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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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周深走进房间时刘凤瑶正在戴着耳机弹琴。他脱了拖鞋,半点声音没有地挪过来,压在刘凤瑶背上晃了晃,又把他的耳机摘下来戴到自己脑袋上,听他练琴。刘凤瑶好脾气地由着他折腾,弹完了手上的夜曲,换了一首Baby Shark弹给他听,周深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背上,摇头晃脑跟着唱了两句,笑起来时整个人都在抖,从他的后背传到前胸。 周深松了手,扑到他的床上,把床滚得皱巴巴,看起来比在自己家中还要放肆点,九月气温依旧不低,周深还在穿短裤,用空调被包住自己,两条小腿垂在床边乱晃,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他在大学怎样,作曲系都要上什么课。 刘凤瑶看着他去踢窗帘上垂下来的流苏的样子,玩的心思和漫不经心都写在脸上,天真得要命,简直和他傍晚回家时看到的判若两人。 刘凤瑶拎着行李箱刚到门口便被雪碧堵住了,雪碧是周深在小区喂的小猫,一双鸳鸯眼,通身雪白,用周深的话说,“像雪碧纤维瓶的包装”,每天这个时间在楼下等周深来喂,嗲声嗲气地绕着他的脚腕转。 他在一堆琴谱中翻了翻,什么能吃的东西也没有,何况,这猫被周深喂得十分娇气,只从他一人手上叼东西吃,连带着气质都矜贵了起来,每天如同女王般昂首挺胸地巡逻。什么人喂什么猫,周深也是这样,走在任何地方都像一只漂亮而矜贵的猫,以柔软的尾尖扫过投以目光的人们的脚踝。 他蹲下去和猫玩,太阳马上要落下去了,日落前的阳光从山的那边照过来,雪白的小猫也被镀上了金红色,此时一阵轰鸣声传来,一辆红色的奥古斯塔就在这样鲜红明亮的光中嚣张地开了过来,停在门口。 那车很显眼,即使是刘凤瑶这样不大熟悉机车的人也要多瞟几眼,对他而言更显眼的是骑手腰上抱着的那两条手臂,藏在高中校服外套里,只露出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周深慢吞吞地从后座挪下来,猫一样晃了晃脑袋,把摘下来的头盔搁在骑手身前,因为膝盖抵着那人机车服的缘故,压出两条痕,红彤彤地在他的白腿上印出来。 周深手按着那只头盔,靠在骑手身前仰着头讲话,一手不自觉地甩着那件宽大的外套上的链子玩,脚也不老实,伸着白晃晃的小腿去踢对方的鞋尖,鞋带像蝴蝶翅膀一样在阳光下扑闪,甜滋滋的尾音顺着风传过来。刘凤瑶唤了一声,周深正举手要抽回被对方捏着的手腕,回头一看,立刻什么也不顾了,跳着扑了过来,把手塞到他手掌里,亲亲密密地喊他。 刘凤瑶顺从地接住他,由着他没骨头一样靠在自己身上,少年纤细的肩骨带着体温沉沉地贴过来,十分信任地将自己交托在他的怀中。骑手对他点了点头,刘凤瑶站在台阶上看他,脑中记忆还很深刻的面孔与面前的人对上了号,看视频时那个模糊的印象再次冒了出来,他长得好像一只狐狸。 “嗯,这是我……哥,”周深简单地介绍了一句,伸出手,像模仿鸭子嘴一样对着骑手摆了摆,意思是拜拜,“这是胡梦周。” “那我走了哦。”对方笑眯眯地扫了他们一眼,扣上了头盔,正是方才周深戴着的那只。 周深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把手机和书包全塞到刘凤瑶手上,噔噔噔上楼下楼,喂过了猫,又帮他一起把箱子送回家,一通忙前忙后,甜腻的咬字和影子仿佛阳光下瞬间破碎的彩色泡泡,眨眼之间便消失了。 2. “……这个望远镜还能用吗。” 周深滚了一会,下了床打量他的屋子,绕着摆在阳台上的天文望远镜看了看,是刘凤瑶几年前过生日时别人送的,拼好了只摆在那里当个装饰物,从来没有谁去用过它。 “摆着好看的,从来没调过。”刘凤瑶回过神来,心不在焉地收起琴和耳机,“我这里有什么早都被你翻遍了,从前也没见你对它感兴趣。” “他们说今天有流星雨诶,”周深在阳台上转了转,仰头去看窗外的夜空,“虽然望远镜好像也没什么用?” “你又对这个感兴趣了?找我看流星雨?不太像你的风格啊,我以为你又在想要怎么使唤我了。” “哎呀,你今天好不配合,”周深转回来倒下,用枕头遮住半张脸,露出两只眼睛,十分可怜地说,“我想让你帮我编个曲,我找人做出来和想象中的总是不一样,只好来抱抱你的大腿了。” 周深讲话时咬字很软很甜,这样的咬字奇妙地和他的声音中和了起来,平日听习惯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此刻故意拖长了声音开始撒娇,像剥开糯米纸裸露出蜜制的核,让人很难不立刻举手投降。 “我能怎么办呢,”刘凤瑶很无奈地笑了笑,坐到他身边,“你想怎么做?” “是帮学校那个观星小组拍MV用的啦,他们刚发现了一颗主带小行星,学校要做宣传什么的,我也不太懂。”周深伸出手摆了摆,“编曲我想要那种很温柔的,有一点失重感的,像飘在空中一样的。” 刘凤瑶点一点头,握住周深不安分乱晃的脚腕,出了一会神。 “诶,要自己做歌是真的好难,都不让我省心……”周深在他手里拧了一会,摸出手机来聊天,边聊边哼一首邓丽君的歌,在多个对话中切换,手速飞快。 “你那些男朋友怎么不帮帮你。” 这话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讲到一半时刘凤瑶意识到不好,但已经出口,难以收回,又无法弥补,只好让它晾在那里。 “……已经改了好多遍词了。还是你好一点,”周深晃了晃脚腕,若无其事地继续说话,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也没有听懂,“你怎么编我都会很喜欢。” 被窥探到秘密的人维持着谈话中脆弱的体面,仿佛言语中的刺带来的影响也不过如此,他此刻几乎有点要恨周深了,他的轻松让一切冲动的情绪来源都失去了支撑的力量。 “你们家空调开得好低哦,我的腿好冷。”周深把腿抽回来,塞到空调被里。 他继续保持着沉默。 周深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噼里啪啦打字,坚持回完消息之后才扔开了手机,靠坐到他面前,以膝盖抵住他的大腿。 “哥,你今天怎么回事,真的好难聊。”周深凝视着他,轻声细语地说道,听起来十分平和,仿佛他才是那个年长几岁的人,“真的要有情绪也该是我有情绪吧,为什么你一脸不想活了的样子。” “你有什么看法可以直说的,”周深觉得有点好笑,“还是你这辈子都不打算好好和我说话了?” 3. 即使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他的记忆也依旧十分清晰。那个微信对话框中十分干净,只有三条信息,皆是对方当天发来的,第一条从标题来看大约是周深的俄语课材料,第二条是个视频,暂停画面停留在一片rou色上,紧跟着视频的是一个问号。 刘凤瑶很难讲清楚自己是出于怎样一种心情在和周深说话,就像他也很难解释当他打开电脑发现周深忘记退出登录后为什么还要点进那个消息提示,又为什么要继续看下去,虽然周深也不在乎他的解释。 视频开头一片暗色,大概是被手指挡住了镜头,一阵碰撞声过后,遮挡物移开,画面随之稳定了下来,镜头缓慢地对焦,屋子很小,只有一扇窗,最先看到的是靠在一起的电子琴和吉他,一旁还有架子鼓等等,大约是学校社团一类放置乐器用的。 画面中一开始并没有人影,只有边角处一点摆动的衣角和水声和衣物摩擦声能证明确实有人,大约过了十几秒,有个声音细细抽了一口气,很轻地发出一声鼻音表示拒绝,原本不在画面中的人换了位置,调整到了正中央。 发出声音的人被托起来,顺势靠坐在狭窄的窗台上,那人肩头披着一件黑色衬衫,遮到大腿根部,两条腿赤裸着,脚尖勾着没有落到地面的衣物,大腿细嫩的rou被握在对方手中,白得亮眼。因为拍摄视角的缘故,只露出了下半张脸,但刘凤瑶只凭借声音也能够认得出这是谁。 对方在他体内进出的手指停了下来,暧昧地揉捏着周深的大腿内侧,轻轻亲吻他的嘴唇和鼻尖,一触即离,周深的腰随着他的动作软软地塌了下来,很不满地念了一声对方的名字,不情不愿地抬起撑在窗台边缘的手臂,挂在他的肩膀上,贴了过去。 胡梦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拍了拍周深的大腿,要他张得更开些,随后握住他细窄的胯骨,亲吻舔舐着他的舌尖,缓慢地进入他的身体。 他掀起周深的上衣,抚摸他的腰腹和后背,按揉着周深的尾骨,狭窄的窗台也坐不住了,周深只好把自己整个人交托到对方手上,两条腿缠住他的腰,让对方的性器更深地进入自己。 胡梦周小幅度动着腰,揽住周深的腰背,按向自己,又借着亲吻把他压向身后的玻璃,像要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周深的上身被压在玻璃上,唇齿被占据着,讲不出话来,只能在亲吻的间隙勉强地发出小动物一般的声音,像一块绵软的蛋糕,在咀嚼与吮吸中被揉压出水分和甜味。 “你别……”周深从亲吻纠缠之中摆脱出来,皱起眉软软地抱怨了一句,“你力气太重了……” 胡梦周伸手下去,在他的会阴处捋顺揉捏,按压他含着自己的xue口,周深的身体不自觉地跟着他的动作绷紧,他仰起头,闭上因为蓄满眼泪而湿漉漉的眼睛,落下两滴泪来,顺着微微泛红的脸颊留下两道泪痕,滴落在胡梦周揽着他的手臂上。 