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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提笔叙相思

    

46.提笔叙相思



    一晃又到了晚上,卢米月吃完了满满一碗江昭为她准备的病号营养粥,躺着病床上餍足地打嗝。伤口已经好差不多了,医生说明天可以出院。

    漫漫长夜无聊,她又拉着江昭陪她打牌。刚开始国外长大的江昭几乎不会这些大家都熟知的纸牌游戏,卢米月一个一个教他。俩人把什么田忌赛马、跑得快、百里挑一都玩了个遍,江昭毕竟刚刚学会,卢米月几乎每把都赢。玩得越来越兴奋,半夜了都还不愿意睡觉。最后还是江昭制止住了她,催促她快点睡觉才有利于伤口恢复。

    她依旧忸怩着不乐意,睡觉多无聊呀,这几天在医院里动弹不得已经睡够了,但江昭坚持管束她,她拗不过他,只好妥协一点,娇俏的说:“你再陪我玩最后一把,玩完这把我保证睡觉!”

    “这可是你说的,玩完不许耍赖。”

    “我不耍赖,但是咱们这把得玩点带赌注的,输了的人必须答应赢了的人一个要求!”她的神情兴奋又期待。

    “好,都依你。”江昭云淡风轻,语气间带着些纵容。魏米月还在窃喜,他刚刚学会打牌,今晚一直输多赢少,这把多半也是自己赢,她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就让他表演跳舞,就跳最近视频软件上很火的科目三,虽然还没看见他的表演,但是一想到高高在上、正经严肃的他手脚不协调地费劲跳舞给她看,她就忍不住暗爽。

    窗外的池塘边,青蛙的叫声此起彼伏,但自然界的白噪音并不显得吵闹,反而把静止的夜晚拉长,时光开始变得温柔。

    两人几个回合出手下来,江昭手里只剩两张牌,卢米月手里还有三张,没想到这最后一把他的运气还挺好,卢米月定了定神踌躇着看了看手上的三张牌,她沉沉吐了口气,下定决心,赌他手里是两张单牌:

    “对K。”她有些忐忑地出牌。

    “对二。没了!”他放下手里的最后两张牌,一向平和的目光难掩得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啊?怎么可能?”她满眼惊诧。

    “好了,愿赌服输,最后一把,而且输了要受惩罚。”他恬淡自然地开口,又微低下头做思考状,“让我想想该怎么罚你...”

    她紧绷着刚才还兴奋雀跃的小脸,明明带着一副输牌了的不甘,心跳的节奏却有些凌乱。

    “就罚你说你是我老婆。”他嘴角扬起弧度,优哉游哉地开口,眼波流转之间带着几分戏谑,满意地欣赏她莹白如玉的脸庞慢慢变得绯红。她撇开头去,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说好了不许耍赖的。”他刮了刮她的鼻子,“说谎的小女孩鼻子会变长。”

    她低下头不愿直视他的眼睛,嚅嚅喏喏地启唇:“我是江昭老婆。”声音比蚊子还小。

    “大点声,我耳朵不好你是知道的。”他戏谑的笑意未减。

    她终于肯抬起头,又稍稍提高了些声线:“我是江昭老婆!这会行了吧”

    “不行,我不喜欢你不情愿的样子,我要你高兴地说出来。”他的本质就是恶劣的。

    她早就没那么怕他了,本来是想坑他,谁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会她叛逆的小心思又起:“不说了不说了!再也不要说了!我乖乖睡觉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看吧,不乖的话我就是有办法收拾你。”他言辞强势,语调却是轻柔如细雨。他边说着边走近她的床边,收起了床上的纸牌,又关掉了明亮的白炽灯,只留一盏夜灯。卢米月有些失望的扁扁嘴,看来现在是真的要睡觉了。

    江昭回想一下这几天和她朝夕相处的时光,觉得自己这两天说的话比这辈子说的都多,可惜马上盛恒就要回来了,他又要开始下一波的忙碌,这样只有他们俩朝夕相处的日子,又不知道过多久才会再有。他走到床前给她掖了掖被角,顺口提了一嘴:“明天盛恒就回来了,正好来接你一起出院。”

    这么快吗?她要出院了,盛恒也要回来了。她原本鲜活雀跃的心跳渐渐缓慢了下来,回荡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感。她觉得自己真是疯了,甚至想着如果就他们俩一直在这里呆着也挺好。

    江昭看她这个样子,问道:“怎么了?不高兴吗?”

