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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轩双手举过头顶，表示抗议：“为甚么不可以有这样长的名字？我没骗人，这个天才般的名头就是我起的。”

    “你自称天才？”西门吹雪凝视他。

    “文学天才，算不上甚么，”路轩应声道，“我使剑不太行，师父平日指点我比旁人花的时间要多得多。”

    听此言，西门吹雪似是失去兴趣，不搭理路轩了。

    路轩顿觉无趣，撇撇嘴想偷偷走人，偏生系统这坏东西第一次主动发布了任务。

    [叮已触发随机任务：在三十分钟内击杀霍天青、阎铁珊、上官飞燕。任务成功奖励反派声望，任务失败获得轻度污染]

    [叮倒计时开始]

    系统这是专挑炮灰配角杀？凭什么不能杀主要角色？

    想到自己也是个小炮灰，路轩大为烦躁。

    又不想让众人看出来，微微低头地道：“晚辈此次无意路过，打扰了前辈们叙旧，先回了。”面色不太好看，抬脚就走。

    “你不能走。”霍天青道。

    起先只是他说完这句话，只是，说了一句，普普通通听上去带有挽留意味的话。

    可是一道光闪过，进而所有人的耳膜遭受了连续不断的巨响冲击。

    “嘭！！嘭！！嘭！！”

    不断的巨响，却是霍天青的头被一只手用力攥紧使劲往地上撞，血块和黄白脑浆像豆腐似的砸到阁墙上、地上。

    那只手的主人是路轩。

    他瞳孔紧缩，把头颅当篮球打得又重又快，只砸了五下，头颅就像西瓜炸开了。

    他们看见这位方才还嘻嘻哈哈的少年，手里还紧紧攥着霍天青的脖颈，俊秀标致的脸上沾满污秽，面无表情，像个疯狂的、无情的魔鬼。

    －－－－－－－－－－－－－－－－－

    “你不要我走，我偏要走。”路轩的脸上没有表情。这一次没人留他，任他消失在荷塘雾气中。

    [叮你的任务完成度当前为11％]

    走出府邸，路轩深吸一口夜晚的新鲜空气，连同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

    把自己胡乱地清理干净后，高高兴兴联络楚留香一起去济南城吃把子rou。

    被愉悦所蒙蔽的他忘记了，自己没有楚留香的联络手段。当初怎么忘记留个碰面地点了！

    这就是为什么路轩买了三斤醉仙酿在菜市场门口独酌的原因。

    苍苍晚色，冷风无情地灌入路轩的衣领，教他冷得打了个喷嚏。他瑟缩地蹲在菜市场门口，衣服上还残留浑浊的血迹，脸色恹恹，没了往日的神采。

    楚留香顺着酒味来时，见到的就是此等场面。

    对了，旁边地面上还摆了几个酒坛子，楚留香凑过去一看，完全空的。

    而且现在，楚留香不得不把黏在他下半身的醉鬼撕开：“你到底喝了多少酒，路轩？”

    “我——我也不知道——”路轩拉长音说着，死死扒拉楚留香的腿，别说，被重重织物包裹的强健的大腿手感真不错。

    他显然是醉了。

    “楚，楚香香儿——您瞧我这口音地不地道——”

    “是楚留香，不是楚香香。”

    楚留香好脾气地纠正路轩，帮助他站了起来。

    路轩全身软得不像话，像颗粘腻含糊的酒心太妃糖倚靠在楚留香身上融化：“郁金香——你这花妖，还不显出原型！”

    楚留香边扶着他走，边笑道：“你怎知我是妖怪，还是专吃醉鬼的妖怪。”

    忽而腰上一阵巨力袭来，楚留香诧异地下意识要躲开，未果。

    他们黏得太近，路轩很容易地把他推倒在地，竟是凭几十头牛都比不上的力气成功做到了。

    楚留香漂亮的烟晶色眼睛眨也不眨。他还在对身上的人微笑。

    他们凝视彼此，于是奇怪地沉默了会儿。

    然后路轩一头埋进了楚留香的胸膛。

    “我刚杀了人——师父，师父说不能枉杀无辜，我与他其实无冤无仇，我好像——搞砸了——”

    “但是他本来就害死过别人，所以，所以——”

    楚留香耐心地听着，大脑在迅速分析。

    “你身上好好闻——真香——”

    [叮你未完成限时随机任务，任务失败获得轻度污染]

    楚留香摸着鼻子，忽然发现路轩怔怔地抬起头，与往常不同，他的眼睛是暗红色的。

    若楚留香没看错，路轩的面色变得极差。

    －－－－－－－－－－－－－－－－－

    融化，一切皆融化。

    眼前楚留香被不知名的力量扭曲，路轩惊诧地环顾四周，草木和街道散发出邪恶的气息，无数只眼睛盯着他。

    微弱的鼓声“咚咚咚”得逐渐变成杀人乐曲。

    红色的火光忽然腾地燃起，于他手臂上灼烧。

    路轩很清醒，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这种奇怪可怕的清醒啃食着他的内脏，连同一起毁灭的还有他的理智。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见自己的手臂已经被恐怖之火烧成白骨。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轩试图强制自己冷静，但是全身的骨头宛如被人用铁锤一块块敲碎，剧痛。

    喀喀喀......

