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所以项圈是你自己买来带的/你不觉得项圈是一种艺术吗

    辞职这个事情我想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因为像我这样的大学生嘛，要兼职赚钱最快的应该是家教。但是我自己觉得自己的成绩算不上顶好的那种，初中的东西已经忘的差不多了，高中的只是也不敢保证全都会，所以之前一直想着不能误人子弟。

    不过这次我有一个同学她接不了那么多单，就把跟她联系的家长都放到了朋友圈，我发现有一个距离我们家这不太远，孩子的基础特别差所以要求也很低。唯一的要求就是他说男孩很调皮，希望有耐心的女大学生来授课。

    我一直觉得女生会更有耐心一点这种含有性别刻板印象的理由有点牵强，但是这种类型的要求在找家教的信息里面也算是比较常见的一种，再加上他给的条件确实很好，我就忽略了我心里的那点不舒服。

    所以跑步的时候我就把这事告诉小狗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试课？”小狗问。

    “唔……周三？”我不太确定，因为还没跟店长那边说我要离职，“家长说不着急，去之前提前跟他说就好了。”

    “不着急？”小狗对这句话表示质疑，“暑假已经过去这么些天了，想补课的家长会不着急？他们恨不得从放假第一天开始就补课还差不多吧。”

    这种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毕竟我没补过课，我们家对我的学习一直都属于放养且佛系的状态。

    “正好，今天我有空，不如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

    “那挺好。”

    于是在跟家长打过招呼之后，小狗就开车带我过去了。本来我觉得这样挺麻烦他的，但是我发现开车过去只要15分钟，但是公交需要39分钟的时候就非常没骨气地同意了。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性，个子不算很高，干瘦干瘦的，头发有点油，身上有一股闻起来很不舒服的味道——不是我此前闻过的任何一种，所以无法向大家描述了。

    他看到小狗的时候还楞了一下，说今天孩子不在家，和他mama一起出去玩去了。

    “这是……？”男人就着开门的动作，也不招呼我们进去，自己也不出来。

    “我……”男朋友，我本来想要以此作为托词，没想到小狗比我更快。

    “她哥，＂小狗上前一步把门推开了，笑着说，“孩子不在也没什么，我们就来认认路，熟悉熟悉环境。”

    得，我还是被我妈昨天的一通言论影响了，才会想过这么一种托词。

    男人这才让开了门，让我们进去坐坐，然而这地方连个客用的拖鞋都没有，我站在门前有点不知道如何是好。

    “穿鞋进来就行。”男人说。

    一进门那种奇怪的味道就更浓了，不客气地讲整个房间不像是什么能好好住人的地方。客厅的沙发上摆着床铺和枕头，沙发背上还搭着不知道洗没洗过的衣服。明明房间不小，但是却显得特别逼仄。

    “孩子的房间在哪呢？”我问。

    男人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小狗倒是如入无人之境，拐到了应该是卧室的地方。就要推开门的时候被男人制止住了。

    “欸诶别进！”男人情绪激动，然而小狗的速度比他更快，一打开门发现房间里面还有两个大老爷们在里面窝着。

    这个时候是个人都能发现不对劲了。

    这房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女人孩子使用的生活痕迹，鞋架上面也只有男人穿的鞋。很明显，这人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老婆和孩子，而是几个人在一起合租的一间房子。

    我不敢想如果不是小狗跟我一起过来的话会怎么收场。

    “你背着你老婆在家打扑克呢？”小狗迅速往我这边走过来，“那我们还是挑个孩子在家的时间过来吧。”

    说着我们两个就飞奔逃离现场，男人家就在三楼，电梯什么的怕不够利索，我们俩从楼梯下去的。楼梯入口处那个绿色的逃生通道四个字不合时宜地在我脑子里盘旋，我一边跑一边笑，又被楼梯间的烟尘呛的嗓子疼，于是一边跑一边笑一边咳。

