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被吓到了
我再次见到原何是在一天晚自习下课后,没有人把他带进来,我也并不知道他是如何混进来的。他站在夕阳下,站在拉长的树影里,他的影子被树影吞没。 他就那样安静地像一个路人一样看着何岱环着我的脖子,我们两个的唇同样红肿。 我扯开何岱的脖子,观察着他紧绷的身体,因为咬紧牙关而显得格外冷峻的脸,这时候,我猜不透他的心情了。 我和何岱离开,在晚上再遇到原何,在一片犹还郁郁葱葱的竹林里,我的脸被割的有些疼。 他说,“你们校领导拿手电筒到处照,查的这么严,怎么没把你给揪出来。” 我很疑惑不解地看他,直到他狠狠咬了口我的下巴,像在报仇一样。我明白了,原来是为了躲手电筒才跑到这里来的。 原何还在用一种嘲讽又愤怒的目光监视着我的反应,我该解释点什么的,只是我的脑子有点不太听话,它在原何虎视眈眈的目光下蹦出来一句又一句歌词: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耳朵竖得像天线,警惕一切可疑的声音~啊啊啊……… 不对,我强行切断脑子里的音乐,开始试图解释。 “你要去告状吗?”我推开他的肩膀,很伤心地看他。 原何嘴角带着一丝血迹,像从黑暗里爬出来的怪物,他桀桀怪笑道,“告状?你没向他告我的状吗好学生?” 我说,“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我之前记得我好像说过。” “他有皮肤饥渴症,但这病没办法治,所以他会做出这种行为。” 原何脸上露出很荒谬的表情,明晃晃的在说:你这理由也太扯了吧。 我拨了拨他头上的竹叶,很诚恳地告诉他,“这是真的。” “那你为什么不拒绝!”他义愤填膺道。 我摇了摇头,唇角的笑有些苦涩,“如果是我能拒绝的,我们就不会遇见。” 原何一下子不说话了,他有些懊恼今天这样鲁莽地来找他,良久之后,他低声道,“别提那些了成吗?” 我很宽容地道,“好啊。” “那你们,”原何抬起头来,有些犹疑道,“你们没有那个……那个关系吧?” 我很吃惊地否决道,“怎么可能,你想太多了。” 原何舒了口气,又有些不满道,“那你们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我沉默了片刻,摇摇头道,“不知道,或许等以后会好,你知道的,他学习很好,不会再回到这里。” “那你们要一直这样到毕业吗?” “这取决于他。”我答道。 原何掐下一片竹叶,用指甲扣弄着,把那片叶子弄的很碎,他的心也那样碎且凌乱,即便隔着厚厚的胸膛,没有人去掐它。 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以这样狼狈的姿态。 我望着原何有些挣扎神色的脸,牵着他的手往一个方向过去,询问他,“是觉得没有安全感吗?” 原何的手在半空中就僵住了,我再不能挪动一分,他的声音晦涩难堪,“你要做什么?” “我给你安全感,你要吗?”我近乎有些怜悯地看着他,手轻轻摁着他粗糙的掌心。 原何后退两步扎进更深的竹枝里,“不行,你还很小,而且我……” 他说到一半不说了,我猜他想说的或许是,他只是个被别人当工具的混混,一个连自己未来都不知道在何方的垃圾,但他最后从唇缝里溢出来的四个字是:“会拖累你。” 这是当然了,可没关系,我并不在乎,一件趁手的工具无人在意他是来自商店还是来自路边。 原何的挣扎让我很不解,但是很快,远远的手电筒光束从远方射过来,他推了我一把,嘴巴动了动,最终怕被听到什么都没说,只是往另一个方向跑去了,踩地声很大,咚咚咚的,于是就没有人注意我这边的动静了。 真的很可笑,尤其是我肩头落满竹叶却遇见何岱的时候,晚自习下课后没多久就要熄灯,他不回寝室却等在了我回去的必经之路上。 何岱的围巾堆的有些高,遮住了他半张脸,他小跑上来从校服口袋里挖啊挖,挖出半袋糖炒栗子,还热着。 在快要熄灯的二十分钟里,我们坐在小卖部的灯光里剥栗子,在随时可能会有人过来的情况下。 我没疯,疯的肯定是何岱。 这一点也不像他的作风,他合该对我敬而远之,保持他高高在上池中净莲的姿态。 因为那条白色围巾,或者是小卖部的昏黄灯光,他的脸轮廓有些模糊,但应该是有着浅淡的笑意的,我的手指连同一颗饱满甜蜜的栗子一同侵入他的口腔,于是他的眼睛多了几分水色。 