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月

    一时之间，沈贝壳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她抬起左手，揉了揉他的头，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不看手机看什么？”

    z先生抱得更紧了，沈贝壳感觉自己的腰快要折断了。

    她感觉这场景好像做梦一样，眼泪又要掉出来了，只能咬紧牙，脸都快憋红了。

    “看看我，你不想我吗？”

    z先生似乎看出来她情绪不太好，拿了纸捂在她的眼睛上。

    “忍不住就哭吧，没事的。”

    沈贝壳在很久以前就丧失了放声大哭的能力，如今也只能捂着脸小声抽噎。

    z先生在一边看着，然后又抱住了她。

    “……还要纸。”

    z先生应了一声，递给她更多的纸。

    等沈贝壳平息下来后他才说：“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为什么找新女友？你喜欢上她了吗？你们牵手了吗？你们接吻了吗？你们一起看电影了吗？又为什么会和她分手呢？你想伤害我一样伤害了她吗？

    ……

    沈贝壳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一些痛，嘴不受控制的抿起来，她觉得那个最想问的那个问题简直就是一把枪，问出那个问题相当于把枪抵住自己的太阳xue，而他的回答就可能是一颗子弹。

    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不要怕受伤，开口道：“你还……喜欢我吗？”

    两秒后，她听见z先生问：“那你还喜欢我吗？”

    可恶，又是这样，z先生从前就是一个很典型的天秤座，别人怎么对他，他就会怎么对别人，任何问题他都不会露出破绽。

    沈贝壳感觉很累，很想要逃走，眼眶里的眼泪又要掉下来，她眼疾手快地拿纸擦掉，背对着z先生说：“你总是这样……”

    可是承认有什么不好，感情不是拿来比较的，就算对方的回答不尽如人意，也不能改变她对他的感情。

    可是，真的太痛了。

    z先生抱着她的姿势维持太久，似乎有一些不舒服，于是换了一个姿势。

    “其实我知道的，我很久以前我就知道的，从我们第一次吵架开始我就知道的，你不喜欢我。但我确实是喜欢你……”

    沈贝壳叹了口气，眼睛都有点哭痛了。

    第一次吵架，是在冬日。

    沈贝壳下午下了课要准备晚课，她本身就比较懒惰，晚饭是能不吃就不吃，何况赶时间，z先生还是放过了她。

    z先生那天晚上和一群朋友去校外玩了一圈，中途给沈贝壳买了一袋栗子和两杯奶茶（其中一杯是给沈贝壳的朋友带的）。

    沈贝壳想让z先生帮自己剥栗子，z先生不愿意，沈贝壳用了很多话术甚至说愿意给钱，而z先生说沈贝壳也太懒了。

    沈贝壳没再说什么，接下来几天心情都很低落，终于在某个夜晚和z先生提了分手。

    尽管在z先生竭力挽回恳求之下她收回了决定，但在她心中两人已经有了很深的隔阂。她觉得z先生根本就不喜欢自己，而z先生觉得剥栗子壳这种事她自己也能做。

    后来沈贝壳就习惯于在各种小事上寻找z先生不喜欢自己的证据，最后搞得自己遍体鳞伤。

    “我也喜欢你。”

    沈贝壳没有觉得开心，她想，z先生一定是因为想谈恋爱了，知道她还喜欢自己之后的顺水推舟罢了。

    z先生收紧了怀抱，在沈贝壳肩颈处蹭了蹭，轻轻地说：“我的意思是，即使你不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沈贝壳自嘲地笑起来，鬼话谁都会说。

    “是吗？”

    “嗯。”

    沈贝壳知道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永远抓不到切实证据来证明，但是证明感情不存在的事情可太多了。

    “那你一边喜欢我，一边和别人谈恋爱？”

    z先生松开手，在沈贝壳身后说：“我只是以为我没那么喜欢你，我以为开始新的恋情就可以忘记你。”

    沈贝壳转过身瞪着一双蓄满泪水的眼睛，带着哭腔问：“那你和别人牵手拥抱接吻zuoai了吗？”

    z先生似乎被她的神情吓到了，忙拿了纸给她，然后才说：“牵手拥抱了，没接吻没zuoai。很快……两个多月就分手了。”

    沈贝壳又转身回去抽噎了一会儿，她很想相信他说的话，但是理智告诉她要小心。

    曾经，她和z先生在一起小半年后在酒店里进行第一次。

    那个时候她觉得有些感慨，觉得第一次就这样交出去了，还忍不住掉眼泪。

    z先生也是第一次，刚开始进不去，又见她哭了，于是出去缓了缓，还说如果真的太难受就不做了。

    沈贝壳说自己不是因为下面难受哭的，z先生说你不愿意的话也不做了。

    她又内耗起来，觉得z先生看见自己脱光了张开腿了却还能保持理智一定是不喜欢自己吧。

    “沈贝壳，你是不是没法相信我？”

    z先生靠近了一些，但没有再来抱她。

    “……嗯。”她再次把眼泪擦去。

    她知道下句话肯定是那句臭名昭著的“那我也没办法”，是的，很多人都对她说过这句话。

    z先生说：“对不起。”

    沈贝壳愣了一下，从前的z先生不是一个擅于认错的人，甚至可以说，z先生骨子里和她一样是一个很嘴硬的人，可是他居然就这么说了这三个字。

    对不起什么呢？对不起曾经说过的情话吗？还是对不起曾经说喜欢的他自己？

    “没事，”她压下快要说出口的那句早干嘛去了，努力控制着语气，“都过去了。”

    沈贝壳知道是个人都有过去，z先生也包容了自己很多，不只是懒惰和怀疑，还有年少时的不懂事——曾经有一次闹不愉快之后，沈贝壳赌气找了年下的弟弟聊天，虽然几天后沈贝壳就删掉了那人，但还是把z先生气得不轻。

    “都过去了，那……”

    z先生又抱上来，沈贝壳往后仰了仰，靠在他身上。

    “那你不要难过了。”

    他的话似乎临时转了个弯，沈贝壳侧头看了他一眼，两人距离太近，她立刻回过头坐直道：“尽量吧。”

    刚刚就差一点点，嘴唇就碰上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