    喀喀喀......

    黑暗中似乎有危险的存在，脑中有许多声音吵闹，如同从高空中一头猛扎进水池，又像是岩石砸破了整个脑袋。

    悲伤的、恶臭的、可憎的、蠕动的、愤怒的、发狂的巨量信息流如歌声高唱着，充满尖叫和远古恐怖的深渊，反复冲刷他的神经。

    有意念从心中冒出——这是愚者之歌，这是天体之音。

    “你大爷的傻狗系统！敢污染你爹！！”陷入临时疯狂前，这是路轩最后一句清醒的话。

    现实。

    楚留香观路轩宛若癫狂地抓着头发尖叫，直觉不好。

    他闹出的动静不小，但早就认为是江湖仇杀的平民百姓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周围只有楚留香和陌生的六名江湖客——刚巧一起前来围观。

    他们见此也道不妙，连连退却。

    果然夜晚漆黑中突现一道光亮，路轩抽剑刺出，疯狂状态下全不留余地，青色衣袍被夜风吹起来，如一朵跳跃不休的青焰，如电闪冲过五人。

    五名江湖客头颅落地。

    这一下突兀变故之极，楚留香猜到他会动手，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快、下手会有这么狠，连杀五人只在瞬息之间。

    剩余一名江湖客听见人头落地的声音，逃跑得更加努力。

    但对于路轩而言他的逃跑速度宛如老电影的慢动作，疯狂地扭过身来，朝往反方向逃跑的江湖客冲刺而去，铁剑直取这人心口。

    “砰——！！”剑尖撞击碎石偏移角度，延缓了一秒时间。

    但这一秒时间便已足够。

    楚留香以掌力震开江湖客，反手一弹指打中路轩胸腹之交的商曲xue。

    岂知疯狂状态下的路轩不惧疼痛，猩红的眼睛眨也不眨，唰唰唰连续不停地刺出十九剑，看得人应接不暇，就像是同时刺出的，且没有一招是虚招。

    叮叮叮！从楚留香袖口飞出的十九枚铜币打击到每招剑尖，接着铜币就像爆炸似的碎得四分五裂。

    路轩竟在每一剑上都凝聚了内力。

    楚留香意识到，他是真的要杀了他。瞧他那一双血眼，难不成是被何物控制住了？傀儡门的丝线？苗疆的蛊虫？

    心中飞快地猜测，楚留香一边与他飞快过招，速度旁人看来只能看到虚虚的残影，一边大喝道：“路轩！醒醒！”

    混沌之中，路轩被漆黑的不详之物吞噬得只剩下一张脸，却能隐隐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谁在叫他？

    路轩垂着眼眸，身体和精神双重痛到麻木。

    可是，在这里，谁又会来叫他呢？

    “路轩！”

    那个声音不停地叫，黑暗的恐怖似乎不想让路轩听见这声音，尖利地嘶吼起来，对路轩来说难以忍受，甚至想用棉花堵住耳朵。

    “路轩！”

    “路轩！”

    那磁性好听的声音却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了。

    路轩忽然想起来，似乎这个人是......

    [叮距离结束惩罚时间还有3秒]

    [3]

    [2]

    现实，路轩使出全力刺去，刺往楚留香眉心的剑这一招实在凌厉，楚留香想不到自己能如何躲，索性站住脚吼道：“路轩！”

    [1]

    可是，路轩在刺中楚留香之前奇迹般停住了。

    “楚留香？”

    路轩皱眉，用力拧剑柄直到剑柄硬生生被他拧到碎成粉末。

    粉末随风飘散，剑刃掉落到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路轩眨眼，猩红之色褪去，又变回了黑亮的眼珠子。

    而楚留香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真是场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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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轩全身脱力，但即便如此也没有倒下，他看看周围——狼藉一片、五具尸首分离的尸体、剑刃和自己的手上都还残留着鲜血。

    他沉默着。

    [叮击杀五人，恭喜获得反派声望－初出茅庐]

    似有所感，路轩回看楚留香——他略显狼狈，但看着他的眼睛散发着好奇的光芒。

    谢天谢地，他没有从楚留香眼里看到厌恶之类的情绪。

    嘴皮子动了动，终于吐出一句：“你没事吧？”

    “对不起。”

    楚留香盯着他，道：“方才你为何无故发狂？”只有这一点他想不通。

    直到楚留香走后，路轩还是一声不吭。

    他不能也不知道该如何向楚留香解释系统的存在。

    下雨了，路轩站在雨里，就像一只落水狗。

    我都干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