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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城作为著名的旅游城市,车票总是一票难求,尽管航线也已经修得完善,但总还是有数不尽的人想要感受火车带来的特殊体验。 阮归椿等了几天不见结果,干脆大着胆子,找网上的票贩子加了钱,才弄到手一张卧铺的车票。 绿皮火车晃晃悠悠穿过旷野,摇晃得人脑子不太清醒,对于常年生活在钢铁城市中的人来说,窗外的景色美得惊人,倒是也能叫人忽略到路途上的舟车劳顿。 “美女,我看到你好几次了,也是一个人?” 临近火车进站,阮归椿原本拄着腮,望向窗外的雪山发着呆,身侧却突然传来道年轻的男声,不免侧过头,看向声源处。 青年身形清瘦,五官也长得斯文,见阮归椿眼神防备,笑着后退了两步。 “没什么恶意,我也是一个人来的,想着跟你打个招呼,认识一下。” 这样的话其实在火车上很是常见,年轻的旅人总是有花不完的热情去认识新朋友,但阮归椿却也只是淡淡笑了笑。 “抱歉,我习惯一个人。” 拒绝的话说出口,但阮归椿却又恍惚间想起,自己第一次坐上这趟列车时,是如何兴奋地和周围人交际,只在火车上,便已经约好了接下来几天的饭。 她是极爱热闹的性子。 青年也没表现出什么不高兴,只是推了推眼镜,礼貌说了声好好休息,便转身离开。 直到推着行李下了车,走出车站,阮归椿都没有再和人说过话。 女人的瞳孔颜色较深,发呆时候,更像是两汪深邃的漩涡。 出站后婉拒了揽客的司机,多走了几步路,再叫车便简单了许多。 好累… 上车靠在柔软的垫子上后,被忽略的疲惫好似一下子爬满了全身。 司机正放着听不懂的方言歌,阮归椿索性闭上眼,在充满节奏感的音乐中小憩。 再次睁开眼,已经到了定好的酒店,司机正cao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一边将后备箱的行李拎下,一边笑着和她打趣。 “姑娘,累坏了吧。” “我这音乐声这么大,没想到你睡得还这么熟啊。” 当地的日照强烈,本地人的皮肤也大都黝黑,司机人到中年,长得却面善,笑起来极有感染力,阮归椿不免也跟着扯起嘴角。 “是呢,太累了,晚上还有事,就想着能休息就休息一会儿” “麻烦您帮我把行李拿下来了。” 按照道理说,刚到戚城,应该先休息休息来适应这边与内地大不相同的气候,但阮归椿却是直接忽略了大部分人的攻略和劝导,进了酒店便痛快地洗了个澡,发尾还湿哒哒地滴着水,便掏出化妆品重新上妆。 火车到站的时间是在下午,等到镜中眉眼明媚的女人收拾好了行李,又上好了全妆,强烈的日光已然褪去,古城即将迎来自己的夜晚。 阮归椿左瞧右瞧,确定自己脸上半点看不出火车旅途之后的疲惫,对着镜子满意弯了弯唇。 不着急出门,转身拿起手机,拨出了好友的电话。 “可可,我到啦。” 面对从小认识到大的好友,女人声音也不禁轻快起来。 “你真的来啦!” 对面传来咋咋呼呼的惊叫,听得阮归椿下意识将手机拉远,再度因为秦可夸张的反应失笑。 “是啊是啊,我之前说我要来你还不信。” “现在我真到了,你不出来欢迎我?” 秦可考了研,正在戚城读书,时间倒也自由。 听阮归椿这么说,立马故作严肃保证:“那肯定来迎接你啊我的椿椿。” “今晚来晚潮,直接报我名字!” 话说的豪气十足。 阮归椿忍着笑:“我们秦小姐难道是要请全场开香槟,来庆祝我的到来吗?” “啊…那倒没有…” 秦可的声音一下子弱了下来,半响,又嘻嘻哈哈地接话道:“不过我可以帮你跟你家那位瞒着,偷偷带你看帅哥。” “我跟你说,这边的帅哥是真带劲!就像店里那个…” 一提起某个帅哥,对面的声音一下子兴奋起来,开始喋喋不休地描述。 但阮归椿的笑意却僵在了脸上,耳边骤然传来嗡鸣,秦可的声音如同蒙着层水听不清楚,又好像一万只蚊子咬破了纱窗,正在房间内肆虐。 她家那位… 那个,几乎所有人都还不知道她们已经分了手的,前男友。 连阮归椿mama都只以为是普通的一场吵架,更别提许久未见的好友。 阮归椿嗓子有些发干,耳边嗡鸣时轻时重,根本听不清秦可的话,只能在她声音消失的时候,机械地迎合一声晚上见。 接着挂断电话,跌坐在刚铺好的床上。 淡蓝色的裙摆缀在洁白的被褥上,亦如古城天空的搭配。 镜中的女人眉眼精致,眼线上挑拉长,带着勾人的弧度,唇上更是点缀着闪耀的唇蜜,引人欲吻,只是眼神空洞,好像个精致却没有灵魂的娃娃。 算了… 阮归椿呆楞了一会儿,自嘲笑了笑。 都已经那么坚决分了手,还总是想起来他干什么。 叫车程序上输入晚潮两个字,很快便有司机接了单。 上了车,阮归椿报了尾号,便不再理会司机的攀谈,等快到地方的时候,司机不死心,还想说什么,阮归椿索性重新拨了秦可的电话。 对面接的很快,但背景音乐实在是嘈杂,应该是乐队正在表演。 “可可,我要到了,你出来接我吗?” “椿椿!” 秦可声音难掩兴奋,略带沙哑,好像刚刚才高声尖叫过。 “你自己进来吧,我就在大门右拐最靠近舞台的位置!” “我在拍照,实在不方便!” “好好好。” 阮归椿有些好笑,揉了揉发胀的耳朵,拎包下车,关上了车门。 晚潮。 古城中不缺酒吧,在短视频的宣传中,不乏异军突起的店铺,这家新开刚满一年半的店算不上火爆,但阮归椿上次来过之后,对它印象深刻。 她不常喝酒,但好在这家店以表演为主,并不像一些酒吧充满了晃动身体的男女。 但阮归椿仍旧有些紧张,深吸口气,纤细的手指搭在门把上,还能感受到室内音响带来的震动。 在刚拉开门的一瞬间,映入眼帘的却不是走道。 五官明显带着少数民族特征的青年半扎着头发,似是正要出门,懒懒抬眸,望向对面这位错愕的客人。 阮归椿下意识抬头,迎上那双眼尾上调,天生含笑的眼。 在一片灯红酒绿里,那双眼睛却依然清澈,像是雪水汇聚成的圣湖。 “小姐,一个人吗?” “有些眼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