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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从殷昊手中接过杯子行事,沈奕轩已经先行上前合上了窗子,接过殷昊手中的杯子放回桌上,“行了,别一不高兴,就为难夜魅他们。不是找我有事吗?说罢!”本来不过是奉叶夫人的命令出来买米的,却刚巧遇上了状元巡街,叶清浅只看了一眼,便失了神,待她回过神来,已然泪流满面。想要以手擦拭面上的泪水,却发现她的双手正提着米袋,身边的人也大多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她。可不是怪异吗?这样喜庆的日子,她却悲伤哭泣,实在太不应该了。若她真的是十四岁的叶清浅,那么她也许也会像身边的人一样为这些进士老爷们高兴,他们的多年苦读,有了回报。但她不是,在她看到那个年轻状元的一刻,她只是一个母亲,一个心疼自己儿子的母亲。她那儿子啊,是个傻孩子。拎着米袋有些艰难地穿过人群,避开了喧闹的地方,叶清浅将米袋放在了地上,活动了下有些麻木的双手,而后从怀中掏出帕子,擦了擦面上已经被风干的泪水,复又拎起米袋,往家中走。她这一耽搁,只怕又要被骂了吧?也好,给叶夫人一个骂她的理由,散一散她最近的无名怒火,这样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一些。“这个死丫头,还不回来,是想饿死我们吗?”果然,还没走到门前,已经听到了叶夫人的声音,叶夫人,她娘过世了以后,她爹娶回来的继室,她的继母,不过……只有她爹在的时候,她是叫叶夫人‘娘’的,不管是叶夫人,还是她,都不过是做给她爹看,所谓的母慈女孝。“娘,我好饿,不然您随便弄点吃的,加点柜子里头的rou?”叶清浅刚想推门,就听到了meimei的声音,唇角不自觉地就带上了讽刺的笑意,只怕rou才是重点吧?其实她们也挺累的,想吃点rou,还得特意打发她出门。只是她那异母的meimei,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每回沾了荤腥,总是忘记擦嘴。当然,也有可能是不在意,因为她在这个家里,和丫鬟也没有太大的分别。“rourourou,天天要吃rou,哪儿有那么多银子买rou。”“怎么没有,明天交了绣品,不就又有银子了吗?不过明天能不能交还真是问题。”“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昨天我看到了,大姐在屋子里发呆呢!明知道明天就要把绣品送到铺子里头去了,她还偷懒。等她回来,娘你得罚她,不绣完不准吃饭。”不绣完不准吃饭……这句话,还真是耳熟啊。她爹在附近的县里做活,一般是七天或者半个月才回来一趟,叶夫人的时间从来都掐的很准,爹回来的那一天,桌上从来都是有rou的,即便只是rou沫,但碗碗都是沾荤腥的。至于为什么吃的这么‘好’了,她为什么还总也吃不胖,自然是因为她像她那短命的娘,不是富贵命。不像叶夫人和二妹,是喝水都会胖的。“你昨天看到了,昨天怎么不说?”叶清浅听得出来,叶夫人的语气之中有些急切,肯定是要着急的,毕竟叶夫人的私房、叶清音的嫁妆,大多都是靠的她的绣品。那家铺子的价格开的极公道,附近不知道多少人想往那儿送绣品,如果因为送的迟了引得掌柜的不喜,不再收她的绣品了,那么也就算断了一条财路了。“我,我这不是忘了吗?今天说也不迟啊,让大姐把吃饭的时间、睡觉的时间都省下来,明天肯定能绣好的。”“娘,我回来了。”叶清浅听到这里,不想再听下去了。“你叫什么娘,这是我娘,你得叫‘叶夫人’。”叶清浅浅笑了一下,她其实挺好心的,已经给了她们提醒,不过她们不接受,那她也没有办法。“你怎么回事?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不知道家里等着你的米下锅吗?”“今天是放榜的日子,外头人多,我在路上看到状元郎了,就多看了两眼,那个状元,长得真好啊。”是个俊俏的小伙子,就如当年沈奕轩的儿子一般。果然,一提起状元,叶夫人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更加不好了。要知道,当初叶夫人愿意嫁给她爹做续弦,完全是因为相信她爹有一天也能中状元,没想到他爹虽然秀才中的早,后头却屡试不第。作者有话要说:很是忐忑地开了新书,唔,求收藏养肥~(*^__^*)每天更新时间,暂定下午三点吧~第2章失望科举这事,天赋不可缺,恒心也很重要,叶清浅以为,他爹或许是有天赋的,但是恒心略有不足,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前头都太顺畅了,童生、秀才……按她爹的说法,他都没怎么勤学,就轻易考过了。可能正因为如此,所以乡试的时候,爹和爹周围的人都认为他也能顺利通过,但仅凭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所谓‘天赋’,缺了后天的努力,又怎么可能轻易地通过乡试呢?不过才是正常的吧?一次的失败可以被认为是‘人有失手’,两次、三次……当周围的人都不再抱有期待,她爹也同时失去了信心,当然最重要的,大约是,家里没银子了。科举真是很费银子的一件事。至于‘叶夫人’这个称呼,叶清浅每叫一次都觉得讽刺,他们小门小户的,哪儿有什么‘夫人’呢?但她继母却似是极喜欢的模样,似乎被这样叫多了,就真的成了夫人一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做饭?”和平日里的麻利不同,今天叶清浅的动作格外地慢条斯理。反正她也暂时吃不了饭,不如就让叶夫人和她二妹陪她多饿一会儿吧。按照她们的体型来说,先饿死的肯定是她自己,她都不急,想来她们就更不会着急了。要是真饿急了,叶夫人柜子里不是还锁着一堆‘好吃’的吗?才刚又往灶台里添了几根柴,叶清浅突然听到了隔壁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随之响起的,是妇人的呵斥和孩童的哭声,叶清浅从厨房的窗口往外张望,轻笑了笑,她知道,不一会儿,那个妇人就会搂着她的儿子痛哭,不是溺爱孩子,而是发现了,藏在那个被打碎的水缸之下的,她当家的给她留下的东西。于‘叶夫人’来说,那也许真是一件很寒酸的首饰,一个造型十分简单的银钗,只钗头稍微宽一些,插入发髻的部分,按照叶夫人的说法,看着比他们家的绣花针都要细。可叶清浅看到的,是一个不善言辞的男子对结发妻子的心意,那个妇人应该也只这么想的,所以从明天开始,她头上一直都只插着这根银钗,同时盼着她的夫君平安地从战场归来。自隔壁的缸碎了之后,叶清浅的动作又开始重新麻利起来。厨房的事,是她做惯了的,毕竟做了几十年,从娘家到婆家,手是想生也生不了。还有一件手生不了的事,大约就是刺绣了吧。只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