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挖野菜
第十章 挖野菜
打开了饭盒，里面是豌豆汤和辣椒炒竹笋。 她挑着吃了一些，在床上花费了不少的精力，等到她反应过来之后早就饥肠辘辘了。 又想到了周青烨的饭量，加上他因为一场情事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丛栀有些心虚，还有些心疼周青烨要饿一下午。 但是她想再多都无济于事了，毕竟男人现在早就已经在训练场上了，这是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出的。 她只能自己把还是温热的饭吃了，想着周青烨的叮嘱，她还格外多吃了小半碗，喝了豌豆汤，清甜的味道，她还挺喜欢的。 吃完之后，她收拾好，回到卧室换了上午的衣服。 等到她还在寻思着要做点什么消遣时间的时候，突然就有人来敲门了。 她有些疑惑，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还是很快地跑去了开门。 门一打开，是一群自己没有见过的女人，看起来大概是十几个人，挤在不大的院子里，看起来格外热闹。 丛栀将门打开，对她们礼貌一笑。 站在最前面的人长的清秀可人，身子也十分丰腴，胸大腰细，看起来像是一群人之中的领头人。 她看着丛栀微微一笑，神色间有些傲倨。 “你是青烨的媳妇儿吧？长得真好看——哟，还这么瘦，回头嫂子可要来问问你是怎么保持身材的。” 后面的一群女人听见了她的话，多多少少都往丛栀身上丢了几个眼神，脸上的神色各异。 女人一开口就是满满的茶味，丛栀上辈子是个画漫画的，这种剧情在她的手下自然也是司空见惯的，她要是听不出女人的言外之意就奇怪了。 不就是嘲讽她的身材干瘪，再夸她自己身材好呗。 她微微一笑，没有搭理她的话。 “嫂子们先进来坐吧。” 说着，等一群人都走进屋里后，她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家里小，嫂子们的坐的凳子都找不齐。” 领头的女人摆了摆手，“没事，我们只是来看看你，站着聊会儿天就走了。对了，我叫王菁菁，是徐成庆他老婆。” 介绍完自己之后，她指了指身后的其他人，“这是张芳、黄淑仪、张晓蓉，男人都是我们团的副营长，其他的都是二团和三团来随军的嫂子。你男人是我们这一圈最小的，你多大？” 丛栀：“十八。” 王菁菁看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那我们可都比你大，你只管叫声嫂子就行。” 丛栀点头，一时间却有些摸不清楚面前的王菁菁。 一开始开口是对自己有敌意，怎么现在却好心地给自己开始介绍了？ 一群女人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天，在丛栀琢磨着要不要给她们倒点水喝的时候，她们就要走了。 王菁菁拍了拍丛栀的肩膀，“新来的家属就你和红花，家属院生活不比其他，但是也是顶好的！你们慢慢地就适应了，有什么难处直接给嫂子们说，今天就到这里了哈，我们先走了。” 丛栀免了给她们倒水的功夫，没什么不情愿的。 王菁菁大手一挥，“你们想走的就和我走，还想和丛栀妹子说话的话就再坐一会儿！” 最后八九个人都离开了，剩下两个对丛栀羞怯一笑。 一个是张芳，一个是张晓蓉。 两个人一直都没怎么说话，就站在那儿安安静静的，丛栀对她们还挺有好感。 她去拿了张板凳，让两个人坐下说话。 还拿了两个杯子，给她们冲了糖水。 张芳和张晓蓉两个个人一个瘦巴巴的，一个却是膀大腰圆，但是看起来都是没有什么坏心思的老实人。 她们的男人一个是一营的副营长，一个是三营的副营长，家里都养了两个孩子，所以过得也拮据。 一喝到碗里的甜味儿就知道丛栀是个好心的，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张芳细声细气地说：“真是不好意思，让妹子你破费了。” 张晓蓉也挠了挠头，“俺们就是觉得你性格不错，所以想一起说说话。你可别觉得俺们是来占便宜来了。” 丛栀睁大眼睛，开开心心地回答：“怎么会，嫂子们愿意陪我说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看她是真的没有嫌弃的样子，张芳和张晓蓉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不仅是男人之间有竞争，军属院的家属之间也有着分明的阶层。 他们这边的军人更多的是选择在当地找个姑娘结婚，所以大多数军属都是城里来的，而她们两个都是乡下来的，被其他的军属偷偷嫌弃没有文化，所以一直都被明里暗里排挤着。 