我将那颗栗子抵到他舌头的深处,然后问出我的疑问,像以往那样等待他的解答。 “今天这样,有些不像你,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问完之后,我揉弄了一下他的唇瓣,收回了手,给他回答的余地。 何岱的脸鼓起一点,像一只漂亮的花枝鼠,他偏着头疑惑着道,“哪里不像我了,我只是我,不是旁的任何人,别把我认错,或者,你摸摸看呢?” 他眼睛里多了几分旖旎的情色。 我掸了下衣服上的板栗壳,摇摇头,“没变。”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他还是以前那个何岱。 我站起来的时候,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熄灯哨,熄灯哨之后三分钟,宿舍就要落锁了。然而我还没有迈开腿,就被糖炒栗子的甜香味给困住了。 何岱的眼睛亮的像不谙世事的精灵,然而他这个人却是从黑暗深处爬出来的蜘蛛,细细密密地织他的网。 他深深吻住了我,在只剩一分钟的时候,我像落入蜘蛛网的小虫,只能任他的摆布,他像洗脑一般在我耳边重复,说:“听话,离他们远一点,好不好?” 离他们远一点,离他近一点,他偏执地看着她,渴望得到一个肯定的允诺。 嘴皮子一张一合的事,有什么好不应允的呢? 我都答应他,才终于得以在落锁的前一秒赶赴到宿舍门口。 十二月的第一天,?我和原何面对面坐着, 不,准确来说,只有我坐着。 原何如临大敌地站在床边,圆润的水珠变成雨丝从他的发丝间坠落,他的无措与紧张写在脸上。 他可能克服了某种道德谴责,或者说障碍,这对他来说应该不难? 总之,他由僵硬地站着变成僵硬地躺着,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原何欲盖弥彰地订了双床房,在那张洁白的单人床上,他的身体僵直,麦色的皮肤让我想到了它咯牙的口感,像放久了的全麦面包。 总之,一切在磕磕绊绊中顺利进行着,真正的阻碍是当我把原何买的润滑怼入了他的身体时,他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叫,像被抢走香蕉的猴子,他想要坐起来。 不得不承认,原何的屁股真的很紧,以至于本来没多少性质的我有些上头,幻想着真正被捅开那里时,原何是会骂些脏话还是疼的哭泣。 他唧唧歪歪说了些什么,我不想听,只微微分开了腿,原何的脸红的像要喷火。 原何颤着手褪下最后一层布料。我满意欣赏到了他的脸色变化,从怀疑,到试探,最后希望破灭时的心如死灰,那根硬邦邦的东西刚被释放出来就砸在了原何的手背上,原何的手像触电一样收在背后。 原何捂着头后退,想不通女朋友怎么变成了“男朋友”,还是想捅他的“男朋友”。 原何的鸟在那里溜着,颜色有些深,像食堂里卖的紫薯。我看了一眼,确信比他的还要大一点。 听说鼻梁挺手指长的比较占优势,经过第三次的论证,我想这是正确的定律。 原何过了一会儿才找回他的语言能力,他磕磕巴巴道,“你……我……它……你去医院看过吗?” 我碰了碰半硬不硬的性器,回答他,亦或是它,“天生的,男性器官发育完全,能勃起和射精,但jingzi活跃度为零,女性外阴发育不完全。” “你还想听什么呢?”我都能回答他。 我眼睛里的兴致衰退了些,对他的欲望正在一点点消退。 原何蹲在床边,他手臂的青色纹身也蜷缩起来,他看起来有点破防,“这样的话,老子算是同性恋吗?” 原来他是在思考这个,他蹲在那里也是很大一坨,我晃了晃小腿吸引他的注意力,半是安慰他,“当然不算,我户口本上的性别还是女。” “可是……”原何欲言又止。 “你是嫌弃我吗?”我看着他的青色纹身,努力酝酿出一些悲伤来,“我知道我是个奇怪的孩子,你没有惊叫我已经很高兴了。” “我的父母因此抛弃了我?原何,你也要这么做吗?” 原何抬起头来,眼底有些茫然,“当然不会。” 他脑袋里脏话的储备有很多,可安慰的话需要绞尽脑汁才能说出一两句,“我没这么想,这样也不算很糟糕吧,就一辈子享受两种?” 说完之后,他就噤声了。 一辈子享受两种?哈哈,他怎么这么能说,这不是往人痛处上蠢吗? 原何有些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