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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61

    苗菲菲不知道那厢已经聊的如火如荼,她因为案子的事烦到不行了。

    从内蒙回来之后,原本已经审出了那伙倒卖玉俑的窝点,但赶去之后,却只见到了一地的尸体。

    警方一无所获。

    牵扯到多条人命,刑侦却什么都没查出来,局长气的直拍桌子,恰在那时,庄睿给她打了电话,说秦萱冰邀他去云南,他拒绝了,但想着秦家既然有行动,总该跟她说一声。

    她只得收拾了心情,报了出差,暗地里跟着秦家去了云南。

    好巧不巧的遇到了古爷爷在那边帮忙办展,古定玉那时尚且在内蒙考古,她便借口帮忙,混在了古爷爷身边。

    通过古爷爷的介绍,她认识了云南珠宝行业的地头蛇中川凉介,古爷爷曾与他父亲中川阳平相识,只不过,苗菲菲对此不太感兴趣,但她却因此顺理成章的见到了秦家的大小姐,秦萱冰。

    要逮到这个人,着实是不容易的。“秦小姐还是那么举止优雅。”

    秦萱冰莞尔一笑,“苗警官也还是老样子。”

    苗菲菲不知为何,就是觉得秦萱冰在讽刺她查案的进度还是老样子,顿时心头火起,但忍着没有发作,“秦小姐用的香料还是那么独特啊。”可惜,在乌克兰拿到的香料与之前查到的香料并不是同一种,但秦萱冰身上那种奇怪的香味,跟遗留在犯罪现场的香味都是那样的罕见。

    秦萱冰不置可否,微笑点头。

    而苗菲菲也被迫承担起了古定玉的功能,除了帮着处理一些事情,再有就是听古爷爷跟她念叨以前的事。

    听到最多的就是考古队的事,她实在提不起精神来,但古爷爷在见过中川凉介之后,突然跟她说起了庄睿爷爷给他的信件,说那个中川凉介的父亲死的很是蹊跷。

    她因着有庄睿的联系,便认真的听了一耳朵,回头就打了小报告,庄睿没说什么,只让她注意安全。

    展会很快结束,期间并无大事发生,但秦家与中川凉介的刻意接触,还是让她觉得不太对劲,便上报了局里,查了中川的背景,与古爷爷告诉她的所差无几。

    她本是落了古爷爷一步回京城,却意外从酒店前台处得知,在日本机场接人的中川助理,不仅没接到前往日本的中川,甚至联系不上本人。

    她当即让局里的同事查了中川的去向,只查到是前往了基辅,而秦萱冰走前也有意无意地透露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正是基辅。

    苗菲菲回想起见秦萱冰最后一面时,对方的神态,不觉毛骨悚然,便也追去了基辅。

    而基辅一行,她跟同事也终于确认了他们一直以来都在追查的杀手,果然是跟在秦萱冰左右的人。

    杀手直言自己名为路茫,愿意认罪伏法,只求苗菲菲等人放秦萱冰一马。

    苗菲菲根本不理解这种忠仆或者是舔狗的行为,也不打算理解,独自追上了秦萱冰,准备带人回去。

    秦大小姐优雅地从车上下来,面对她的枪口也并不胆怯。

    是个人物。

    苗菲菲上前将人用手铐拷在了车上,拿走了车钥匙,“苗警官只抓一个工具,不会觉得可惜么?”秦萱冰不曾反抗,柔弱的手腕被冰冷的手铐卡出一道红印,整了整裙摆,眼中含笑的望着她,问出了这样的话。

    苗菲菲冷笑,“你是在说你么?”秦家的大小姐,做工具?岂不可笑。

    秦萱冰轻轻揉着自己的手腕,语出惊人,“毕竟,我又不是秦浩然的亲生女儿。”

    苗菲菲诧异,瞧着秦萱冰这做派这行止,并不像是养女。

    “苗警官要不要跟我做个交易?”

    苗菲菲警觉的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我帮你抓首恶,你放我自由。”

    苗菲菲恼火,“你是在侮辱我的职业!”

    秦萱冰却咯咯地笑了,“你并没有我犯罪的真凭实据,我没有犯罪过,路茫也不会供出我,你认为,警局可以关我多久?”

    苗菲菲不禁咬牙,的确,有路茫这个背黑锅,还是个自愿背黑锅的,若是秦萱冰咬死不认,他们没有铁证,根本奈何秦萱冰不得,“你倒是对他很有信心。”

    秦萱冰扬唇,“对于自己养出来的人,当然会有信心。”

    苗菲菲嘲讽,“那秦浩然怎么养出了你呢?”