在来的时候，黄淑仪那个女人就已经在家属院里大声宣扬来的两个军属都是没文化的乡下人，她们两个人关系好，原本是不打算来的，但是听见她们这样说着丛栀和李红花，又怕她们也被排挤，所以就来了。 李红花家里没收拾好，她们不好多待，现在丛栀看起来也像是个好说话的人，所以她们就留下来了。 想到了刚才王菁菁的那一副神气的样子，王晓蓉撇了撇嘴，提醒丛栀： “那个王菁菁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丛栀对她也有些好奇，“嫂子，怎么说？” “就她……是文工团的女兵，之前看上的是你男人，你男人拒绝之后还不要脸地纠缠，听说之前还不要脸地跑去看你男人洗澡，要不是被发现得早，你男人就被看光了。” 丛栀：“……” 她嘴角抽抽，虽然追求真爱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但是偷窥别人洗澡未免也太过出格了一点。 张晓蓉还没说完，继续吐槽： “你别看她一副好心的样子，其实是个坏心眼的。她现在是嫁了徐营长，都是因为营长老实，原本王菁菁是要给你男人下药的，结果你男人不喝她的水，最后徐营长不好见她一个女孩子被落面子，自己喝了，结果……就和王菁菁滚到了床上。” 张芳和丛栀都吃瓜吃的津津有味，丛栀内心咂舌，难怪王菁菁不太待见自己，原来是自己曾经的情敌呀。 张晓蓉大手一挥，总结道：“反正她这样的女人，越少接触越好！” 丛栀和张芳都是连连点头。 说完之后，张晓蓉有些羡慕地看着丛栀，问她： “妹子啊，你咋长得这么水嫩呢！” 虽然身上的衣服穿着和她们比起来没什么两样，都是粗布衣服裤子，但是她看起来就清丽的像是一朵芙蓉花。 长得漂亮，身材苗条，看起来就和城里的姑娘没什么两样。 张芳也点点头，她自己虽然不算难看，但是一直都有些面黄肌瘦的，看着像个难民。 丛栀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安慰几句。 “你们也好看呀，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的美，你们要善于发现自己的美。” 她打了个比方，“芳芳嫂子娇小，让人想要怜惜；至于晓蓉嫂子，一看就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和画报上的女劳动模范一样！” 闻言，张芳和张晓蓉都暗暗将她这一番说辞记在了心里，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丛栀想着现在正值三月，家属院背靠大山，山上肯定有不少的山货，便邀请两个嫂子。 “嫂子，你们去山上挖野菜不？” “去。” 反正在家没什么事儿，去山上挖野菜，做着吃也可以缓解家里的压力，她们都回家去背了个背篓，就一起上了山。 南市春季盛产竹笋，尤其是那种一根小小的绿竹笋。 这种竹笋如果用来炒腊rou的话很香。 山上都是密密丛丛的细竹林，绿竹笋走几步可以看见不少。 好在丛栀多拿了个尼龙袋子，将拔出来的绿竹笋都放在了袋子里。 还有一些菌菇、木耳也都放在了背篓之后。 山上的植被长得杂，高耸的松树、细竹林、粗竹林还有各种荆棘交织着。 丛栀挑着大的绿竹笋扯，很快就装满了一个尼龙袋。 将尼龙袋放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之后，她就去松树下看。 昨天才落的一场春雨，现在是菌子冒头的时候。 她把松针丛扒开，一窝一窝的枞菌就冒了出来，长得厚实多rou。 她从小养在乡下，跟着外公外婆上山，能吃的野菜她都能认全，将这些菌子往背篓里装。 在她后面的张芳和张晓蓉走过来，“这会不会有毒啊？” 她们都是北方人，所以不怎么认识这些菌类。 丛栀教他们辨认能够吃的菌子，最后见两个嫂子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提醒了一句： “嫂子，你们不确定的就别要，否则的话容易出事。” 两个人都是谨慎的人，闻言点了点头，采菌子的时候不敢有一点疏忽。 除了枞菌之外，牛肝菌、青头菌和松口蘑这些种类也很多，丛栀轻轻松松装满了一个大背篓。 之后也没闲着，见张芳和张晓蓉她们的背篓没有装满，就帮着她们一起找，最后三个人的筐里都是满满当当的。 三个人要下去的时候看着每个人一袋的笋和一背篓菌子、木耳有些难办，这一样还好，两个恐怕一趟搬不了。 丛栀的力气小，一样都搬不了，更是难办。 丛栀把放在兜里的表拿出来看了眼，现在已经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周青烨他们是六点下训。 张芳和张晓蓉看她的手表，咂舌。 “你男人还给你买个表啊？” 丛栀笑着解释：“这是他的表，怕我不知道时间，先给我用。” 张芳小声说了句：“周营长真好。” 张晓蓉白他一眼，“你家向东不也对你好？” 张芳红了脸，但也点了点头。