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失去的永远的失去了,守护好现在所拥有的,她就已是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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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定不够,慌措明显的高亢叫嚣声回响在屋里,所有人听着便是不自禁的笑了一笑。 林川的语气嚣张又霸道,说出的话却是这么的令人忍俊不禁。 “看是看过,就是没看过你跪的这么突然。”宴几同在旁边凉凉出口,“你以往不都是犯了错,或者有求于将军才跪将军嘛?今日怎的没事没灾的就轻易跪了?” 说着,他横了林川一眼,难得见这个吊儿郎当惯了的嘴贱浪子脸上窘迫之意分外明显。 他与林川就是一对不折不扣的冤家,逮着机会就给对方添堵加乱,见状自然不会放过,便抱臂阴阳怪气的故意嘲笑他。 “莫非是瞧着下棋就要输给将军了,觉得面上不好看,所以想先给将军示弱求个情面?其实你大不用如此,输给将军嘛,算不得什么丢脸事。” 林川转头瞪了张口就损自己的宴几同一眼,鼻腔哼出一声不屑嘲笑:“输?也不知道是谁输给谁的多!” 被抓住痛处的宴几同脸微妙的红了一些,嘴犟着不肯示弱:“上次你就多赢了我一盘,要不是当时我急着要去训练将士,指不定最后赢归谁家呢。” “输了就是输了,技不如人还狡辩什么!?”林川向他翻了个白眼,满是鄙薄,故意拿话刺他,“输不起你就别玩啊!” 打也打不过林川,斗也斗不过林川的宴几同气得脸愈发红了,似乎还是不甘心的要再辩解几句。 周围的几人早就司空见惯了这两人见面必斗的相处方式,也没去劝阻相帮,反正他们也阻拦不住。 他们阻拦不住,可有人是能阻拦的。 估计帝渚是被他们两个每次见面就必定吵个没完的活冤家吵得烦了。 旁边叽叽喳喳嚷个不休停,她嫌他们太过吵闹,便径直看向犹有不甘的宴几同,问他:“你今日的三千次刺枪练完了?” 在大将军面前,宴几同也不敢放肆,尤其是一句话就把他后路堵死,瞬间神态怯弱,吞吞吐吐的说没有。 “没有就快去练,在这与林川多扯废话是对你有益还是就能顶替你练枪?他最起码能撑过我五十招,你能么?” 帝渚目光冷冷,不容置疑。 “不能,就多练,一日之功不可懈怠。” 晏几同如同怕猫的老鼠般灰溜溜的走了。 宴几同刚走,好似不战而胜的林川正觉得意,耳边又听到冷冰冰的低沉嗓音。 “林川,你也没好到哪里去,下个棋都这么不安分,若是这局你输了,今晚你就负责给松子洗澡。” “万万不可啊,将军!”林川一听吓得脸色顿白,极力抗拒。 “松子那个暴力狂,上次属下就摸了一下它的毛发,差点整只手臂都被它一巴掌拍断了,它根本不听从除将军你以外的人啊,属下哪里降得住。” 他哪里是去给松子洗澡,分明是去给松子送口粮! “你未免太过低估自己了。”帝渚看了看下的接近满盘的棋局,遂想起掉落的那一颗棋子。 她低眼扫向地上,徐徐道:“上次我不在府中,你却能把它叫了出去陪你打架闹事,足以看出它还是听你的话,那让你给它洗个澡也算不得什么。” 听着这话,林川的脸色更白,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帝渚神色,那事过后帝渚罚了他们两人后就再未提及此事。 这会儿听着他不免揣测帝渚是不是要同他旧事另算,也不敢再反驳抗拒,认命的丧了脸去研究那副棋盘。 但其实他心里已是清楚结果,每次和将军下棋他基本都输,赢的情况鲜少,除非那会儿将军未有把心放在棋盘上,就像刚才那样的出神在外。 说起来,刚才将军出神的那么厉害是在想什么,他叫了好几声才把人叫醒过来,还吓得棋子都拿不住? 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啊。林川看着眼前的棋盘,乱七八糟的心思也不知跑去了哪里。 屋里的人进进出出,那颗棋子外形小巧,没被人们注意到,踢来踢去间滚落到了桌脚下。 帝渚看了好会儿才发现踪影,正要起身去捡,旁侧的在春冬已是眼尖手快的捡了回来,递到了她面前,温和笑道:“将军,可是在找这个?” 