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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钉】偏爱

    

【五钉】偏爱



    01

    夏天的街道酷热难耐,钉崎有气无力的坐在路旁的椅子上,热得直喘气,旁边还有一道超级大声的喘息声,她的老师五条悟同样毫无形象瘫坐在一旁。

    蝉声嘶力竭的鸣叫着,头顶的树叶勉强遮住毒辣的阳光,黑色高专制服吸收热量guntang的贴着皮肤,两人都热得毫无活力。

    出完任务时间还早,他们随意的在街上闲逛,伏黑倒是想早些回去休息,被无良教师拉着留下来,他脸上是早已习以为常的冷淡和无语。

    走了一会儿几人又累又热,钉崎打发两个男生去买些冰棍。

    啊,真的要死,高专应该多发一些高温补贴的,在这种天气外出打咒灵要是中暑了可怎么办。

    随意一瞥,钉崎发现五条悟黑色眼罩微微湿润,这是热到流汗了?

    “话说,老师的术式不能隔热吗?”

    “野蔷薇啊!怎么会这样问呢。”五条悟转头用夸张的语调道:“老师也是要呼吸的啊。”

    “这样的话,碰到用火焰的术式会很麻烦吧。”

    五条悟的无下限堪称千年王八壳,无论是物理攻击还是咒术都难以近身,实战训练中她一次都没有打传过那层防御。

    一锤子下去久久停滞在半空,那种感觉诡异的让人恶心。

    原来看不见的东西,比如说高温能破对方防御啊。

    钉崎脑内出现Q版的五条悟对上一个Q版咒灵。

    红彤彤的咒灵朝五条悟丢了个火焰,Q版五条悟嚣张大笑:“没用的哦,我可是有无下限护身哒!”

    “啊嘞?”

    那朵恐怖的火焰竟然扭曲了无下限内侧的空气,Q版五条小人惨叫着变成红彤彤的五条虾!

    “是我赢了!”火焰咒灵在一旁叉腰狂笑。

    “野蔷薇你是在关心老师吗,好感动~”让人恶心的语气戳破了钉崎脑内的剧场小泡泡。

    荡漾的语调突然深沉下来:“但是,不会哦,因为老师就是最强的!”

    男人一头白发竖起,夸张的手舞足蹈,钉崎已经看到有路人投以奇怪的视线,她有气无力的扶额,虎杖他们怎么还不来啊。

    情绪高涨的成年人真恶心。

    她不太想和五条悟聊天,对方却有一种滔滔不绝的架势,从无下限的原理一直讲到某游戏的喷火技能,他难道是话痨吗?

    “钉崎,五条老师,我们买了很多冰棍,便利店真的很凉快诶。”虎杖天籁一般的声音传来。

    “多谢你,悠仁同学!作为谢礼,老师先挑了!”五条悟重重拍了下虎杖的肩膀。

    钉崎有些出神,感觉自从虎杖“复活”后,五条老师和虎杖变得更熟了一些呢。

    不过,虎杖对谁都是那副自来熟的模样,五条又总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倒也不奇怪。

    钉崎随手拆了个草莓味的冰棒,凉丝丝的奶油草莓味入口即化,像被冰凉甜美的泡泡包裹住,她舒服的眯起眼睛。

    夏天吃冰的是顶级享受啊。

    02

    再次有这种感觉是一次实战课,五条悟和伏黑训练时轻松的一拳将他打飞。

    “惠这样不行啊,召唤式神的施术者最应该防御敌人的近身攻击,所以呢~”

    就是这种微妙的感觉。

    钉崎突然想起,伏黑小时候被五条悟收养了。这件事伏黑没有主动告诉他们的,虎杖问了后他才可有可无的点头承认。

    伏黑那冷淡的性子,使这对师生之间看起来不是很亲密。

    所以...

    一年级里面,伏黑和虎杖都受过五条老师的专门教导,只有自己是被剩下的那一个?