    “你怎么了？”小狗停下来问我，我们俩一时没有注意楼梯间里堆放的杂物，同时摔了一个结实的。不一样的是我小时候皮，有着充分的跌倒经验，所以我是屁股墩先着的地，还顺着楼梯滑行了几阶。而小狗摔倒之后就四肢抱头虾一样蜷缩起来，也磕磕巴巴地滑行了几阶。

    这回换我问他怎么样了。

    连着两天，见证他摔了两跤，而且还都跟我有那么点关系，我的尴尬可想而知。

    “没事没事。”他坐起来摆了摆手，“就是有点想吐，缓一会就好了。”

    “想吐？”我心里一凌，完了给人摔出脑震荡来了，“走吧去医院。＂

    “不去！”他拒绝得很坚定。

    “你傻么？给我去，医疗费我出。”我自以为非常豪气地说，也不管他的抗议，把他从地上抓起来就拉着他往外走——后来我发现他估计也没多抗议，不然以小狗那体重哪里是我能够抓得起来的。

    然而走到小狗的车面前我才想起来，他现在脑震荡也不好叫他开车，至于我自己？sorry，还没拿到驾照。

    于是我就拉着他在路边打车，等司机到的时候小狗一直在说不用了，他没多大事。

    实话说他因为头晕所以说出来的话也软绵绵的，跟个不想打针的小孩似的，所以我拿出我最慈祥的声音说了一句，“听话，就去医院检查一下好吗？”

    “好。”他答应的很是乖巧。

    “乖。”这种乖巧直接戳中了我的萌点，我当时真的很想狗塑他，摸摸头再揉揉脸，但是我们也不是那么熟的关系，所以也就作罢了。

    OK，终于讲到我们俩为什么来医院了，在医院里和拿到报告之中也发生了一些事，但是他最后那句发言实在是太炸裂了，以至于我已经不记得他前面都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话题是怎么一下子转到这么炸裂的事情上来的。但是显然经过我的复盘，我觉得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我前一天晚上说我爱好与众不同那段发言让他误会了吧。

    虽然我心里其实有暗戳戳狗塑他，但是内心和实际行动之间是隔着一条巨大的鸿沟的啊。再说了我又不止狗塑过这么一个人，我还狗塑透子狗塑琴酒狗塑景光喵喵，修狗拯救世界，所有下垂眼小可爱都会被我狗塑，不下垂眼但是眼神湿漉漉的也会被我狗塑。

    “所以……”下车之后我斟酌着开口，最后还是拐去了一个离谱的方向，“所以你买的那个项圈，是给自己带的吗？”

    “不是不是，就只是收藏……呃……就是，小知不觉得就只是单纯的项圈本身，就有一种艺术的美感吗？”小狗连连否认，又双手捧起我的手，像祈祷一样握拳。

    “不觉得。”我用力把手从他手上抽了出来。

    那一刻，我能感觉到小狗的表情都要碎掉了。

    “你、你不是……？”

    我解释道，“我昨天的意思是，我的性格比较古怪，所以别人接受不了，反正肯定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沉默了一会，也许是见他太可怜了，所以我又出言安慰道，“那个……实话说，这也不是我第一次遇见像你这样有这方面倾向的人了。”

    首先是表达对他的理解，但是一想起那些人，我又感觉恶心的胃酸，好像酸液将肚子腐蚀出一个大洞一样。

    我缓了缓这种恶心感，还是没有将具体的事情说出口，“你的爱好特殊，也不代表你不是个好人嘛，这是两个独立的集合……就像人可以分为大人和小孩，也可以分为男人和女人，一个人是女人不影响她是一个大人或者小孩……我这么说好理解吗？”

    “嗯。”

    实话说他这样怪可爱的。

    “但是还是抱歉，只是我个人的原因，我……不能接受这种关系。”虽然他蛮可爱的，但是我还是得拒绝他，“跟你没有关系的哈，只是因为我自己的一些原因，我那个，呃，其实是个女铜来着。”为了防止他想多，我给自己又叠了一层buff。

    当然这层buff在后来我跟他的相处当中十分碍眼，这又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