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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可是掉落的这处实在不是地方。因为先前战乱荒年,村镇里或灾或病死了许多人,有些得以入土为安,有的则随意在无人处抛落。所以先前她才会看见那么多的鬼魂,因为这的确是临近黄泉最近的地方。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终于“正常”了,她终于看不见那些无处不在窜动的家伙们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祸兮福之所倚”?一念至此,阿弦的目光又柔和了几分,将帕子用旁边干净的雪搓了搓,举手轻轻地将伤者脸上的泥雪血渍略擦了擦。污渍逐渐除去,阿弦面上的喜欢之色也转作了诧异。她看见一双如修如画、斜飞入鬓的长眉。虽然双眸紧闭,却透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而且……最怪的是……他看着很脏,可气息却异常地干净。因为体质异于常人,阿弦看人也是自有所感。凡人都有七情六欲,所以身上也会有各种不同的气息,酸,甜,苦,辣……不一而足。但此人身上,却只有一股淡淡清冽的气息,如高山清雪,明月松泉。干净的太过诡异。阿弦呆了呆,迟疑着想把他脸上其他地方也擦一擦,眼前忽地一花。下一刻,那只修长好看的手,不偏不倚地掐在她的颈间。方才还生死不明的家伙,仍是躺着未动,也不曾睁眼,手上的力道却如铁钳一般,只要他再多一寸力道,阿弦的脖子就会被轻易拗断。阿弦无法呼吸,手松开,沾血的帕子跌在那人脸颊旁边。挣扎无效,阿弦试图将他的手掰开,却发现自己的力气跟这人相比,简直如蚍蜉撼大树。她涨红着脸,竭尽全力道:“是我、我救了你……你不要、害我!”阿弦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有没有用,但是在她沙哑着嗓子哽咽着气息说完之后,那只正在收紧的手陡然松开。阿弦往下跌落,正压在这人身上,却又很快地爬起来往后退了出去。她满脸惊恐地看着仍静默未动、甚至双眼自始至终都没睁开的这人,原先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脖子被掐住的瞬间,心里满是恐惧跟憎恶,完全抵消了先前仿佛重获“自由”似的欢喜。阿弦震惊且愤怒,摸了摸仍旧疼痛的脖子,牙咬的咯咯响。目光横来转去,又落在那只好看的手上。心头的怒火烧得更旺了。这只手跟她可着实缘分不浅,第一次,他将她从坡上拽落谷底,第二次,他竟想要自己的性命!如此恩将仇报,何其可恨!阿弦本要倒退,却又上前,用力在那手上踢了一脚。这才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去。老朱头跟她讲过很多次“东郭先生与狼”“农夫与蛇”的故事,她怎么竟都忘了?实在可恨。但就在阿弦满怀愤怒往前狂奔的时候,眼前影子闪烁。那股再熟悉不过的感觉令她戛然止步,定睛看去。果然,方才神奇消失不见的那些鬼影,就在她前方不远,重新一一出现,那呼啸嚎叫的声响,也隐隐又响起来。阿弦咽了口唾沫,呆呆地后退数步。鬼魂们迫不及待地欲向前,却又好像在忌惮什么似的,摇摆着不再靠近。古怪的僵持中,阿弦忽地听见一个声音。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伙伴们~~(づ ̄3 ̄)づ╭?~今天还会有二更~晚上写还是有点微微地怕~其实阿弦的心结解开,就不至于如此恐惧啦这章其实是挺有趣的,而且有一句重要台词。昏睡中的某人:我宣布,我跟那只手的所做所为毫无关系那只很好看的手:主人,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第25章迷离夜许多声音悄悄窃窃:“那是……什么?”“那是……”阿弦回头,看向群鬼的畏惧之源。雪安静地从天际飘落。一根枯骨插在地上,顶端嗤嗤地燃烧着,发出蓝汪汪地光芒。幽诡的火光跳动闪烁,映出阿弦眉心皱起的脸。她跌坐地上,喘的很急,时不时斜睨身旁仍旧直直躺着的那位仁兄。对方闭着双眸,安静昏睡着,对眼下的情形一无所知。这谷底不是什么环境绝佳的好地方,且又隐秘,若是呆在这里不动,只怕到死也不会有人发现。为今之计,只有自救。可难上加难的是,还有个昏迷不醒的成年男子。虽下了决心要带他一起,但已领受过他的手段,阿弦万不敢再冒着性命之虞贸然靠近。绕着转了一圈,才鼓足勇气,远远地捉住他的双脚腕。不动手还好,一动手才发现,瞧着明明枯瘦若修竹般的人,居然有这样沉重,阿弦拖拽的时候,感觉不像是在拖一个人,而是一座山。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如蚂蚁拖动大象,才勉强将他拖了十几步远。饶是如此,却已累得手酸脚软,浑身发热,头顶也好像要冒热气。阿弦擦了擦额头的汗,又是恼恨又是无奈地望着那浑然不觉的昏迷者,正要俯身再接再厉,肚子忽然发出“咕噜”一声。阿弦才记起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从早上开始,被领着匆匆地去见苏将军,便没有吃饭,中午又被不由分说赶了出来,她居然到现在才觉着饿,大概是先前被吓得什么都忘了。幸而阿弦身上最不缺的就是吃食,这当然也是老朱头的功劳。不管阿弦去哪里,他都会给她准备些炒米炒面,干食常备,他常常语重心长地说:“吃的东西是最要紧的,不管再苦再累,有一口吃食下肚,身上有力气了,就能再有劲儿翻身。”他自己缝了个搭绊让阿弦随身背着,里头放着他给阿弦准备的几样吃食跟羊皮水囊,并些常用的伤药等。陈基在的时候就曾半开玩笑地说:桐县最细心的女人都比不上老朱头。阿弦从兜子里掏了掏,果然摸出一包炒米,并两个干饼。她嚼着炒米,又喝了水,抬头看看天空,雪仍是没有要停下的意思,风虽然不算太大,但如果在这谷底呆上一夜,只怕明日就要多两具冻僵的尸体。匆匆地把炒米吞下,正要把剩下的干粮先放起来,目光转动,忽地看见男子干裂而毫无血色的嘴唇。阿弦皱眉盯了会儿,低头看看手中的水囊,叹气:“费了这么大力气,可不能让你就白白地死了呀。”她蹑手蹑脚绕到男子身旁,却更是隔着一步之遥,一边戒备,一边儿探臂举起水囊,慢慢地向着男子的嘴边倒下。阿弦离的远,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