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往哪跑

    周于北在夏枳探头瞬间就注意到了，还刻意收敛了动作，转眼却只看到她急匆匆的背影。

    自作多情这四个字砸下。

    他直起身子，转头将人一脚踢开。

    那人被踢至墙角，又弹出来滚了一圈，受伤的地方太多，他疼的面色扭曲又不知道先捂哪的慌乱样子惹人发笑。

    “你，你给我等着，这个警我今天报定了。”

    说着开始拿摔在一旁的手机。

    手上的血珠滚落，在地板上啪的溅开，周于北冷笑一声，整个人气压极低，声音宛若从地狱传来。

    “报呗！用不用我替你报，罪名——”他轻蔑瞥了一眼，“猥亵未成年。”

    在这个年纪，这种罪名比打架更让人抬不起头，会记入档案跟他一辈子成为难以洗脱的污点。

    “哦，想报仇也欢迎，我叫周于北。”

    听到他名字的那一刻，倒在地上的人就浑身发抖，怨毒的目光只剩恐惧。津南中学里谁不知道周于北，大家的默契就是远离，不招惹。因为只要被他盯上的人，无一例外，下场都很惨。

    没管那人什么表情。

    周于北返回洗手间，冰凉的清水从水管里汩汩冒出，冲刷洗净碍眼的血迹，他修长的手指素白干净，只有右手骨节处通红一片。

    镜子里倒映出他阴沉的神色，像个煞神。

    周于北忽的笑出来。

    跑？往哪跑？

    夏枳回去的时候活动还有进行了一半，她找了个位置坐好，像是从未离场一样。

    对她而言，不小心围观别人打架就像是池子里的鱼被不小心扔进去的石子惊扰，只需要摆动尾巴绕开是非之地，不用耗费太多的心神。

    她很擅长这种表面功夫的事。

    身为一个漂亮女孩是一件好事，但一个贫穷的漂亮女孩，这份越界的美丽会带来一些不太必要的麻烦。

    刻意剪短的头发和刘海都是保护自己的手段。

    这些东西在高中之前夏枳是不理解的，人人都爱的美貌怎么会有错呢？

    “听说了吗？十二班新转来的那个帅哥。”

    “不是新转来的，准确一点他应该是转回来，他初中的时候就在津南。”

    “后来好像听说是在学校打人，差点闹出来人命！”

    不管在哪里八卦总是避免不了的，夏枳无意偷听，只是说话的两人就坐在她身后，哪怕她刻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两人压低的交谈照旧清晰的传进耳朵。

    “那么凶！真可惜，明明长了张校草的脸，偏偏是个校霸。”

    “校霸多有男子气概啊！最起码不会像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小明星，脸只有几十斤的女星都抱不起来。”

    “你说的是那个吧，我刷到过那个视频……”

    夏枳在她们话题转向明星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她当时只想着自己不要被波及，这会儿回过神来不免有些后怕。

    地板上的血渍在脑海里不断回放，该不会真的闹出人命吧？

    阖上眸子，她清空脑中乱糟糟的想法。

    彻底结束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的事了。

    楼道口现在都是回班级的学生，挤得密不透风。

    夏枳站在外围等着，迟回去一点没关系，她不想在人潮里挤来挤去的，不仅狼狈，还会被奇怪的味道攻击。

    李观书知道她的习惯，轻易在边上找到她。

    “夏夏，你放学的时候等我一下，我新买了一套卷子，里面有的题很新，你可以拿回去试着做一下。”

    一套卷子里值得重复刷的题就那么一点，但学习需要，对她而言频繁的买额外的参考用书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两个人共用一套卷子可以最大化的资源有效利用，她买的卷子也会拿给李观书做。

    这一天很平常，天气很平常，温度也很平常，平常到夏枳找不到一丝特别。

    她忍不住想，如果当时能察觉到一点端倪，她会不会可以避开。

    因为活动的缘故，今天学校特意允许他们提早放学。

    夏枳收拾好东西，安静的坐在位置上等着。

    脑子里放空一样默背着单词，直到把这一周学过的内容都大概过了一遍，李观书还是没有来。

    她看向门外，空荡荡的走廊静悄悄的听不见丝毫声音，寂静的有些可怕。

    按照他们约定时间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李观书不是这么没有时间观念的人。

    直觉告诉她这不太对劲，可这样是学校，李观书这么大一个人能出什么事？

    夏枳脑子里蓦地涌出不太和谐的画面，男人浮肿的脸颊以及地上蜿蜒的血迹像是赤裸裸的恐吓信。

    平时她大概会直接离开，偏偏今天下午见到的血腥场面，让她不由开始担心李观书的安危。

    她起身，去看一眼吧，那是李观书，不是素不相识的同学，哪怕她不想惹麻烦也做不到冷眼旁观。

    轻巧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越来越慢的步子像是危险来临的讯号。

    短短的一个小过道，她走得像是在踩刀子，一步一小心。

    十二班门窗紧闭，看起来人都走光了。

    教室门没上锁，不安的情绪迅速上涌，原因不明。

    快回去！快回去！

    脑海里绷紧的神经向她疯狂预警。

    夏枳眼神盯着紧闭的教室门，试图从严丝合缝的门缝中窥探些什么。

    什么也看不到。

    犹豫的瞬间。

    那扇被她视为洪水猛兽的门把手轻轻转动，从里面缓缓推开。

    没有呼痛的呻吟和令人作呕的血气，夏枳稍微放下心来，有空闲抬起眼皮打量开门的人。

    个字很高，五官俊朗，是个生面孔。

    夏枳认出来这就是李观书一直提醒的校霸，他冷着脸都带着极重的痞气，特征明显到想认错都难。

    她小心的从门缝窥视一眼，没有看到有别人。

    挡在门口的人似乎洞悉了她的想法，侧身让出空位，“班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等人的话可以进来等。”

    说话的语调倒比夏枳想象中的要温和那么一点，但整体还是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她摇头：“谢谢，不用了。”

    李观书的提醒尤在耳边，为了安全着想，她自觉应该离周于北远一点。

    况且，他身上侵略性太强，隔着这个距离夏枳都能感受到，共处一室不是好选择。

    还没转身，门口的人已经装不下去。

    勾起的嘴角释放出危险的讯号。

    “又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