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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混上几年,咱家是不是就都能当上城里人哩?”本就脸色淡然的何同川听嫂子这么一说,不自在地笑了一下,像是要接话却终究没有挤出半个字来。说到底自己的荣耀靠的是她况三娥的能耐,若是两年后自己没她这般能耐又会如何被家里人评说。直到屋里只剩下何母跟何同川两个,何母才试探着问,“二川,娘这看你像是有什么心事,不会是放心不下家里吧?你尽管在城里好好干,家里这头还有你哥嫂一家呢,栓儿和梅子也大了,虽然这两年年景艰难了些,可吃饱总归还是能的。”何母捻亮油灯,提着针线给何同川赶制新衣服,“还有杏儿,娘也保证给你照顾得好好的,她虽然是个丫头蛋,可在咱家也从来没屈着,就是这孩子命也不济,摊上个那么不着调儿的娘——”何母觉着自己说了不该提的,立刻噤了声。“娘,杏子我想带在身边,厂子附近就有托儿所,接送都方便。”何母从活计上抬头看向他,“不行,就留在家里,你这回进了城,除了好好工作,还要用心经营经营你和三娥俩人的事儿,可别忘了当年娘接她来家是为了啥!那孩子也是个念恩情的好闺女,不然能为着你的事儿这么cao心,早点儿成了亲,再给娘生个小孙子带带,你这辈子总不能就养杏子一个闺女吧。”何同川心里紧了紧,他想起了见着三娥那天她的模样,比当年在满井村的确俊俏了许多,穿着熨帖整齐的衣裳,散扎着马尾,刘海还卷了弯弯,乍看就像年历上的明星似的。这种变化让他颤栗,他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林巧珍,“怕是她也是个穷家留不住的……”这一句说得轻巧,何母没太听真切,只是自顾自地唠叨着二儿子尽早另组家庭开枝散叶的琐事。何同川听进去的不多,心里只是一遍遍地想着,若是三娥真的变了,他定是要和她划清界限的,人总不能在同一道坎坎儿上摔两次。这么一想,他的心就生生地疼了起来。*“三娥,有个好消息,也是个重要任务!”李厂长把三娥叫到办公室来,“下月初京里的领导来咱们宽城视察,关于招待用的茶点都决定从我们食品厂置办,糕点这块儿我可就交给你负责了,必须保证打好这一仗,这可是政治任务!”“保证完成!”三娥登时立正敬礼。“你的那个什么rou松卷,好吃,必须有,另外拥军饼、果仁桃酥、三色蜜枣糕这几样也得有,回去你再好好想想,既要让领导们吃好,又不能显得太隆重,那样不符合艰苦朴素的作风。”李厂长紧张地嘱咐着。“三娥明白,李厂长您放心,到时候拿出来的点心肯定都是用常见的食材做的,又保证美味可口,让领导们一吃难忘!”接下来可是有得忙活了,三娥先是搞清楚了领导们视察的日程,需要提供餐点的数量、种类和场合,就着手埋头研究具体制作的各种细节。糕点可不比烟酒茶糖,那些东西可以事先准备好,提前个三五日甚至十天半月也不会影响口感,糕点的最佳食用时间往往比较短暂,提前准备是不可能的,只能先拟好各项工作流程,到时候严格地按步实施。她这一忙,就错过了接何同川报到的日子。虽然三娥也是一番解释,但何同川那边始终还是觉得她仍为着上一回的不欢而散给自己使小性儿。三娥心里有些憋屈,但还是忍不住从王兰英那边打听着何同川现在白鸽厂一应都已经安顿好了,厂里还分了宿舍给他,筒子楼,一家一个单间,厨房厕所都是公用的,条件不算好但也是个正经住处。这一个星期里,三娥将招待茶点的事儿都安排妥当,需要领用的各项主辅料也早就列好单子,只等着下周一早早就来厂里动手制作。既是正经事儿都已经安排好了,她就利用周日休息这一天跑去探望何同川。她到的时候,他正在水房里就着龙头洗衣服,瞥见她在走廊里探头朝这边看,回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颇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意味。“坐了一路车,你先到屋里歇会儿,我马上就好了。”三娥打量他这间十来平米的小屋,简单的衣柜、书桌和木床,倒是被他拾掇得很整齐。她从提兜里端出一盆小植物摆在窗台上,刚巧何同川也洗完衣服端着盆走进来。“这是我送你的乔迁礼物,不然一个屋子里就你一个活物怪孤单的,好好养着,这花儿叫月季,开了很好看,就是有刺儿。”三娥也不敢多摆弄,怕这花登时就表演一出光荣绽放。何同川取了只搪瓷茶缸洗了洗,给三娥倒了杯水,“你也好看,也有刺儿。”“那你正好把它当我养着,别养死了。”两个人敞着门说话,那时候不是夫妻关系的男女共处一室可是不敢轻易关门的,这门一关,外头的人指不定都怎么编排屋里的故事。这门开着,就时不时有邻居朝屋里探头探脑,嘴巴快的还张口问问何同川这位漂亮的小闺女是他什么人。“是我妹子。”“长得真俊,不过你俩不很像。”窥人隐私还不忘点评,临了再附上一句,“这小闺女儿说婆家了吗?”三娥觉着自己跟进了动物园似的,被观赏得浑身不自在,“同川哥,要不咱出去走走吧。”他俩去了一处附近的公园,那园子倒是挺大,树荫浓密,还有一座挖人工湖填出来的小土山。当年谈恋爱的人们花前月下的去处很有限,不是逛公园就是看电影,看电影不好搞到票,逛公园倒是没什么成本。俩人沿着人工湖畔的小路边走边聊,迎面走来一对仪态优雅的夫妇,女人一手挽着男人的胳膊,一手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何同川看见这一家停住了脚步,冲那个男的客气地打了个招呼,“陈科长,您带孩子出来玩?”“你是新来的……小何,何同川。”那位陈科长反应了几秒钟认出来人,伸出手来同他握了握,目光却转向三娥这一边。“这位姑娘,不就是上回咱们在电影院里见义勇为抓扒手的那个吗?”他转头看向妻子求证。那位女士也十分肯定地点点头,随即展露一个得体的笑容,“还真是的,上回我们都受了惊吓,等反应过来你们人已经找不到了,也没好好谢谢你和那位解放军同志,真是太不应该了,幸好有缘再遇到,我叫赵天华,这是我爱人陈立,我俩都在白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