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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宛如仙境。屋檐下回廊中还燃着灯火,更添几分迷离之感。夜寒袭来,花香沁鼻,四下里一片湿漉漉的寂静。郭圣通情不自禁地想,不知真定此刻有没有下雨?不知漆里舍中有没有雨打花落去?雨似乎大了几分,水雾随着风扑面而来,郭圣通忙关了窗跑回榻上裹着被睡下。雨滴细细密密地落下来落在瓦上声音柔美动听,很像是羽年弹的那张箜篌。她伴着这声音,终于睡着了。这夜她睡的很好,第二日起身时神清气爽的。羽年见她心情愉悦,给她梳头时便叫小侍女端来了院中新采下的花叫她挑几朵来戴。芍药似牡丹太过华美,月季红的太炙热,莲花清雅脱俗却太大了,郭圣通选了半天到底还是钟意小巧纯白又清香扑面的茉莉花。羽年便把摘来的四五朵茉莉花全簪在了她头上,郭圣通对镜自揽颇为满意:“插一枝珠钗就够了。”打扮妥当后,郭圣通便去了母亲院里。母亲住在昭明院,郭况住在凌飞院,三处院落都近的很。早饭后,母亲便带着郭况出门去拜访师长,预备明日就叫郭况上学去。母亲和弟弟到午间都没有回来,郭圣通便在照玉院中自己用了午饭后就歇下。头天夜里下了场雨,第二日便是艳阳高照也没生出暑气来。但或许是因为夜里睡的饱,郭圣通躺在榻上没什么睡意。王先生和文讲席跟着一路舟车劳顿的很是辛苦,母亲便放了他们五天的假来给他们休息,郭圣通暂时用不着进学。她本想这几天痛痛快快地玩,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学,但现下却又觉得有些无聊的慌,便起身去书案上取了来翻阅。忽听得外间似是常夏和羽年在窃窃私语着什么,声音压得特别低。郭圣通心下好奇起来,这两个人说什么悄悄话呢?该不会是说自己吧?她轻手轻脚地挪步过去,听起墙角来。…………“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回真定去?”这是羽年的声音。她父母兄长都还在真定,盼着回真定也是正常。常夏便安慰她道:“你没听女公子说嘛,等着小公子念完书了我们也就回去了。”她顿了顿,又笑道:“再说了,我觉得常安城也挺不错的,要不是跟着女公子,我们这辈子说不得都没机会来。”“这倒是——”羽年也笑起来。郭圣通听着她们俩说起些细碎的杂事来,便没兴趣再继续听。她正准备抬脚走,又听得常夏语声迟疑起来,吞吞吐吐的,似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不该说。羽年便催她,“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什么时候把你说的话告诉过别人?”或许是羽年值得信任,也或许是常夏自己憋在心里实在难受,她踟蹰了半响终于还是开口了。“昨夜女公子又说梦话了……她说的还是南阳话……”四下里都是一惊,郭圣通捂着嘴差点没叫出声来。她昨夜什么时候做梦了?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常夏还说她说梦话?她说什么了?郭圣通的心在这一刻几乎快跳到了嗓子眼,她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汹涌澎湃倾听着接下来的对话。羽年呼吸一滞,声音微微发颤都问道:“她说什么了?”郭圣通心想,羽年都不问常夏有没有听错,看来她说南阳话她们两个都听到过不止一次,彼此心下都肯定了。但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而是该关心她到底说看什么?常夏似是在努力回忆着,“女公子说的模糊,我又不太懂南阳话。听了半天只听得她好像是在跟谁说话,很开心的样子。什么莲花开了,藕脆生生的很好吃。”羽年沉默下来,好一会才长出了一口气:“这事万万不能告诉女公子。”常夏轻声道:“我知道。”说梦话本身没什么,可是一个从未去过南阳的人在梦中用南阳话说笑这委实太奇怪了。她们怕郭圣通以为自己中邪了再被吓着。郭圣通攥紧了双拳,慢慢地回到了榻上。她心下乱糟糟的,书也没兴趣看了,便丢在了一旁,暗自出起神来。南阳话?她是又梦见那个神秘男子了吗?要不然为什么会说南阳话?梦里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她都多久没梦见他了,还以为已经是昨日黄花了,没想到一场大雨后又被风雨搅弄上来了。不知怎地,郭圣通眼前蓦然浮现出那双昨日在常安城门口见到的笑眼。她吓了一跳,暗自笑自己荒唐,怎么会无端端地想起他来?郭圣通发了一下午的呆,直到母亲和弟弟傍晚抵家才提起了些兴致去昭明院用晚膳。昭明院外有处荷塘,湿绿的苔藓浸上来,染绿了她的双眸。她望着圆圆的荷叶纯白的花苞,心下又浮荡起常夏说她梦中夸莲花的事来。那场怪烧,对她究竟意味着什么?那个神秘男子,究竟和她有没有关系?南阳——南阳——郭圣通嘴里呢喃着这个地名,心下想有机会看一定要去南阳也看看。【..】☆、第六十五章文叔夜里,郭圣通怕自己做梦本不想叫人守夜,但又怕反而叫人生疑。她东想西想地,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着。第二日起来,她见羽年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异常,心下便有大半肯定她没有做梦。如此半个月下来,她都没有再做梦,心下便又渐渐淡忘了这事。这日母亲一早就有事出门去了,嘱咐她到了申时便打发家中奴仆去接郭况回来。夏日的天气多变的很,一上午都是好晴天,午后却陡然下起暴雨来。到了申时雨势也不见小,郭圣通不放心,便换了衣裳亲自去太学接郭况。雨滴打在被盛夏天炙烤的guntang的地面上,升腾起阵阵轻烟。狂风乱卷着,那架势似乎要把庭院中的古树都连根拔起。倾盆大雨兜头而下,偶有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吓得人胸口直跳。郭圣通愈发不放心,一路上不住地催促车夫。暴雨天,街上行人不多,本该一路畅通无阻才是。但无奈雨势太大,浇得天地间苍茫一片,他们紧赶慢赶地到太学时已经是申时二刻了。常夏和羽年从后面的马车跳下来,撑开皂盖护着郭圣通往里走。她今日穿的是条宝蓝色的襦裙,虽颜色深经脏点,但因着郭圣通走的快,没一会裙摆上就飞溅的全是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