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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就这么浪费着,依着旁人说不定得打破沙锅问到底。可郭圣通从来不觉得女子非得嫁人生子了,人生才算得完美。故而只是说句什么时候想过带烟火气的日子了就和她说。可一晃眼六七年过去了,都到建武十二年了,刘秀杀了陇右隗嚣、西南公孙述,克定了天下,青素仍然不改其志。刘黄和伯姬惯常进宫来,又和郭圣通关系亲厚,免不了在她面前说起青素来:“那孩子怎么就不想嫁人?再拖下去,可真年纪太大,做后娘都做不上了。”郭圣通近来心里莫名发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眼皮一顿乱跳,听姑姐们问起青素来也不大有谈兴,只摇头道:“她说不愿意,也没逼她的道理。”她这显然是心情不好,两个姑姐瞧的分明便也不多打搅,又说了会话便起身告辞。出去后忍不住奇怪:“这又是哪不痛快了?”伯姬摇头,“也没听说臣子们鼓动纳妃啊。”市井间说起皇后,谁不说句福气好。当初本是政治联姻,风雨中无奈下嫁。可谁成想,嫁的竟是真龙天子。这还不算,最难得的是这么多年的荣宠不倒。卫皇后那时候如何?天下人都唱“生男无喜,生女无怒,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但究竟还是比不得郭皇后,毕竟武帝也没耽误宠爱旁人。当今天子却是至今后宫止有皇后一人,这么空荡荡的是有些不像话,可臣子们也不是没有劝。劝一回叫陛下拿天下未定挡了,劝二回叫皇后自己出来拒了,再劝第三回皇三子刘康大闹了朝堂。朝臣们闹的再起劲,天子自己不上心,渐渐也凉了心。唯一叫他们安慰的是,好歹皇后生育了三位皇子。其中最出色的当属皇太子刘疆,今年十二岁,已是能理朝政了。江山社稷,总算是后继有人。锦上添不了花,仔细想想,也不是多重要的事情。用李通的话来说,还不如做点实事。“那是又和陛下闹什么别扭了?”刘黄道。伯姬还是摇头:“夫妻打架,我们就不管了。”刘黄笑。伯姬也笑。郭圣通这会早搬到了长秋宫,刘疆也就了东宫。但郭圣通盛宠不衰,还是住在却非殿的时候多些。姐妹俩出了却非殿便乘了肩舆出宫去。天下定了,刘秀却仍旧那么忙。王莽篡汉前,百姓们便很活不下去了。再十多年战乱一裹,不说跟高祖初立国时一般糟,但也差不来多少了。刘秀知天下疲,每旦视朝,日仄乃罢,数引公卿郎将议论经理,夜分乃寐。他多次大赦天下,庇护奴婢,轻徭薄税,兴修水利,裁撤官吏……一桩桩一件件,干的全是利国利民的事。他常说:“但愿传到疆儿手里时,天下已然富足起来了。”为了这个宏愿,打发人传话来说今天要回来晚些也就再正常不过了。他不在,郭圣通就睡的更早了,好在半夜三更他回来时能有精神坐起来陪他说说话。约莫到了子时,郭圣通叫一阵水声惊醒了。“陛下——”她睁开眼来迷迷糊糊地叫道。可眼前的一切很快让她残留的睡意一扫而光。她这是在哪?梦里吗?举目四望,除开这悬在半空中的卧榻,全是水,湛蓝透彻的水。她在榻边呆坐来会,又窝回了榻里。即便在梦里,她也不想尝试跌进水里被呛的满脸通红的感觉。她那场怪烧就是打那来的。只是,这回是要她看见什么呢?她已经有好多年没再做过梦了。时日一久,自己都快忘记自己是活了两世的人。“你以为你真高枕无忧了吗?”一道幽幽冷声突兀地响起。是她!是说“你还是这么不中用”的她。她这么些年再也没露面,郭圣通还真有些想她。毕竟,她就是她。只是,她在哪呢?郭圣通撩开帐幔下了榻,四处找也找不见。“找我吗?”水动了。一圈一圈的散开涟漪去,却很快恢复了平静。原来这漫无边际的水就是她。郭圣通站定,抿嘴笑了笑。“为什么要这么尖酸刻薄?我就是你啊,不能待我好些吗?”她柔声道。心底那盘旋多日的莫名烦躁一口气散开了。她这才明白,是她在心底不高兴。“你被眼前的这点平安喜乐蒙住了眼,自然是高兴。可我不行——”她冷冰冰的回道。☆、第三百零九章再孕她永远是这样戾气满满,郭圣通早已习惯。她虽是她,可她们到底还是不一样。她自小如珠如宝地被长辈们捧在手心里,才能养的嫁刘秀时只在意他相貌英俊与否。既一见倾心,必盼着一生一世永不分离。可阴丽华出现了——她自傲的容貌被碾到尘土里,更别说性情才华了。没一处比得过人家尚且不说,更叫她心灰意冷的是刘秀的心也偏了过去。如此这般,还要那个皇后名头有什么用呢?不如保全最后的自尊,自请废之。退居冷宫后,她度日如年,就是在磨日子。后来想想又何必?他离了她活的不也挺好?她为什么就要生不如死?于是,养花,养鸟,养猫,打扮身边的宫人。努力让每一天都充满欢声笑语,都过的热热闹闹。可要让旁人觉得自己开心的人,怎么又会是真的开心呢?她骄傲了一辈子,到最后落得个处处不如人,为天下人笑话,还连带着孩子们和娘家都受她牵累,如何能不怨愤?委屈积攒的太多了,尖酸刻薄自然就变成了常态。郭圣通蹲下身来,轻撩了下水。“还在恨我不争气?可我和刘秀闹成仇了,就真的好了吗?难道你从前不是盼着和他好好的吗?”她蓦然一愣。水面霎时间静成了面铜镜。郭圣通等了许久,才终于听着她的回应。她含着浓重的鼻音,似是刚痛哭过了一场。“你不懂,你不懂……”“我不懂什么?”见着她这样,郭圣通也心酸的厉害,“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怎么能争气?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又为什么重获新生?”她仍旧沉默,沉默的可怕。郭圣通却不肯就此罢休,继续逼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