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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泉慢沁,让人听了,心绪不禁都要舒缓下来。“只是这人到了京城之后不久,听我们家四郎、五郎说起,他们去船上玩耍时,曾见到一名外国工匠,名唤瓦特的,正在摆弄一个大铁坨子。后来又辗转听说,这铁坨子是会冒气儿的,这一听说,我坐不住了。虽说个中因由,无法对嫂子明言,但此人身怀一项技术,却是关系重大,往大了说,甚至关乎日后寰宇局势……小七虽是个女儿家,但却也不敢怠慢,这不就亲自上京,想求见嫂子。若此人在嫂子手中,说不得豁出脸面,也要讨要过来,若在皇上那儿……”她面上微微一红,倒多了一丝俏皮,又有点不好意思。“听说嫂子乃是女中巾帼,甚至和皇上都有买卖在做,说不得,我破了脸,求嫂子为我开开口,想把他给要过来了。”一个外国工匠,能当什么事儿?蕙娘还以为她要把余下的那些工匠全都包走,这个她却不大想答应,盖因她和许少夫人、皇上,打的都是一个主意,也是看重了他们的技术潜力。她眉头一皱,先不说答应不答应,倒是有点好奇,“此人究竟身怀什么绝技,值得你如此看重?除了这瓦特两字以外,还有没有别的线索在呢?”“小七所知有限,”许少夫人眉头蹙起,慢慢地摇了摇头,“只知道他姓瓦特,现在应当还很年轻……别的事,便不知道了。”她咬着下唇,瞥了蕙娘一眼,又道,“还有就是,他摆弄的那个大铁坨子,应当还有一个名字,就叫做蒸汽机。”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小七又出来打酱油了,嘿嘿嘿。小二也出来了,目测比歪哥乖很多,歪哥要失宠了……小七用了二十年的工夫,终于要开始做些穿越者该做的事了……☆、165朋友“蒸汽机?”蕙娘不禁喃喃道,“这名字……”自从孙侯开通海路,眼看通商之势渐成,谁不知道泰西之地,蕴含了无限的商机?蕙娘从前没事,也玩笑一样地学些英吉利语、法兰西语,因这两门语言,也有些相似,她进境倒还不慢,随着孙侯带回来大量通晓数国语言的中外人士,这学习进度也就更加快了些,现在她闲来无事,也能看些从海外带回来的各色书籍。最近就在看伏尔泰的,看得半懂不懂的,倒也兴致盎然。她自然知道,这蒸汽机三个字,译成泰西文字,可能有好几种说法。光凭这大秦话,和那群工匠是无法沟通的。就连许少夫人都深知此理,她歉然道,“此番跟着回来的工匠们,岂止千人,如今只怕也是去向不一,专要麻烦到子,似乎是太过托大了。不如我转托表哥――”蕙娘现在最怕就是和燕云卫扯上关系,更别提让燕云卫来盘查她了,她也知道,封子绣一生人就和这个表妹亲善,许少夫人真要托大,人都不必回来,只写一封信,封锦如何不会为表妹把这事办好?只是她谨慎体贴,也知道一般人家,很忌讳燕云卫无事嗅问,所以才亲自跑这么一趟而已。她忙道,“这却又不必了,我就是觉得,这蒸汽机,顾名思义,好像是和水蒸气有一定的关系吧?”许少夫人眼睛一亮,欣然道,“正是。”她却又转有些羞赧,“唉,都是从前不学无术,也没把心思放在这个上头。只知道是两个汽缸,借用沸水力量,一上一下,推动机轴前行。别的也就不再知道什么了。”这和不学无术有什么关系,蕙娘实是不懂,也就当许少夫人客气多了,有些语无伦次。――她现在心思,倒半不在这蒸汽机上,而是心不在焉地琢磨起了许少夫人杨善衡的生平故事。此女也算是天生命好,她出生时,父亲已是江苏布政使,未几便简拔为江南总督。因和杨阁老的独苗九哥是双生姐弟,从小便被另眼相看,接在正房太太院里养大,用江南人的讲究来说,那就是正院庶女,地位比一般庶女更高得多。后来又被写入正太太名下,名分上其实已是嫡女。只此一点,就可见阁老太太对她的宠信与恩义。果然其后长大议亲时,恰逢其姐杨五娘产后出血身亡,留下一对襁褓中的双生儿无人照顾,许家也心痛这对孙子,便做主将她聘入做了继室,也是丈夫疼爱、公婆喜爱,没几年便随着丈夫南下广州,去享那人间清福了。在广州都还博得一片善名,不论在哪里,只要是认识她的人,对她的评价都不太差……仅从这一生阅历来看,似乎除了命好两字之外,竟无别语可以形容。可蕙娘有权仲白、权瑞云两大内应,便明白阁老府的后院,也是危机重重,和她自己比,杨七娘从小就是处境尴尬、步步维艰,她能走出这一条花团锦簇的路,心机本事,只怕都不差她多少,甚至在揣度人心方面,也许还犹有过之。只是这许多的信息里,却未曾有一字说明,她是在钱财上用心之辈。要知道杨家千顷地一棵苗,余下的钱,还不是拿来给姑娘们做陪嫁?蕙娘从前听文娘念叨,京中那些人背了人议论,说杨七娘的陪嫁,怎都有十多万两银。她吃许家用许家,十多万两拿去洒,都要洒上七八十年才洒得完,后来又把纤秀坊分号出脱给封家,这笔买卖,想也知道不知做得有多合算。就这些不算,仅仅这一次,孙家带回来那些海货,是有许家股份的,结出去就有几十万两的利,要说杨七娘缺钱,焦清蕙第一个不信。要说她很爱钱,总想着要挣钱,她就更不信了,真正是她从小受到教育,对经营也有兴趣,才会情不自禁,就想做出一番事业来。如杨七娘这般恬淡的女子,说她爱相夫教子,蕙娘自然相信,说她是追名逐利之辈,那就有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嫌疑了。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这么看重这瓦特,和这蒸汽机?杨七娘又不缺钱,对中枢**似乎也缺乏兴趣,要不然,他们也不会举家南下。她要这蒸汽机,究竟是为了什么?这是一重疑惑,以两人才堪堪初识的关系,似乎还无法问得出口,倒是第二重疑问,蕙娘没什么好开不了口的,她道,“你说的若是这种机械,又何必去求瓦特?我们大秦自己也能造呀。”这话才一出口,许少夫人顿时色变,她猛地站起身子,几乎带翻了身前那一盏茶――不过也只是片刻,便又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重又坐了下来。蕙娘心头疑窦更浓,也不待许少夫人赔罪,便缓缓续道,“就是你族兄杨善榆先生,在自己院子里就有个这样的物事,按她说法,还是从你捎回来的书里找到了图,造出来的。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