她男人确实对她是家属院独一份儿了。 最后三个女人合计着先不管这些东西，跟着丛栀继续挖野菜去了。 现在主要是找芥菜、灰灰菜、蒲公英、马齿苋和木耳，这些都是可以晒干留到冬天吃的，找再多都不怕。 听到丛栀说可以晒干留到冬天吃，张芳和张晓蓉都有了动力，无论是哪里的冬天都不是那么好过的，没有菜吃哪家都难受，现在存着冬天的，安心！ 最后跑遍了大半个山头，他们挖的野菜都堆在了一堆。 三个人回去再拿个袋子来装野菜，军属院没什么人上山，看不上这些东西。 在路上，丛栀就教她们到时候每种菜该怎么晾晒储存。 拿上了尼龙袋要出门的时候，刚好碰上了周青烨下训赶回来。 丛栀原地蹦了一下，像个小炮仗一样冲进了他的怀里。 “你回来啦？” 周青烨应了一声，看了眼院子里的那片艾草，好端端待在原地，他才放心。 丛栀的头发上沾着湿气，有些湿漉漉的。 周青烨一只手把她抱起来，想带她进去。 丛栀挣扎着下来，他有些无奈，“干什么呢？” 丛栀嘟唇，娇娇的。 “下午上山了，挖了好多野菜和笋，你回来的刚好，去帮我把东西都给带下来！” “好。”周青烨看她一眼，“你回去，我去拿。” 丛栀拒绝：“我答应要和两个嫂子一起上去的。” 她眼睛一转，“而且你也不知道在哪儿。” 周青烨只好依她的愿，跟着丛栀上了山。 张芳和张晓蓉的身后也跟着她们男人，见到了周青烨之后向他打招呼。 “青烨。” “哟，青烨也来帮媳妇背东西啊？” 周青烨和他们寒暄了一会儿，有男人的地方就有社交，丛栀无聊地用脚点地。 最后周青烨帮着把野菜装进了袋子里，他上来的时候带了绳子，把野菜绑在了背篓上，背篓背在背上，还扛着一袋笋。 丛栀站在他的身边当花瓶。 和两个嫂子打招呼之后，他们就下了山。 回去第一件事，周青烨去打水让丛栀洗澡，怕她生病。 丛栀洗澡的时候，拿着饭盒去食堂，剩下的饭让后厨加热，又打了一份新的饭，给丛栀吃，吃不下的他再解决。 回来的时候丛栀还没洗好，他没闲着，把艾草割了，收到了屋檐下，簸箕拿回了屋里。 菌子和木耳分拣出来落在地上，笋也倒在了门口的空地，他搬了张小板凳，坐在门口开始剥笋。 偶尔路过的人见到高大的男人委委屈屈坐在小板凳上面剥笋的样子都感觉有几分不可思议。 李代文路过，进来调侃了几句，也被周青烨招呼着一起剥笋。 他们当兵的将“快”这一准则运用到了多处地方，剥笋的时候聊天也不影响手速，加上丛栀洗澡的速度实在是慢，两个男人在她洗澡出来之前就将一大袋子笋剥好了，周青烨让李代文带了一篮子回去，也够他家吃两顿的。 李代文走了没多久，丛栀洗好澡出来了。 浴室的雾气漫了出来，丛栀穿着那条熟悉的粉裙子，露出白胳膊和小腿肚，脸颊红扑扑的。 看见了堆成小山高的剥好的笋子，丛栀一惊。 周青烨正在收拾残局，把笋壳扫在一堆，丛栀种菜的时候可以用来盖地。 见她露在外面的手，还有披散肩头的湿发，周青烨皱眉，“去穿上外套，头发擦干。” 丛栀听话地回了卧室。 出来的时候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薄袄，头发也已经被擦的半干了。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她给周青烨说了李红花请吃饭的事儿。 李代文今天也和他说了，周青烨点了点头，“你看你到时候想办吗？” 丛栀想的话最好，这样安周政委的心，他们最近是晋升的时候，三个营长都有可能，一个安稳的家庭也是重要的影响因素。 但是丛栀不愿意也没关系，他在周日的时候带着去国营饭店吃一顿就好。 丛栀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没必要搞特殊，更何况夫人外交也挺重要的。 就当是……奖励周青烨识相地把绿竹笋都给剥完了吧。 她讨厌剥笋，所以肯定会给周青烨办的倍有面儿。 周青烨给她夹了块rou，催她多吃点。 丛栀和他提了在家自己开火的事儿。 周青烨应了声，“明天我去领粮食，到时候安排个士兵去买煤，煤放在门口就行，下面垫一块木板子，上面盖个塑料膜就行。” 这些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后，丛栀感觉自己好像又多了些归属感。 因为今天丛栀上山，累得慌，所以没去锻炼，而是去了书房写写画画。 周青烨在一边安安静静看着书，两个人互不干扰，但也很温馨。 等到八九点的时候，周青烨洗完澡回到卧室，丛栀早就窝在了被子里，见他进来了，眨巴着一双眼睛看他。 周青烨看她一眼，“还不睡？” 丛栀神神秘秘对他勾了勾手指，周青烨走过去，一个微凉的吻印在下巴。 “晚安吻。” 丛栀说完之后，就闭上了眼睛装死。 周青烨轻笑，也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 两人相拥而眠，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