    秦萱冰却不以为意,“那是他的失策。”

    苗菲菲无言以对。

    秦萱冰展颜而笑,“苗警官考虑的如何?我们合作,你得到你想要的,我也可以得到我想要的。”

    “如果我想要的就是抓你归案呢?”

    “苗警官可是人民警察,人民警察的目的是保卫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你想要的是抓幕后黑手,而我恰巧不是,我还可以告诉你谁是,并且尽全力帮助你。”

    秦萱冰的这番话,很诱人的,他们有安排同事潜入秦家的公司,但这样的卧底没有个三五年是成不了事的,短时间内根本起不了作用,而能拿到实证的人选,又不好收买,若是威逼,又怕打草惊蛇。

    苗菲菲不禁心动,转而又好奇起来,“你想要什么呢?”

    秦萱冰的眼睛落在了虚无的远方,似笑非笑地开口,“我想让他死。”

    秦浩然?

    什么仇什么怨?

    养女……难道是父母之仇?

    “我要怎么相信你?”

    秦萱冰见她态度松动,立马探身从座椅上拿了一个木盒过来,打开来,正是一枚完整的玉目,苗菲菲惊讶了一瞬,连忙拿过了盒子,想要上手去摸,却又忍住了,生怕破坏了物证,“这……”

    “这玉目是一对的,古董店里碎的是其中一只,这两只都是中川的东西。”秦萱冰简明扼要的解释。

    说起了中川,苗菲菲至今也没这人的下落,“他人呢?”

    “跑掉了。”秦萱冰摊手。

    “你们要,不,秦浩然要这玉目干什么?”

    “我不太清楚,他没有明说,但之前在缅甸时,还找到了这个。”秦萱冰又转身拿出了另一个盒子交给她,“经翻译上面是《冯生传》的下卷,一个拥有很多财宝的人,或许冯生的宝藏是他的目的。我猜测冯生跟这玉目,也有关联。”

    苗菲菲拿着两个盒子,突然笑了,“你出门都会像这样把重要的东西带身上么?”

    “为了等你呀,苗警官。”秦萱冰温柔一笑。

    苗菲菲抿嘴,“这样不够吧?你根本没有给我实质性的证据。”

    秦萱冰幽幽叹气,“哎呀,苗警官,你想要的那些走私或是乱七八糟的证据,总要等我脱困了才能给你的。”

    “你!”苗菲菲气结。

    “苗警官先不要生气,我也是担着风险的,我这次回去没有拿到玉目,只怕也不会好过的。”

    是了,秦浩然这样疯魔的想要得到玉目,秦萱冰若是没拿回去,还不知会如何。“你会死么?”一来秦萱冰罪不致死,便是犯人的性命也在她的保护范围内,二来秦萱冰要是死了,她还怎么拿到秦浩然的罪证?

    “他倒也不至于弄死我。”秦萱冰看起来并不担心这件事,大概早有对策了。

    而且,他们还抓了路茫,回去后有的审了。

    “你不担心路茫?”她虽不明白这两人的关系,但瞧着秦萱冰这副模样,路茫会怎样似乎是无所谓的。

    “哦。”秦萱冰坦然的摇摇头,“你放心,该说的他都会说,做污点证人的话会有立功表现,好好服刑还能争取减刑的。”

    后来,苗菲菲思来想去,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同意了这桩交易。

    但自那以后,她便再没收到过秦萱冰的联系。

    她知道不能急,但是等得越久就越容易出意外。

    要是秦萱冰反悔呢?要是秦萱冰说谎呢?要是秦萱冰失算呢?

    每天想得她脑子都痛了。

    结果今天刚出完外勤回到警局,就从大门口看到了人群中高大挺拔的巴特尔。

    鹤立鸡群一般的存在。

    然后她的脑子就更痛了。

    “你怎么在这儿!”

    巴特尔西装笔挺,瞧着很是正式,对着她憨憨一笑,“我来面试。”

    面试?

    啊对,局里最近有辅警的面试考试。

    苗菲菲扶额。

    她头痛。

    这是谁干的!

    不过也很好猜。

    能怂恿巴特尔走出草原,给她添麻烦的,只有那个黑心眼的庄睿!

