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没被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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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卿夜轮回的第一世,除了一柄剑和被处处背叛的境遇外,什么都没有,到了后期,连助他筑道基、悟剑道的师父,也横眉冷对、执剑相向。众叛亲离时,他突破敛真失败,便生了心魔。 说来可笑,比起外人,他对心魔、心魔对他,反倒并未如记载得那般彼此倾轧、抢夺身体控制权抢个你死我活,反而互相推拒,客气得比孔融让梨也不差什么。 那时,剑尊道基破碎,元婴千疮百孔,拖着身体走到一处静林,便再也动不了了。 生死关头,他唇角仍是含着笑的,满不在乎瞧自己的手。 双手手筋已断,本该连剑都拿不动,可他杀人的时候,还是同从前那般稳。 ——你瞧你,既然对我这命途不满,又何必长出来? 和他相比,心魔倒更像原著里的仙尊模样,容色淡漠,仿佛沐霜覆雪,只是周身上下围绕着悍烈无比的剑意。 ——吾非心魔,而是你的本心。 在商卿夜以为自己碰见个不会说话的心魔时,对方终于说出这么一句。 ——本心?你以为我会同那话本中人一样,丢了本心,被自己的剑捅进后庭还爽得情欲勃发? 剑尊笑眯眯地,慢慢地眨了眨眼睛。 长一副狐狸精的模样,他原本是不爱笑的,只对亲近之人有些啰嗦。近来却愈发爱笑。在不想让他好好活着的渣滓面前,他可哭不出来,更不乐意苦着脸。那么就只有笑了。痛得越深,痛得越久,就要笑得越好看。 ——你不会忘了剑道。吾怕你忘记自己是个人。 - - - - - - 当商卿夜愿意显露时,那双漂亮到勾魂的眼睛,就会缠绕上让人肝胆俱裂的浓纯魔气。 谢衡看着他的眼睛,一时万念俱灰。 怎么可能……人生了心魔,道基与元婴还是圆融无损的呢?一副经脉,又怎能运转灵魔两气? 难道天道注定倾颓?灵气不在,师兄也无法再执剑修炼啊?怎么就是说不通呢? 若是……谢衡的心思移到了一旁半困在定身咒的女人身上。她可能是最后的机会! 修士咬了咬干涩发紫的唇,灵力骤然爆发,顷刻暴起,将俞霜扯到身边,长剑一展,横上女人肩头。 商卿夜了然:“师弟这是走投无路,终于沦落到要以无辜外人要挟师兄的地步吗?” 谢衡低着头不敢看他,在越来越迫人的杀气中心神颤抖:“师兄若不肯回归命途……过不了百年,俞姑娘也活不了的。” 剑修瞧着他这幅凄风苦雨里被打得东倒西歪的小白菜模样,从未觉得宗门的教育如此失败过。 怎么教出这么个废物呢? 不过,莲华域的修士很早以前开始就不怎么像样。说到底,莲华域天道也是个废物。 ”我只有一事不解,这件事我问过你多次,从未说通。“商卿夜此刻还挺心平气和。”为何你觉得天道告诉你的事情,就是毫无谬误的真相,合该被全盘接收,不兴一丝质疑反抗之心?” 谢衡抬起脸来,眼里闪着点点泪花,疑惑茫然地看着他:“天道……天道又怎么会错?反倒是师兄你,师弟真的不懂,哪怕半次,都不肯试一试这条路。他们……他们虽然会做一些错事,但各方气运之子,骨子里都是好的……” 商卿夜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对,并不是看他,而是看他身边…… 下一瞬,身侧传来一阵喉咙翻滚的声音。 俞霜她……她又吐了,脖子低下去,谢衡赶忙退剑,不妨被她吐了一衣摆。 此前她知道剑修不需要自己插话,也就不开口,但实在忍得受不了。第二次呕吐,当真是把胃里剩下的吐了个干干净净,后面只剩酸水胆汁。