    总觉得稍微有点不爽。

    “啊,真烦!”她不禁嘟囔出声。

    “到你咯,野蔷薇酱~”尾音上挑,五条悟瞬间出现在她面前,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一脚劈下。

    钉崎条件反射的侧身躲过,对面下一击已经近在咫尺。

    “偷袭可耻啊!”

    “是你走神了吧。”

    “啧!”无法反驳。

    “钉崎,加油!”虎杖这傻瓜将双手拢在嘴边,对她大声鼓励。

    钉崎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五条悟极快的动作上,被打中的一瞬间调动体内咒力集中在腹部,她重重的倒飞出去,砸到cao场对面。

    “学会挨打也是很重要的一课,怎样调整姿势让伤势更轻,怎样调动咒力加强防御减少伤害,这些都只有在实战中一点点磨练才能掌握......”

    五条悟嘴里念念叨叨的上课,一拳毫不留情的砸向她的脑袋,被她反应极快的双臂挡住。

    好重的一拳,如果不是她用咒力强化了手臂,这一下就要骨折了。

    五条老师的实力很强,大家都知道,正儿八经对战估计两招内就能打败他们所有人,现在的训练已经是他可以降低难度的结果了,但果然还是不爽!

    钉崎眼中燃起熊熊怒火,她抹了一把嘴角被打出的口水,一手伸向后腰摸出铁锤。

    “受死吧!”

    左侧虎杖捏着拳头冲上来,伏黑潜入了虎杖的影子伺机而动。

    这次,是三个人的混战!

    结果以三人被打到躺在地上告终。

    “你们自己回去哦,老师还有事先走了,拜拜~”无良教师轻佻的挥手走人,三个被揍了一节课的一年级生躺在地上,丝毫没有半点说话的力气。

    钉崎伸出胳膊遮着阳光,天空澄澈无比,白色鸽子扑闪着翅膀飞过。

    虽然感觉五条悟是个偏心的家伙,但在带他们三个人时表现得一视同仁,并没有让她感到被冷落。

    勉强还算有些师德。

    “一会儿去买水吧。”

    “不要,我要回宿舍休息。”

    “我也是。”

    “诶!?”

    3

    刍灵咒法,向钉子和锤子中注入咒力,使其造成特殊伤害的术式,是钉崎家代代相传的术式,相比御三家等具有强力效果的术式,钉崎家的刍灵咒法更接近传统的人们对咒术的想象。

    抛出钉子,瞄准角度,挥动铁锤击出,配合着身体发力。

    术式这种东西有成百上千种,每个人的生得术式都刻在身体里,除了有同样术式的人,其他人很难对别人的术式进行指导。

    五条悟给出的建议是让她增强体术,其他的就没了。

    “小野蔷薇的话,一定要好好练习体术啊,逃跑的时候才能快一点。”

    “我才不会逃跑。”

    也对,这家伙毕竟是连简易领域都不会讲的无良老师啊。

    性别不同,五条悟和她之间有些微妙距离,刻意的避免身体接触,实战时只攻击头和腹部、背部。

    钉崎和五条悟训练的次数还没有和二年级他们训练的多,真希好不容易遇到个学妹,抓到她就经常一顿狠练。

    “话说,今天一个人都没有吗?”

    难得的假日,和她玩的好的真希学姐去了京都那边,据说是家族里有些事要处理。

    虎杖和伏黑一起跑到秋原叶,钉崎对那种宅男才喜欢的地方一点都不感兴趣,但是她也没法像平常一样出门购物。

    ...其实是因为存款已经花完了。

    难道只能回宿舍睡觉吗。

    要是突然天上掉下来一百万日元就好了。

    钉崎靠着椅子背,无聊的盯着头顶吊灯,教室黑板两侧的“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让她想起了某个人。

    “啪——”

    教室木门猛的被拉开,白发男子在门口张望一番,“居然没有人吗?”

    说曹cao曹cao到啊。而且话说,什么叫做没有人,她不是好端端坐在教室里吗!?

    “喂,看不见别人的话就把眼罩卸掉啊!”钉崎猛然站起来指着五条悟。

    “啊,野蔷薇在啊,太好啦!”