    “你不要跟着我!”苗菲菲烦躁的看向身后亦步亦趋的巴特尔。

    倒也不担心巴特尔会缠着她,面试还不一定过呢,局里要求很高的。而且就算是面试过了,辅警的工作跟刑侦组也不搭边,都不一定能分在一个局里,哪怕在一个局里,也不一定能见得上面。

    巴特尔犹豫了半晌,只是嘱咐她,“那你注意安全,早点休息。”

    休息个屁。

    苗菲菲暗自腹诽。

    那个玉目,到头来,也没查出什么问题,只是测定了年代。

    至于书简上的文字,并不能确定其真假,孟教授也说冯生此人的故事传的神乎其神,但可能只是假的,毕竟所谓的墓葬里并没有找到任何人的尸骨。

    若不是编纂出来骗人的,就有可能是另有墓葬。

    就连一向火眼金睛的庄睿,也说看不出什么来。

    但苗菲菲其实不知道,庄睿的黄金瞳失效有一段日子了,自然是看不到实质的。

    他从苗菲菲那处得知了爷爷的事后,便询问了父亲,但这事父亲也不清楚,只是知道爷爷当年是连夜跟着考古队走的。

    后来,古爷爷回来后,便将当年的书信交给了他。

    他研读了那些内容,也明白若信中所说的是事实,考古队发生异变,只怕爷爷已然凶多吉少了。

    但,按照中川凉介的说法,其父被人追杀逃回日本,似乎是在暗指他爷爷是凶手。

    他不信他爷爷会杀人,更何况中川凉介父亲当时既然五感受损,又是如何确定凶手的特征的?

    难道不会是受到他人的引导么?

    又或者,中川阳平本人才是导致考古队覆灭的真正原因。

    而且,虽然孟教授不相信冯生传的记载,但他不得不信,那所谓的宝藏,还有玉目,必然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但他自梦到冯权之后,黄金瞳便再无动静,他便是想查,眼下也是无能为力的。

    秦浩然那样的人,是不会对一个无用的东西如此上心的。

    庄睿捏着笔的手一顿。

    秦浩然?

    秦浩然又是如何对玉目起了兴趣的?

    他看过当年考古队的名单,其中并没有秦浩然的名字。

    苗菲菲说局里正在顺着秦萱冰提供的线索,查她的亲生父亲,相信很快就有答案了。

    若秦萱冰的生父与考古队有联系,或许能查出当年的真相。

    可惜古爷爷那边给的线索太少了,分析不出什么来。

    古爷爷……

    庄睿有些烦闷的转动着手里的笔杆,还有古定玉的事。

    不好查的。

    顾浩荣那边,也不好抱太大的希望,就如顾浩荣自己所说,若是父母知道婚约的事,肯定一早就说了。

    要是顾浩荣的父母知道,就好了……

    父母?

    庄睿冷不丁地,想起了他爸妈。

    【你也不要跟古家太亲近了。】

    【他家老爷子控制欲那么强,太亲近了,未免没了界线。】

    对了,当年既然古爷爷与他爷爷关系不错,那,他爸妈会不会知道一点呢?

    庄睿想到什么是什么,当即不分时辰地打了电话过去。

    他妈显然睡着了,被吵醒后碎碎念了半天。

    “妈,古家,会可能跟谁家结亲么?”

    老妈唠叨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半晌了他才听到那边叹气。

    “我家。”

    “……啊?”

    庄睿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自小就没听老妈提过娘家的事,逢年过节也没有见过那边的亲戚,他一直以为老妈是孤苦伶仃,家里只有她一个人的。

    古家跟欧阳家的渊源,要追溯到上上辈了,他的外婆是古天风的jiejie,与外公相识于微末,生下他mama欧阳婉不久之后,便意外死于一场政治斗争,便是因此,外公与古天风定下了后辈的姻亲。

    可惜,古晏璋与欧阳婉虽是青梅竹马,又有娃娃亲,两个人却是没看上彼此,古晏璋喜欢上了自己的学妹江临意,欧阳婉瞧上了他爸爸庄实庭。

    古晏璋为了跟心上人在一起,不惜反抗古天风,带着江临意私奔,逃往了外地领了证件办了婚礼,后来,古天风实在拿自己儿子没办法,才同意了这门婚事。

    而他mama则是为了留在他爸身边,跟家里断绝了关系,二十多年都没有来往。

    “我上面还有三个哥哥,许是为了补偿,就把我这一辈的婚事延续到下一辈了。”

    难怪,会有军政家庭选择跟古家结亲。

    “那,有可能取消婚约么?”

    他妈轻笑几声,“怎么了?古晏璋的儿子‘子承父业’,也瞧上别人了?”

    他不觉语塞,但还是说了。

    “欧阳家,应该好说,难办的是古老爷子。”若是古家亲自退婚,对于欧阳家来说,是没什么损失的,大概率就答应了。

    可古天风……

    当年古晏璋和江临意的车祸,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实在不好说。

    “小睿,怎么还不睡……”皇甫迷迷瞪瞪地起床方便,却没见庄睿在房间里,便找来了书房。

    “怎么起来了?”庄睿连忙伸出手来揽住了踉跄的身影,电话这头的欧阳婉撇了撇嘴,没心思再听下去便挂了电话睡去了。

    皇甫混沌的脑袋浅浅思考了一下,“你不在。”

    庄睿笑着,只好关了书房的灯,牵着皇甫回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