奉御”两个字,只装作无事般沉声道,“多谢奉御大人惦记。改日再叙。”车夫听了号令,才要赶路,那人却又一拦,道:“女官大人的声音怎地不大对?不然……”马车停在路上,两侧许多百姓听见他左一个“女官”右一个“女官”,都好奇地围看过来。阿弦不等说完,将车帘掀开,冷道:“啰嗦什么,还不退开!”那人受惊,不由后退了步,马车才又徐徐往前。阿弦冷看外间,却见对面果然停着武承嗣的马车,他已经下了车,目光相对瞬间,武承嗣含笑,向着她遥遥地拱手作了一揖,显得很有风度。阿弦放下车帘,闭眸靠在车背上徐徐吐气,自觉喉咙里像是喷出火来。“小桓这个乌鸦嘴,”心中乱乱地想,“下次见到他,一定要打他的嘴。”从户部到怀贞坊路程本不远,今日却格外漫长似的。好不容易熬到了停车,阿弦撞开车门,一跃下地,双脚却似踩到虚空的云端,整个人身子往前跌去。一双手臂将她及时扶起,阿弦抬头看时,正对上那双隐有星芒的双眼。崔晔拧眉望着她,伸手在她额头上覆落。“你没事……”阿弦喃喃,本能地在他腰间一抱:“太好了。”终于放心地晕厥过去。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你们~(╯3╰)承嗣:在下勉强也算是青年才俊一枚吧,大家不要先入为主嘛小桓:我还是传说中的小鲜rou呢!又怎么样?书记:我看你们一个个都要窜天啊阿叔:逢生的食谱可以更新了=‘’=第232章绕指之柔大明宫。这一夜,算是皇室家宴,除了高宗李治,武后之外,太子李弘及太子妃裴氏,沛王李贤,英王李显,殷王李旦,以及太平公主尽都在座。除了李氏皇族,另外还有几位武氏宗亲,譬如梁侯武三思及夫人,尚书奉御武承嗣,户部郎中武懿宗,以及武后的两位堂侄:才从山西新进长安不久的武攸宁,武攸暨兄弟两人。皇家夜宴,自然非同一般,对于李家的这些儿郎来说稀松平常,并不陌生,甚至武三思也早习以为常。但武承嗣新从岭南调回,武懿宗又是首次来到这种场合,更不必提武攸宁武攸暨两个才上京的少年了,虽然之前进宫的时候就被母亲杨氏叮嘱过,但面对如此气派非凡的盛大瑰丽之景,两名初出茅庐的青涩少年还是惶恐的有些手足无措。这一场“家宴”,虽然私底下不免暗潮汹涌,表面上却是其乐融融。武氏宗亲同诸位李家王爷彼此打量,各怀心思。其中最高兴的,大概便是太平了。对太平而言,这是难得的家里众人都齐聚一起的场景,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