    五条悟大步走来,眼前一花,钉崎发现自己已经被半提在空中,某个无良教师嘀嘀咕咕:

    “恰好有个特别适合野蔷薇的咒灵,其他人不在也不要紧,老师给你特意开的小灶,感动吗?”

    “我一点都不感动快放我下来啊啊啊!”

    腰被一股诡异的吸力牢牢吸住,钉崎怎么挣扎都没法挣脱,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天上,清冽秋风糊了她满脸,脚下的高专像个精致模型,镶嵌在郁郁葱葱山脉之间。

    她怎么到天上了。

    “不要一言不合就对学生发动术式啊你这没有师德的家伙......”

    五条悟像是完全没有听见钉崎的抱怨,嘴里哼着奇怪的调子,一步跨去,下一秒两人出现在某个偏僻的废弃建筑物楼顶。

    四周已经布下了漆黑的帐,五条悟感受了一下咒灵的状态,就在这时,旁边似乎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

    嗯?

    五条悟微微侧脸。

    “哇——”

    呕吐物混合胃酸争先恐后从钉崎嘴里喷出,即将浇到五条悟身上时却被一道透明的屏障挡住。

    五条悟另一只手摸着下巴。

    好像飞的时候加速度太快了...话说,正常人最高能承受几个重力加速度来着?

    术师的话,应该比普通人好一点吧,五条悟盯着钉崎扭曲呕吐的脸这样想。

    “啊,抱歉。”

    男人的声音毫无歉意。

    钉崎缓慢直起身子,仔细一听似乎能听到她骨骼响动的声音。

    伸手把橘色短发别在耳后,钉崎露出恐怖的笑容:“你就...等等,小心身后!”

    长相可怖的一大群咒灵蜂拥而来,最前面的已经扑倒了五条悟身后,而他面色平淡好像毫无察觉的模样——

    怎么可能啊!

    果然在咒灵漆黑的咒力即将碰到他后背时,五条悟拎着她的领子跳到天台另一侧。

    “这些虽然是很弱的一级咒灵,不过啊,有个很恶心的地方,他们能够无限分裂。”他说着放下钉崎,双手插兜靠上一旁的栏杆。

    似乎打算袖手旁观。

    一级咒灵?弱?

    钉崎深呼吸两下调整高速飞行带来的不适感,从后腰掏出锤子。

    “想要消灭它们只能一次性全部祓除,但是!”五条悟夸张的拍了两下手掌,“注意听了,野蔷薇同学。”

    钉崎一边绕着天台跑一边往外大把发射钉子,这些咒灵单个实力接近二级,麻烦的是后方新生的咒灵源源不断,这样下去她会被活活耗死。

    “咒灵们核心分散在不同分身内,一个死亡后咒力回收另外制造新的咒灵,这可真是棘手呢。但还有一个方法,只有野蔷薇的术式才能用!”

    “我已经知道了。”

    钉崎咧开嘴角,原来是这样,这么看来,这只咒灵很适合她的术式。

    手中钉子被高高抛在空中,泛着锋锐的冷光,右手用力挥下。

    共鸣!

    所有咒灵分身动作一顿,下一秒,无数尖厉刺痕从所有咒灵身上爆发,扭曲的哀叫传遍天台。

    “欸~不错嘛。”五条悟双手抱臂,咧嘴一笑,野蔷薇,果然是他看好的一块璞玉。

    再来一两次就能祓除了,钉崎看着整体咒力缩小一圈,依旧僵立在原地的咒灵,眉梢扬起。

    “共——鸣!”

    伴随咒灵的哀叫,整座建筑的所有咒灵一扫而空,化作黑色咒力消散在空中。

    04

    涉谷某条购物街。

    “啊,快看那个男人。”

    “好帅啊,去要个联系方式吧~”

    五条悟sao包的戴着墨镜,疯狂散发魅力,对捂脸羞涩偷着他的路人乱抛媚眼。

    “快走了。”钉崎冷漠的拽着他进到某奢侈品店内。

    哈?她有点不可置信,竟然碰到了?