周深紧紧揽住他的肩背,在轻微的痉挛中张开嘴唇喘息着,双腿缠得越发紧,向上迎合着对方的动作。胡梦周此时反倒褪去了先前恨不得把他囫囵吞下去的急相,放慢了动作,引得周深不满地扭动了一下。 “你能不能看我一眼啊,”胡梦周盯着他,“又在想你哪个男朋友。” 周深挺起腰又落下,触碰到高潮的边缘又得不到满足,很委屈地摇了摇头。 “是没有男朋友还是没想啊,”胡梦周不紧不慢地动着腰,声音听起来倒很温柔很耐心,“那是不是谁都可以cao你啊?你哥cao过你没?你不是天天绕着他转。” “……嗯,你不是正在cao吗。” 周深整个人都在发抖,主动抬起屁股,伸手握住胡梦周的手臂,软软地贴过去,很亲密地靠在他的颈侧,他看起来是如此依赖面前的人,对方一只手就可以揽住他,控制他,并实际意义上拥有他。 胡梦周没有再说什么,周深高潮时控制不住声音,小声叫了出来,胡梦周揽起他的肩背把他抱在怀里,只听到一声沉沉的叹息。 4. 刘凤瑶握住周深的手腕,沉默了一瞬,周深讲话的声音与态度是平日一贯的温柔和顺,但于此刻的他而言却像悬起一把冰冷锋利的剑,只待宣判。怀揣利剑的人翻过手来,轻轻搭住他的手臂,贴到他的身前,以肩膀抵住他,周深的手指发凉,触碰到他的皮肤上,却觉得全身都因为那一点接触而烧了起来。 那是一个轻到几乎感受不到的吻,小心翼翼地贴过来。周深轻巧地亲吻着他,揽住他的肩背,整个人沉沉地投入他怀里,他僵在那里,抬不起手也讲不出话,几乎想不出自己要怎么办,又不愿惊飞正在从自己手中啄食的鸟。 周深抬起眼睛与他对视,比起先前视频中懒洋洋的态度要主动许多。他亲吻着刘凤瑶,伸出舌尖探入对方的口腔中,又牵过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腰背上,引他向下抚摸自己。 他掀起上衣抚摸周深细滑的皮肤,他的腰细且柔韧,肌rou因为他的动作紧绷着,刘凤瑶另一只手隔着薄软的衣物揉捏抚摸他的屁股,他便顺从地把腰软了下来,伏在他怀里,乖巧地伸出舌尖来给人含吮。 周深跨坐在他大腿上,无意识地摩擦着。刘凤瑶褪下他已经湿了的内裤,用手指揉按他湿软的xue口,缓慢地给他扩张,周深没多久就顶不住了,在亲吻抚摸中几乎要软成一汪水,小声地求他,柔软的屁股在他手中扭动。 刘凤瑶看着他发浪的样子,一时只觉得心中有块重石沉沉地落下去,又只能应他的要求抚摸他,进入他,没人能在这样的时候拒绝他。空调到了设定时间已经自动停下来,周深被抚摸着的后背腰肢出了一点汗,紧紧抱住他的肩膀,从耳根红到脸颊。 周深在他怀中适应了一会,xue内的软rou讨好地含着他,在他怀中轻微地摇着屁股。刘凤瑶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认命地握住他的腰cao他。 周深顺着他的动作摆动,望着他的眼睛,小声和他说话,他的嗓子有一点沙哑,喘息声像羽毛一般拂过。那声音听起来很煽情,刘凤瑶被他逗得难受,把他按到枕头上,折起他的腿干他。 周深很容易就被cao熟了,大腿根都在颤,刘凤瑶顾忌很多,周深偏要他放弃控制和顾虑,被他插着也不老实,握住他的手呻吟着。周深被他顶得高潮时都有些发晕,又不肯收敛,刘凤瑶被他撩得控制不住,几乎有点咬牙切齿,被人顶在床上cao干的是周深,但败下阵来的绝不是他。 周深的目的达到了,笑着看他,和他十指紧扣,举到唇边亲吻他的指尖。 5. “你之前还偷偷亲我。”周深给雪碧找了领养人,两人下午捉了猫来,坐在台阶上等人,“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想法,结果还要我来想办法。” “下次可不可以主动一点,我要想那么多事情也是很累的。” 周深说着,抬起手打了个招呼,是隔壁新搬来的邻居,周深的记性好得要死,见过的人从来不忘。他什么都知道,刘凤瑶想。 周深端着竹筐子吃山竹,山竹壳全堆到刘凤瑶手上,用舌尖勾出白色的果rou,咔嚓咔嚓地嚼碎软韧的核,刘凤瑶觉得自己的心也被他一起切碎切烂了。 他聪明,敏锐,能够轻易地牵住任何自己感兴趣的人,如同捏开新鲜山竹一般捏开人们的硬壳,得到自己想要的果rou。被捏开的人没有拒绝的权利,他也不能。 他有时觉得自己像在看着一颗遥远的星星,人们购买星星的命名权以获得“我拥有了这颗星星”的自我安慰,但星星永远不属于任何人,无论是“发现”它的人,还是购买虚假所有权的人,它不属于任何文明与个体。 他有一点难过地想,我要怎样才能留住你呢?留住一颗不属于自己的星星,一首终将不属于我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