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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也掀起她心中感伤,便取了一块儿帕子,走到太平跟前儿递了给她:“殿下节哀,擦一擦泪。”这会儿便回头看一眼敏之,却见他贴在墙边立着,身形却是若有似无,仿佛置身在浓雾之中,不似之前那样清晰。正不知究竟,太平接了帕子,吸着鼻子闷声道:“有一件事你定然是不知道的。”阿弦便问何事,太平道:“杨尚原来有了身孕,是表哥的遗腹子。”阿弦听她指的是这个,不禁又看向敏之,然而这回,敏之的身形更淡了,阿弦一时忘了太平,只顾盯着敏之看,却听他“唉”地长叹了声,凭空消失在了自己眼前。阿弦大惊,心中竟有种不安之意,忙上前一步。眼前光线一暗,却是李贤走过来拦住了她问:“你怎么了?”原来李贤虽然是站在梅瓶旁边,实则时时刻刻打量着她的举止神情,早见到她举止有异,李贤当然想不到她在看什么,只是出自本能过来照料而已。阿弦站住脚,目光环顾屋内,果然不见了敏之,她勉强道:“我只是……太过诧异了。”这会儿太平也起身道:“是呀,谁也想不到,不过母后却很高兴,还特意召了杨尚进宫,安慰让她好生养胎,说她肚子里的小孩子将来前途无量呢。”阿弦自不知此事,听太平这般说,心里倒也替敏之觉着安慰。李贤见她唧唧喳喳地只说敏之的事,又看阿弦脸色不对,还以为阿弦不喜欢听此事,便故意转开话题道:“你怎地一见面,就说这些令人心里难过的?”太平道:“我在宫中也没有人能说这些,何况小弦子之前也跟过表哥,该不介意我说这些的。”阿弦点头:“是,多谢公主告诉我这些才是。”太平擦了擦泪,举手抚在胸口:“其实我还要多谢你给了我这个护身符,自从戴了这个,我自觉心安多了,更是再也不曾见到什么古怪的东西。”阿弦一笑:“对殿下有用是最好不过的。”李贤对太平道:“你去喝一杯茶缓缓神。”太平依言走开,李贤轻轻拉了拉阿弦的衣袖,两人走开数步,李贤才悄声问道:“那天,因事情紧急我也并未多想,后来才听说此物是窥基法师给你的……天下也只此一件,你把它给了太平,自己呢?可有没有妨碍?”阿弦道:“殿下放心,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吗?”李贤也知道自己多此一问,凝眸看了阿弦片刻:“罢了,也是我乱担心而已。”阿弦觉着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说不上来,便问:“殿下怎地在此时回京了?”李贤还未回答,旁边太平道:“太子哥哥病的有些不好,说是要见贤哥哥,母后才派人把他叫回来的。”入冬之后,太子李弘的病情反复,近来越发重了,御医们束手无策,暗暗地甚至有些流言四起。李贤补充说道:“我昨日已经探视过太子哥哥了,今日再陪他一日,明天就回雍州了。”阿弦道:“时气不好,殿下也要多留心身体。”李贤笑容乍现,道:“知道了,我会的。”两人又略坐片刻,知道户部不比家里,阿弦又且有正事要做,不好多耽搁,便双双起身。临出门之时,阿弦叫道:“殿下。”李贤对上她的眼神,便往回走了几步:“怎么了?”阿弦道:“殿下,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同殿下说。”李贤道:“你何时也学的这般谨慎小心?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阿弦对上他温和询问的双眸:“殿下……虽宅心仁厚,但也不可尽信身旁之人,尤其是……”思来想去,把心一横:“总之,殿下身边儿宠信之人中,有个jian佞小人,殿下你、还是及早远离此人最好。”李贤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个,愕然之余,脸上泛起微红,竟脱口道:“可是崔师傅跟你说了什么?”阿弦愕然:“什么?”李贤一看她的反应,就知道绝非崔晔,顿时越窘。两人相对,十分尴尬,幸好太平叫道:“你们两个又有什么瞒着我的体己话?”李贤才反应过来:“就来了。”回身要走,又转头看向阿弦,眼神闪烁:“你所说的这人,我会留意……”含混应了句,便同太平离开。***阿弦看着李贤离去的身影,轻轻一叹。她又放眼院中廊下各处,却都不见敏之,只得返回,仍埋头处理公务。不知不觉已是晌午,腹中略觉饥饿,阿弦掂着拣出来的一分公文,放在旁边。正要出门觅食,才开门,便见门口檐下,敏之悄然无声地立在此处。幸好已是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阿弦止步,打量着他问道:“殿下方才怎么忽然不见了?”敏之微微抬头,看着漫天的雪:“你把窥基的那个护身符给了太平,我还能靠近她的身么?”阿弦恍然,这才明白过来,佛光普照,敏之的阴灵自然禁受不住,所以才若隐若现,乃至遁走回避。阿弦道:“公主方才所说,殿下都听见了?公主甚是怀念殿下。”敏之淡笑:“她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罢了。”阿弦道:“我一直想问一问,殿下为何还耽留世间?”雪自空中洒落,有的便穿透了敏之的身形,他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活着的时候,我有千万个理由寻死,等真的死了,却……”就算是鬼,仍是衣着锦绣,颜色鲜艳,但口吻中却透出落寞之情,又兼飞雪飘零,越发显得私人孤独绝世。阿弦有些明白他的意思:“殿下是放心不下什么?莫非……是夫人跟孩子?”敏之苦笑。阿弦道:“方才公主说过,皇后答应会好好照料他们的,所以殿下不必担心。”敏之回头看着阿弦:“皇后的话,可以相信么?”阿弦道:“毕竟……原先皇后对殿下数次手下留情,这次又只是发配而出的意外,也许的确是发自真心地想照料好杨夫人母子。”敏之语气里多了一丝嘲讽:“意外?手下留情?若当真如此,那我们的安定思公主……又是怎么个意外?”很轻的声音,却像是呼啸凛冽的寒风,直直地扑向阿弦。她双唇紧闭,无法做声。最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时候,心里的确是有些愤怒不甘的,但是进了长安后的种种遭遇,匪夷所思光怪陆离,原先的那股愤怒不知不觉也都变了。面对武后跟高宗,以及随着各种事端的发生,越来越多的接触,不知不觉,对于武后的理解,已经不似之前那样来自于众人口中那真假不一的言辞。而在阿弦自己看来:皇后……至少是个勤政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