    这家伙没开术式吗?

    而且自己怎么就顺手拉住他了啊!一定是出于对钱包的喜爱,没错。

    钉崎很快松开手,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商品意气风发,狞笑一声。

    等着被刷空卡吧五条老师!

    ...

    二十分钟前。

    咒灵成功祓除,漆黑的帐徐徐落下,远处天空湛蓝澄澈。

    看五条悟竟然有要直接一走了之,把她丢在这里的架势,钉崎大喝一声。

    “站住!”

    白发男人步伐一顿,“怎么了野蔷薇,老师我啊可是很忙的。”

    “擅自把我带来的是谁啊,而且这是你的任务吧,丢给我这个三级术师真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会哦?”

    钉崎深吸一口气:“那至少把任务的报酬给我,一级咒灵很值钱吧。”

    这才是她的真实目的,一级咒灵起码值一百万,这可是一百万啊,有了这些钱她就能去大肆购物一番了!

    “没有。”

    好气人的语调。

    可恶,打又打不过,钉崎咬牙思考了一秒钟,瞬间换了一副嘴脸,她猛地扑上去——即将接近男人时身体毫不意外好像陷入粘滞的胶水里一般。

    “伟大的五条老师!你的可爱的学生野蔷薇真的需要这笔钱,求求了,而且马上就是我的生日了,难道不能提前从五条老师那里受到礼物吗?就当是给我的礼物,好吗?”

    钉崎双手撑脸,大眼睛闪着金色的小星星,围着五条悟疯狂扭动身体。

    五条悟:“生日啊...我想想,祓除咒灵的奖金每月定时发放......”看着钉崎逐渐暗淡下去的眸子,他话锋一转:“所以!老师可以给你挑一件礼物!选你喜欢的吧!”

    “真的吗!太好了,五条悟最强!五条悟最棒!”

    下午的小愿望竟然实现了,而且还有五条悟陪她逛街买东西!太棒了!

    钉崎退后两步上下打量面前的高个子男人,仔细看看这家伙真的气势逼人,而且...非常不想承认,他的身材说是国际超模都不突兀,有这样的男人陪着一起逛街一定程度上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不过,这家伙也过于显眼了,让自己这个大美女对比起来显得无人问津。

    走在涉谷,钉崎眼睁睁看着数个星探跑来问五条悟要不要出道,他们的眼睛是瞎的吗?明明自己这个更适合做明星的大美女就在旁边啊可恶!

    “不要沮丧,野蔷薇。”

    啪,一只大手落在她头顶,炽热的温度和力道一起传来。

    “毕竟老师我啊,各方面都是最强的呢!”

    “......”

    野蔷薇面无表情,拽着对路人乱散发危险荷尔蒙的某人走进奢侈品店,“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全部包了。”

    嘎?

    说了只挑一件礼物...的吧。五条悟机械的掏出卡,机械的刷掉,机械的看着野蔷薇露出胜利的笑容,灿烂的仿佛中了大奖。

    真有那么开心吗?

    算了,既然是她的生日,纵容一点也没关系吧。

    “老师最棒!”钉崎抱着一堆袋子扑了上来,结结实实扑了他一个满怀,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难得的碰到了老师,也没有意识到两人的距离太近了,近的有些超出界限。

    “哎呀,这可真是的...”五条悟举起双手,注意不让自己的手碰到钉崎,犹豫片刻他还是拍了拍她的背。

    很单薄的背,个子也才到自己胸口,野蔷薇还是个小孩子呢。

    五条悟嘴角勾起一丝自己都没注意的笑。

    05

    那天之后钉崎感觉自己见到五条悟的次数变多了。

    是错觉吗?

    好像不是错觉。

    她蹲在自动贩售机前侧身,阳光打在地上明显的分界线,白发男人就站在阴影一步之遥的地方,语气轻快的伸手打招呼:“野蔷薇酱~”

    “你要喝什么?”钉崎发问。

    “啊,你要请老师吗?太感动了呜呜呜...”