    “嗯,不喜欢他。”她抬起头,终于肯直视他的眼睛。

    “那你喜欢我吗?”他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里像是浸了墨,与她两相凝视时也看不到底。

    “也不喜欢。”她别开头,不愿意再看他,只是呢喃着回答。

    “嗯,我知道。睡觉吧。”早在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就已经清楚地知道,他所图谋的,再也不能是她的喜欢。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柔嫩的脸颊,又一点一点地缓缓靠近她,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照这几天惯例他还是要在她睡着后出去抽根烟,他抬步走了出去,转身的一瞬黑色外套的衣角带起了一片空气的波动,一股似有若无的气息向她飘来。

    她动了动鼻子努力嗅了嗅,江昭的身上好像出现了大一时她能在盛恒身上闻到的味道,那股味道在江昭加入他们时从盛恒的身上消失,现在竟然又在江昭的身上出现。

    窗户外面的窗框角落里,一颗蘑菇在连绵的细雨中发了芽,好像有什么在悄然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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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犯罪地包括犯罪行为发生地和犯罪结果发生地,”讲台上刑法学的老师正在口若悬河,“刑事案件一般由犯罪事实发生地的公安机关管辖,并由该地区检察机关在当地人民法院起诉立案。如此一来,就可以避免管辖冲突,提高诉讼效率。”

    老师明明只是按照PPT照本宣科,卢米月却听得格外认真,甚至像高中备战高考时那样一丝不苟地做着笔记。

    旁边的赵琳一脸不解:“据说这门课给分很松的,米月你没必要这么认真啦。”

    “没,是我自己想学。”卢米月记笔记的手仍未停。

    看着她一反常态地认真学习一门跨专业选修课,赵琳疑惑地小声嘀咕:“奇怪,你怎么突然转性了。我当时是看你选了这门课想和你一起作伴才选的这门课,我还以为你也只是随便选的课,没想到你现在倒是卷起来了。”

    “我不是卷,我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人。”卢米月轻声细语地解释着,她低着头,思绪渐渐团成一团迷雾,笼罩着她脑海里牵挂着的那个人。

    从上学期开始,她的本科培养计划里就还只缺最后几个选修学分,法学院的课程枯燥无趣,平时几乎没什么别的学院的同学跨选。她却因为记挂着那个人,情不自禁地想要离他的世界近一点。

    梁牧远以前是法学生。她不能去联系他,只能去选和他们的专业相近的课程。别的同学在老师宣读法条时早已昏昏欲睡,她却沉浸其中、游思浮想,他是不是也曾经坐在教室里差不多的位置,听着一模一样的知识。学到刚刚这个重要考点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在和她一样奋笔疾书?在老师不停地强调法律的公正性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想到了他们小时候共同的梦想呢?

    每个小孩的童年都有一个武侠梦。上小学的时候,她和梁牧远喜欢上了看各种武侠小说和电影,那段时间每天写完作业后,她就用mama的纱巾披在头上,再把床单裹在身上,假扮自己是古代的女侠,而梁牧远则拿着一把两元店买的塑料剑,假装自己是剑客。那个时候,他们共同的梦想,是当一对武功盖世的江湖侠客,然后行走江湖、惩恶扬善。

    但现实世界不是武侠小说,最终他们谁都无法横枪跃马、仗剑天涯。好在报考大学志愿的时候,梁牧远没有父母干预,听从本心选了最靠近正义的法学专业。可是她却跟随大流,听从父母的安排,选了看上去“前途光明、收入稳定”的财会类专业。

    漫长的满课的一下午终于结束。下课后,她沿着校园的主干道从教室往寝室走。校园即将步入夏季,光透过树的碎影,斑驳地洒在校园的树荫大道上,热烈的阳光也被揉碎得轻软。她的脑海中却千丝万绪,仍是不得清明。

    律者定分止争,法者迁善远罪。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在景田市的司法界为民除害、扶正黜邪了呢?

    回到宿舍后,她熟练地从书桌上拿起一张信纸,打开昏黄的台灯,找到梁牧远不久前托方映竹递给她的地址,缓缓提笔,尽叙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