俞霜的脸色也变得很奇怪,又像是恶心鄙夷又像回忆到令人难过的什么,最后还是一句话没说。 谢衡愣愣地望着她,袍角脏污也不在乎,微颤着声音道:“你觉得……你觉得我恶心,对么?但你不知道,为了能让师兄活下去,结束这走到尽头的轮回,什么样的苦楚我都能吃,你又懂什么?” 俞霜猛地一抬眼,总是很单纯无辜、比清淡淡溪水还透亮的眼睛黑彻彻的,看得谢衡寒毛倒竖,却寻不到原因。 男修怔着,天上一个雷忽然滚滚而下,贯穿阴云的轰隆雷声仿佛是一道命令,谢衡手里的剑不由自主割向俞霜的咽喉。俞霜的眼睛没有动,身体也没有动,并不是吓呆了的木愣愣,而是他看不明白的不在乎。 谢衡耳朵里忽然听到一声轻笑,那笑声里有一丝戏弄的意味,更多的像是喟叹。接着,谢衡只看到俞霜发间的两支闹蛾闪了一闪,闪出幢幢金影。金影骤然变得极亮,亮似闪电,闪电又荡成两道极死寂极深密的剑气,晃花谢衡的眼的刹那,穿透护体真气,一上一下,撕裂了他的身体。 又一道闪电拉起,商卿夜一脚踹翻口吐鲜血的谢衡,长袖一揽,将俞霜卷进怀里。他怜爱地摸摸她散开的头发,执袖替她擦了擦唇角的秽液,慢条斯理地安慰。 “又又,吓到了吗?” 姑娘抬起眼,定定瞅着他,瞅得剑尊眉头一挑:“没有被吓到。” 剑尊的声音忽又轻柔三分:“那就是生气了。你瞧我这师弟,以前就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胆小鬼,偏又滑不丢手,窥见我身负重伤,又有软肋在旁,这样才肯现身。我封了剑意在你戴的钗环里,此獠本就伤不了你一根毫毛。” 俞霜摇摇头,慢而肯定地说:“也没有生气啊,剑尊为什么这么问?” 商卿夜整个人从后方拥着俞霜,握住她的右手,捏猫儿rou垫似的,拇指揉按她的掌心:“今日见了太多血,你脸色瞧着不好。” 她回身抱住他的腰,头倚在他胸口,含混地嘟哝,像是雨雾的絮语:“就是……累。剑尊,他们都对你很坏。” 原本微蹙的眉头舒展,商卿夜唇边不由浮起些微笑,眉眼不复戾气缭绕,渐渐松闲:“有你对我好,就够了。” 她的眸子清得透彻,正对着他灰黑的眼睛。俞霜这样豁达,没生气,没害怕,坚定不移伴在身边,商卿夜是高兴的。但心里隐隐生出股不痛快,说不清,道不明,勾出些不受控制的躁意,又被她这句话、这个主动的拥抱抚平。 说几句话的功夫,雨忽地下了起来,飘飘忽忽的,雨丝互相缠绵地勾连,顷刻润湿了肩头。商卿夜轻驱灵力,雨便分从两人头顶一寸滑落。 浸在雨里,这荒峰枯木的景忽然静下来,泛出些湿润的宁和。 “心魔……很难受吗?”沉默半晌,俞霜问。 “不会。”商卿夜答得郑重。“若不是他过于冷漠,揪出来给你见见也未尝不可。” 姑娘像猫儿一样往他胸口蹭了蹭。“那就好。” “……带你去避雨罢。” 剑尊看了看天色,雨没有停的意思。这雨对修为高深的修士而言,自然不算什么,可一直绵绵地下,也心烦。 至于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谢衡,他还不到死期,更多关于天道、关于话本的信息,剑尊打算一一从其嘴中挖出。他的好师弟,胆小、懦弱,卑鄙,没有自知之明,嘴巴自然也不会有多么严。天道把轮回的宝压在谢衡身上,当真是走了一步臭棋。 “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呢?”俞霜扯了扯他的袖摆。 “万事具备,我要试一试突破敛真。在此之前,需得把媚骨彻底炼化。” 剑尊握着她的手,细雨慵懒地缭绕着,见证他耳根微微的红。 “至于怎么炼化,且去瞧你的新任务。绝不难,只是……要辛苦你一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