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警告,教主大人在深夜出没,出没的行人小心,请不要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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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楼兰再睁开眼时,眼前仍是漆深黑夜,星夜寥寥,鸟声深远。 安心睡了一场稳觉让她身心舒坦,刚想从地上爬起来,余光忽地瞥见头顶上方有一抹微微弯斜的影子。 应当是正巧经过此处,便停在此处稍歇的行人,且好巧不巧坐的就是她刚才的位置。 月色漆黑,她又倒在岩石下睡觉被彻底挡住,是以那人完全没发现她的存在。 她斜眼看了会儿那人,终于出声:“姑娘,扶我一把。” 那身影突然闻声一惊,猛地起身回头看来。 果然是个女子。 外表瞧着倒是年轻,一头华钗簪花,身着艳红花裙,脸上戴着一块白纱遮住了眼睛以下的部分,看不清五官模样。 纵使遮掩大部分面目,也能看出来这是个极其美貌的女子。 端看她高挑出众的身形,精雕细琢的眉目,以及周身华贵的衣物,高人一等的气质,无一不是说明此人身家显贵,不同凡者。 但是富贵人家的好姑娘绝不会在深更半夜里出没在荒郊野岭里,尤其这里还是闻名昭著的黑木崖地界。 可这里还有一个无谓的趴地大睡,并且极其没有生活常识的楼兰,这人的出现看起来就十分正常了。 一个大活人突然出现自己身后出声说话,那女子惊的脱口质问。 沉静的夜色里,她的嗓音悦耳清脆如陈年好酒散出的酒香,即便略有些沙哑低沉,仍是娓娓动听的。 她张口就惊问:“你竟然没死?!” “……姑娘可去治治眼疾。”她抬抬眉,平淡的解释道,“我只是方才从岩石滚下,顺势睡着了而已。” “那你怎地没有气息?”年轻女子倒挂柳眉,眼露怀疑。 方才一来便瞧见此人俯倒在地,双目紧闭,鼻无气息,犹如死去多时的人一般。 想起这几日此人的来历诡异和古怪能力,怕是居心不良,她就以为此人终是痕迹败露后被人暗算死在了此处。 由于自己是深夜独身来此,只为透透风散散步罢了,为免得多生麻烦,她才懒得管顾,便任由这具"尸体"依旧躺在地上。 谁能想到,此人只是趴在草地里睡了一觉。 正常人谁会深更半夜的跑到这偏僻地处,全身俯趴着睡觉?换了别人一看,还以为是冤鬼诈尸呢! “我是早产儿,生来呼吸就比旁人弱了许多。”简短的解释完,她微微蹙眉,冷声给出提议。 “姑娘,你要与我说话,也得先把我扶起来吧?我趴在地上与你说话很累。” 脸戴白纱的女子站在岩石后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眼瞳深深的打量了好会儿,也不知是想着什么。 “姑娘?” 听着此人张口闭口唤自己姑娘,似全然无知无觉的模样,她心底情绪几番辗转,才是默默的转过岩石弯腰扶人起身。 瞧她一副弱不禁风的娇弱模样,又在地上无声无息的睡了许久,怕是会四肢僵硬的摔倒,白白废了自己难得的出手帮衬。 白纱女子想着好人做到底,就扶着她细心的安置在平整的一块石面上,还顺手把自己腰间的小巧酒壶递给了她。 “这是酿度较低的桂花酿。”女子低眉,声音放的轻柔,“喝了并不会醉,可以解渴。” 楼兰连一句多谢都没有说,直接接过拧开就往嘴里倒。 “你不怕这里面有毒?”白纱女子轻蹙远山眉。 她喝完便把酒壶递了回去,抬起袖角按了按嘴角稍稍沾染的酒液,云淡风轻的回答。 “怕什么?我与姑娘无冤无仇,怎会平白毒害我。” 她顿了一顿:“况且,这天底下也不会有人舍得害我。” “这么自信?”女子眼露玩味,故意再问,“若是我有心害你呢?” 她抬目随意瞥了身边人一眼,又极快的收回来,仍是平平淡淡:“那也无妨,自会有人救我。” 那女子连她的眼睛都没看清就见她极快的转过了头,还故意避开她的视线,心觉奇异。 “为何你不看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要是随便的看了你,还不知你会发怎样的疯呢。 大晚上的,她实在没心情再去应付和那些一样因她痴狂的莺莺燕燕。 每次只是她一句随口说话,个个就哭着闹着要为她闹死闹活,真是吵得要了命。 偶尔她也想和人正正常常的说会儿话呀。 心想至此,她抿了抿嘴,还是不看身边人,嘴里就给出随意的回答。 “我乐意看谁便看谁,不看谁就不看谁。”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同她这般犟嘴了。那女子难得生了几分趣味,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 “莫非是嫌我长得丑了,入不得你法眼?” “你戴着面纱,谁知你长的是美是丑。”她冷冷淡淡的反驳,“况且我也不是以貌取人之人,你是美是丑,是男是女皆与我无关,我也不在乎。” 在她这里,美丑皆是废言,年龄也非问题。 只要她愿意,入她眼的人都会自愿成为她的掌中物,笼中雀,不伦才男俊女,不伦年轻老迈。 只有年岁稚嫩的牙牙幼童,正是分不清美丑,分不清善恶的年纪,才是不受她的影响。 连话都刚说得明白的孩童,自然对她产生不了威胁,而她也不会感兴趣。 所以某种意义上,她理应不会有败绩,也绝不会有意外产生。 因此她真的想不明白,那人明明不属于排外的范围里,又怎会不受她的影响呢? 想着想着,楼兰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喂,你想什么这么认真?”身边的人见她半低着头沉默,好久动也不动,便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语气透着几分无奈。 “我这个大活人还在旁边站着呢,莫要当我不存在。” 这人究竟是太过自负还是太过天真,对着陌生人竟连一丝防备都没有么? 她望着眼皮下一脸凝重思虑的人默默心想。 而且,这人至今没发现自己的身上有哪里不对劲。 看来不是她的神功愈发精进,就是她装扮的能力更加出神入化。 无论前者还是后者,都让她心里倍感骄傲,居高临下看去的目光就不自觉的带着几分傲慢与随意。 “我想我的,你坐你的啊,我又没拦你。”沉浸其中的楼兰头也没抬,随手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姿态十分自然。 女子听罢沉默了半刻,竟真的撩裙坐在她身边,又扭头看了她两眼,再次蹙眉开口。 “这么晚了,你一个姑娘家怎还在外乱跑?” “这么问别人之前,你自己也要乖乖待在房间里。”楼兰扭头,故意避开身边直直而来的目光,冷淡说道,“这话才更有质问的力度。” 女子眉间皱紧,脱口道:“你说话怎总是如此的咄咄逼人,不近人情?” 不想这话竟像是把她问到了。 身着紫衣金纱,一身华贵的女子坐在原地愣了有一会儿,才是后知后觉的明白过什么,偏过头直直看向她。 “我说话咄咄逼人,不近人情?”她冷艳端庄的眉目少见的透着两分懵懂,还有些惊奇。 她抿紧嘴角思虑了好久,才迟迟疑疑的总结出了一句话。 “你是说,我脾气不好,态度轻慢?” “我说一句,你呛我一句,字字句句皆是刺人的很,莫非你这还算态度好么?” 白纱女子秀眉一挑,月光下一双漂亮至极的桃花眼熠熠发出光。 “除了你,再没人敢这么同我说话。” 听罢,楼兰眼光闪烁了几番,眼色深处是明晃晃的复杂与错愕。 她与面前的女子目目相对了好会儿才是突然回过神似的,慌忙偏头不再看身边的人。 月光之下,她的纤长睫毛根根清晰。 “除了你,也没人敢说我态度不好。” 话落,她又回头深深看了白沙女子一眼,便直接起身离开,头也不回的走进山林里。 留下那女子一人坐在原地疑惑不已。 说的不高兴转身就走,这是什么大小姐脾气? ...... 黑木崖的初春清早总是多雾,层层白蔼从山顶漫下山岭,犹似一夜之间就洋洋下了场大雪。 这时便见两行身影横跨山林,越过半山腰,彻底融入白茫茫一片的山岭。 山顶之上,屋舍叠起,几只雄莽苍鹰飞过寂静的天际,一头撞入风啸雾茫的雪海。 辽阔的山谷阵阵回荡着嘹亮的鹰鸣,犹似万兽奔腾而过,气冲霄汉,听得人心动荡。 两行身影穿破晨雾直抵后山主院,最后停在最大最华丽的屋舍前。 为首的男子面目英俊,身姿雄伟,几个大踏步就走到院门口。 他先是谨慎的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再低头轻声询问门口的守门婢女。 “我来伺候教主起身,教主可是醒了?” “教主半柱香前便醒了。”婢女细声细气的回禀,“只是吩咐谁也不准进去。” 教主很少会醒的这么早,醒来之后也不会特意命令谁也不准进屋,显然是心情不佳不愿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