    钉崎自顾自的买了饮料,砰一声粉色果汁掉进出口,她伸长胳膊:“诺,给你。”

    “你不是一直喝这款饮料吗?”

    五条悟提了下眼罩掩饰嘴角的笑意,走上前接过饮料。

    “就当是生日礼物的回礼了......”

    她站直身体,用力撬开易拉罐的拉环,二氧化碳兹拉兹拉跑出来,变成一个个小小的气泡,砰得炸开。

    06

    “悠仁不愧是老师最抱有期望的学生呢。”

    几人任务结束后握着武器疲惫走出,五条悟用力鼓掌称赞道。

    “好开心啊,谢谢五条老师!”

    虎杖瞬间满血复活,他是那种被夸奖就开心的不行的类型,简而言之很会配合气氛。

    钉崎和伏黑脸上写着无语,两人都不是什么小学生,自然不会对同期的被夸奖产生什么羡慕之情,只是觉得,啊,这人说话还是这样。

    “你们两个不要羡慕,野蔷薇你啊,是老师最喜欢的学生。”

    “惠惠是老师最看好的学生!”

    三个近义词,真是有够敷衍。

    “那还真是谢谢了。”语调平淡中透着冷漠。

    “荣幸之极。”更冷漠的语气。

    “是真的呦,嘛,接下来大家去吃饭吧,老师请客!”

    耶——

    钉崎和虎杖同时跳起,重重击掌。

    “去吃火锅!”

    “不要,去吃海鲜自助吧!”

    “什么?明明是火锅更好吃!”

    “海鲜更美味啊你这个乡巴佬!”

    “钉崎才是真正的乡下人吧!”

    两人眼中燃起熊熊怒火,捏着拳头距离越来越近直到额头顶在一起,一步不肯退让。

    “你们在相扑吗?”伏黑吐槽道。

    最终五条悟拍板决定吃海鲜自助,他说知道一家非常好吃但是很少有人知道的店,几人沿着偏僻的小路前行。

    伏黑问既然是自助餐怎么会偏僻,不是客人越多越好吗,五条悟说他们不懂这些高级餐厅经营方式,他们主要依靠稳定的熟客以及熟客带来的客人营业。

    钉崎表示这样的餐厅只在YouTube上有见过,百分百符合她想象中东京高级私人餐厅。

    “这一带好多花呢。”

    虎杖走在最前面,接下来是钉崎,五条悟,伏黑插兜走在最后。

    路边繁盛的红色蔷薇花让几人都停下脚步。

    “好漂亮,钉崎,这是玫瑰吧!”虎杖伸手小心翼翼的接住一片飘落下的花瓣,滑腻的触感如丝绸般轻柔。

    “大概......是吧。”钉崎显然对植物没有任何研究,两人都是进了花店只能认出向日葵的类型。

    这是蔷薇啊,五条悟没有说话,止步停在一旁看学生围着花丛大呼小叫。

    钉崎的脸颊被火红的蔷薇花丛遮挡住一半,五条悟稍微揭开眼罩,天空色蓝眸凝视眼前这一幕,刹那间,他突然产生了某种微妙的预感。

    术师以其超越常人的天赋能看到诅咒,而强大的术式对于危险冥冥之中有种笃定地直觉。在这一瞬间,偏僻的住宅区,打闹的学生,站在蔷薇花丛中的野蔷薇。

    她微微垂下的眼睫。

    嘴角轻柔的一抹笑容。

    打落在她身上浅淡阴翳。

    五条悟近乎预言般,感受到自己学生身上隐藏着的微妙不幸。

    他嘴角拉平。

    不幸......吗?

    “快走啦!不然就赶不上就餐时间了哦?”五条悟张开过分长的双臂一把揽住三个学生,将三人推离火红怒放的蔷薇丛。

    “不要突然偷袭啊。”

    “啊?我还没有看够呢,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好看的花墙,高专都没有这样的玫瑰......”

