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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接触不到外人的新人。如有带了一般随从的老婆子,光是这‘深夜为歹人掳走’的事,一旦作兴起来,就算自家人不在意,她在众女眷之间,也根本别想着抬头做人了……“今晚的事,”这种种顾虑,并没有体现在蕙娘的声音里,她的态度还是那样冷静而威严,“一旦传扬了出去,对我只是麻烦,对你们来说……”“姑娘请放心。”石英口齿清楚明白,“今日跟随在侧的几个人,都是晓得事的,从海蓝、石榴,到东珠、我,刚才逐个发过誓了。姑娘让我们说什么,我们就说什么——”几句话,就已经点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名字,众人哪还不知道表态?纷纷你一言我一语,表过了忠心,发下了毒誓。蕙娘反倒说,“这件事,又不是我故意去做,我也是被歹人制住,和他搏斗了一番才挣脱出来的。我们自己并不亏心,就闹腾出来也是不怕的,只是大年下的,还是不要随意生事为好。这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回到立雪院内时,这一行人,也都早已回复了平常的神态。石英把蕙娘只送进屋里,方露出忧色,“您有身孕的人了,刚才那一番折腾,没有动着胎气吧?”如今孔雀已去,绿松新婚,和石英是轮流进来服侍蕙娘,屋内只得主仆二人,大可不必避讳说话。蕙娘摇头道,“就因为有了孩子,我没敢怎么用力挣扎,他也没有怎么推搡我——”她看了石英一眼,“你认出他来了?”因权季青的狼子野心,她身边三个大丫环都是心知肚明。平时当然会特别留意这个四少爷,他一开口说话,别人听不出倒正常,可石英是没道理听不出来的。她面色沉肃,点了点头,低声道,“四少爷是越来越过分了。”蕙娘叹了口气,“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呢……”因今晚石英的表现,可圈可点。眼下绿松又不在身边,她便多少点了几句当年汤药有毒的事。“麻海棠一个无知女子,哪来这么好的毒药。这些年来,我心里一直牵挂着这一方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个人不揪出来,我一辈子饮食难安。如今看来,似乎倒是真有个结果了。”当年的事,要说石英心里没有想法,那也是假的,毕竟明眼人多少都能看得出来,这五姨娘要给蕙娘下药,简直难于上青天。她很轻易地就接受了蕙娘的说法,思来想去,亦不禁蹙眉道。“按他刚才那样说法,您问他,他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倒有点像是默认了。可,就凭这暗处的一番对话……”“就算他刚才当着我的面直接认了下来,我拿什么去和仲白说?”蕙娘想到权季青临走言语,眉头又蹙了起来,“没凭没据,就靠我空口白牙的,就算姑爷信了我,我们拿什么和家里人说?”几句话,顿时把石英问得没声了,她左思右想,越想就越是不服气。“这——这四少爷也太——太——”“说来说去,还不是欺负我没有自己的手下。”蕙娘冷冷地道,“他倒是能耐,自己有武功不说,和那神神秘秘的帮派堂口,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台面下的事,办起来自然就方便了。管它杀人放火,还是阴谋下毒,都有人为他去办……”她唇角微微一翘,“你当他这一次找我,是兴之所至?他就是想套出孔雀出走一事的真相。究竟是我故布疑阵,做了个套给他钻,还是孔雀真的听到了什么……要是我被他套出话来,你就瞪着瞧吧……”石英听得一愣一愣的,此时方才想到,孔雀所听到的那一番对话,现在还不算什么,可等姑娘掌握到真正的证据之后,把四少爷给扳倒之后,倒是可以火上浇油,把他的党羽从府里给挖出根来。而姑娘之所以着急上火地把孔雀送走,一个是为了她的安全,一个,恐怕也有刺激刺激四少爷,让他多出几招,俾可寻找破绽的用意。而这个计策,也不能说不成功,眼下,四少爷不就露出了破绽,至少如今姑娘已经知道,当年的事,他有极重的嫌疑。有一个凶嫌,要再寻找双方的联系,那就要容易得多了……想到即将出世的二少爷,石英想要追赶绿松的心思就更加热切了,她立刻为蕙娘出谋划策,“香花、萤石几个,如今在府里也都是有头有脸,对府里人事认识得更深刻了不说,萤石每常出入里外,对内外两本账都挺熟悉。家里生意那些掌柜,她就没有不知道的。还有香花,现在管着各院子里每日的供给,小丫头们和她可好得不得了,都喊她好嫂子,从前是不知道该怎么查,如今知道该怎么查了,便觉得她们能派得上用场——”一边说,石英一边就觉出了姑娘当时的用意——入府三年,执掌家务的时间虽并不长,可如今不论从地位、姿态还是实际影响力来说,二房的地位……不,姑娘的地位,都超然主动。良国公府的水就是再深,起码这内院的底,几乎已经被她给摸透了。起码如今,说声要查看四少爷平时的起居,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自然能找得到人去办。姑娘是用这三年的时间,织起了一张大网,只怕,随着这查案的发展,这张网,连国公府的外院,都要给涵盖进去了……她正胡思乱想时,蕙娘已经悠然开口。“这件事不必急。”她的语调,还是那样沉静而稳定。“我们还是准备回冲粹园去。甚至少爷那里,都不要着急把实情全都说出。但你可以私下露出一点端倪,让少爷从你这里问出一点口风,把从前在冲粹园里发生的事告诉出来。再点一点你听出四少爷声音的事……余下的事,就让他自己去想吧。”她打了个呵欠,“如此大事,任何时候,都不必急。急就出错了,你看四少爷,不就急得出了错吗?有一句话你说得对,从前是不知道该查谁。现在知道该查谁了,不把他查个底儿掉,我焦清蕙还能够罢休?今儿都累了一天,好好睡吧,多休息一会……明儿起来以后,你还怕没有差事等着你?”石英也露出笑容,她跪下来给蕙娘磕了个头,不言不语地便退出了屋子。蕙娘坐在灯下,一边抚着肚子,一边将今日之事,来来回回仔细思量了许久,只道肯定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未有什么错处之后,她方才从袖口掏出了那枚精致的帽坠,用两只指头捏着,在灯下仔仔细细地赏玩了起来。权季青怎么都是国公府少爷,随身之物,自然细巧得很,这帽坠用料先不说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