帝渚点了点头,正欲伸手去接,但抬头时瞧了在春冬一眼,看他眼光深邃,眉眼温柔如水的凝视自己,余光却是丝丝往斜处飘去。 她顿了一顿,忽是极微极轻的笑了一下,随即收回了手往旁边坐了些留出个位置,淡淡吩咐道:“我今日心思不在,军师替我下吧。” 在春冬顺势笑眯眯的应了声是,掀了袍子坐到了帝渚原本的位置,把那颗白棋放回了棋篓,与林川对弈起来。 见对弈的人换成了在春冬,林川大大的松了口气。 旁人他不敢保证,但如果对棋的人是在春冬,他往往赢多输少,起码赢面多了许多。 不过奇怪的是,明明将军和军师对战时都是有来有往的,输赢过半,两个人下棋时默契的就像对方是另外一个自己一样。 按道理说那两个人的棋力也不相上下才对,怎么对上自己时军师就输的多了呢? 林川想了很久也没想得通这个原因,他性情豁达随意,既然想不通也就懒得再想,转瞬就把此事抛之脑后。 之前林川与帝渚下棋已经至半,双方龙争虎斗,各杀了对方数子,但林川的黑龙比之围聚半边江山的白龙稍逊进攻之势,位势微微处于下处。 他与在春冬接着下了半刻钟的棋,双方局势如火如荼,正好堪堪打平,却都陷于紧迫焦灼的局面。 “川子,你应该下左宫三三,围首攻城才是最好!”三娘站在一边观量局面,看林川在棋盘边缘处举棋不定了好久,忍不住出声给他指点。 坐在旁边的霍燕摇头,持相反意见:“不对,林哥应该走前面下势五棋,这样才有活路!” “燕子,你皮痒了?” 三娘叉腰瞪了霍燕一眼,亮晃晃的淡色琉璃眼珠子转动间波光流转,色若桃李,便是满城的芙蓉花一夜间盛开也比不得她的好颜色。 美人即便发起火来亦是西子捧心,娇容更艳。 “我说下那里便是那里,你故意同我做对,是不是想尝尝我的九转龙舌鞭!” 霍燕一对上三娘的脸也跟着红了脸,他不敢直视三娘漂亮刺眼的脸蛋,便低垂了头,软声软气的辩解。 “我没有,但下那里不好,我不想看林哥输,也没想和你做对。” “那你还反驳我?!” “我真没有……” 她们两人一左一右的围着林川说个不停,听得林川是一个头两个大。 反观对面下棋的在春冬嘴角含笑,平静如水的悠闲落子,而坐在他身侧默默看棋局的帝渚亦是从头到尾没有说过半个字,纹风不动。 两人安安静静的一个下一个看,丝毫不在意对面的闹静响动,真正当得起修养奇高,君子如竹八个字。 见状,与自己这边对比之下更显其间高低熟劣,林川便拍了拍桌面,又指了指对面,愤愤埋怨他们两人。 “你们俩能不能闭嘴别打扰我下棋?瞧瞧将军,她可一个字没说过,观棋不语真君子呀!” 言罢,两人这才发觉棋德有失,忙是闭了嘴不再多话了,只认真的围观。 半盏茶后,屋外来了将士向她暗示松子在练武场饭后溜达够了正在找她。 差不多也看出结果的帝渚便起身走至三娘耳边低语说了几句,说完便转身出了屋子。 见她离开,霍燕立刻高兴的在林川耳边笃定说道:“林哥,你赢定了。” “啊?我怎么没看出来?”林川还在苦苦思索下一步棋的走法,闻言也没多想,随口问了一句。 “因为将军走了呀,她一走,就说明军师的局势败了!”霍燕信誓旦旦的一笑。 果然十几步过后,林川赢了。 见自己不用去伺候那要人命的祖宗,他满心欢喜的同三娘一道出了门,留下霍燕陪着在春冬收拾一场凌乱棋局,一面收拾一面还忍不住小声嘀咕。 “真奇怪,怎么每次我和军师下棋就是输,林哥和军师下棋就总是赢呢?” 夕落,晕霞天,中堂花厅。 厅内,帝渚站在门边观赏着天上霞云斑斑,无数的各色丝线从天的这头远远的牵到那头,缤纷万千,瑰丽如美人脸上晕染开的胭脂色。 这样美丽大气的景色,是边疆那常年灰白的天色所看不见的美景,所以她回京之后就格外喜欢久久仰望傍晚时分的天幕。 从前得不到的,现在她都在一点点的拿了回来。 但失去的,也永远的失去了,守护好现在所拥有的,她就已经是别无所求了。 贪心太过的道理,她懂。 身姿雄伟有力的金纹黑豹甩着长长的尾巴,踏着优雅缓慢的步子,绕着帝渚身侧环绕玩耍。 偶尔它会仰头咬住了帝渚的衣袍或者腰上玉佩流苏拉扯两下,示意主人抚摸自己。 每当这时帝渚便会懂意知会的弯下身轻柔抚摸它毛茸茸的头顶,下颚,或者背部,然后再继续欣赏美丽的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