    五条悟伸出手揉了揉橘色的脑袋,在钉崎回头疑惑的望来时摊手露出手心的花瓣。

    “真是的,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要随便摸别人的头啊。”

    “好,好~”

    吵闹的看客消失在拐弯处,火红的蔷薇丛静静的在阳光中舒展身躯,吐出沁人心脾的芬芳。

    深夜,五条悟无意中从口袋里摸到那片花瓣,柔软的表面布满深浅不一的伤痕。花瓣就是这么娇柔脆弱的存在,即使小心翼翼护着,也会不知道何时受伤被摧残。

    但是......

    他轻笑一声。

    野蔷薇可不是什么柔弱的花,她是自己的学生,让他这个老师骄傲的学生,才一年级就强的吓人。

    他是最强的存在,他会呵护好他们,直到学生们完全成长起来,成为强大可靠的咒术师。

    白色发丝垂落,五条悟松开手掌。

    07

    那时的预感成为现实出现在面前。

    野蔷薇嘴唇苍白,枯萎在病床上,半张脸血rou模糊,像是挣扎着从血rou深处开出的蔷薇花。

    “她的身体处在生与死的交界处,灵魂形态改变导致的变异,反转术式也无能为力。”

    硝子指尖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靠在门框上。

    像凝固在琥珀中的虫子,生命定格在那一刹那,记忆中的那时的野蔷薇在眼前交叠闪现,一面是现在的凄惨模样,一面是记忆之中,她靠着大片蔷薇花丛绽放的笑颜。

    永远的十六岁。

    “钉崎奶奶说要带野蔷薇回乡下......”硝子盯着手中的香烟,听说钉崎奶奶本来就不想让野蔷薇来高专上学,那时她一定想不到野蔷薇入学短短几个月就失去了生命。

    为什么不留在村子里,为什么要去东京......满头银发的老人嘴里喃喃自语,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五条悟看着钉崎沉睡般的脸,再一次,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她的头发。

    ......

    “老师怕死吗?”

    蝉鸣沙哑,孜孜不倦的鸣叫着,两人沿着树荫并肩行走。

    老师可是最强哦。本来想说的话拐了个弯,变成“野蔷薇不想老师死吗?”

    钉崎下垂的眼角无辜可爱,但她锋利的眼神削弱了这一点,她想说怎么可能有能杀掉你的诅咒,但是出口太急,嘴里的汽水呛进嗓子,她站在原地咳嗽了半天。

    “慢点慢点野蔷薇,唉,原来野蔷薇这么不舍得老师死,好开心呀~”

    剧烈的咳嗽中她没有听清五条悟的话,透过模糊的视线地上金色光斑摇曳。

    “都是天气太热让我神经错乱了,算了,你就当作没听到。”

    “嗯哼~那么,野蔷薇怕死吗?”

    她站直身体,“早就不怕了,只不过,在见到相见的人之前死掉,稍稍会有些遗憾呢。”

    咒术师不存在无悔的死亡,五条悟想。

    身为咒术师家族的一员,从小就接受了咒术界的传承,祓除咒灵对他们来说是不用多想,天经地义的事情,就像普通人上学,毕业后工作一样按部就班,循规蹈矩,死亡亦是如此。

    “我喜欢高专的大家,不希望大家死掉。”

    从五条悟的视角望去,他看到最多的是钉崎橘色的头顶,他顺手伸出魔爪使劲揉乱一通。

    “野蔷薇不用考虑那么多,好好享受青春吧,老师可是最强!”

    ......

    明亮的玻璃墙外,传来飞机引擎的嗡鸣声。

    五条悟看向自己的掌心。

    和大家一起很快乐,没有孤独的感觉,但同样,这里面也没有自己的同类。

    对他来说,学生就像花朵一样,他俯身培育花朵令其盛开,也欣赏它们,但绝对不会期待对方理解自己,实力的沟壑如同天堑,只有同样站在最高处的人才能感同身受。

    五条悟习惯藏起心事,真真假假让人捉摸不透,但那时候他是认真的,他所栽培的花朵里面,惠的十影法术潜力巨大,虎杖身上种种特殊让他抱有极大的期待...

    而野蔷薇,是所有花朵里,他最偏爱的那一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