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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忘了自己的身份……”楚云妩摇头:“不,妾身没有,是公主她……”“来人!”景翕帝已经不想听她任何解释,对外唤道,“宛妃谋害公主,御前失仪,拖下去,涨四十,贬入冷宫。”一句话就定了她后半辈子的结果。“皇上……”立马就有侍卫进殿,不顾楚云妩的挣扎将人毫不留情地带了下去。殿外还隐隐传来那人不甘心的凄厉叫声。人走后,殿内便又安静了下来。“满意了?”景翕帝道。闻言,绥晩抿了抿唇,一声不吭。景翕帝叹了口气,继而去看她脖子上的红痕,满眼疼惜地道:“再怎么样也不该拿自己不当回事,这要真出事了怎么办?”“疼不疼?”景翕帝伸手触了触那片掐痕。“不疼。”绥晩一把扯下他的手,她道,“为何是她?”话音一落,景翕帝也不吭声了。绥晩十分倔强地看着他,一副不得到这个答案就不罢休的样子。良久,他哑声道:“她很像她。”从他见到楚云妩的第一眼起,他便觉得这个女子像极了当年那个温婉动人的柔情女子,所以他给尽恩宠,只想弥补一些曾经的遗憾。可到底,他知道楚云妩不是她。而有些遗憾也终归是弥补不了的。绥晩冷冷地看着他,道:“母妃的灵位在哪?”此话一出,两人之间就好像突然横跨了一条不可磨灭的鸿沟,就这么深深地将两人的距离感划分了开来。绥晩不知道眼前的男子可以薄情到什么地步,薄情到连枕边人的骨灰都禁止迁入皇陵。甚至至今,她都不知她母妃的灵位究竟在哪。景翕帝张了张唇,明明想说什么,最后也只是尽数咽了回去,沉默片刻,低声道:“她在开元寺。”语气哀叹,像是认命一般。有什么好隐瞒的呢,该来的都会来,而他早就力不从心了。☆、第160章绥晩已经很久没来过开元寺了。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那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了。第一次来,她就是在这里遇见的容砚,好像从那时候开始,两人便渐渐走向了不同的方向,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所有的人与事都开始朝着他们不可预见的方向慢慢走去。然后,一切都变了,他们所有人也都回不去了。熟悉的竹林,熟悉的古朴寺庙,明明还是第二次踏足这里,却总让她有一种恍若物是人非的隔世感。寺庙沉静而悠远的钟声声声回响在耳侧,不过二八年华,她却如同早已入定的老僧,心里平静得如一滩死水,激不起一丝波澜。穿过重重古院,领路僧最终在一座院落前停了步伐,双手合十道:“施主,小僧就只能送您止步于此了。”“多谢。”绥晩颔首。古木小院,远离了香火繁盛的大殿前院,四周空旷寂寥,只有山顶上的钟声偶尔传来空荡回响,草木瑟瑟,说不出的萧条之意。院外仅有两人看守,推开木门,一股肃穆的凄冷感顿时扑面而来,走进院子,犹觉凄清。在最后一道木门前,绥晩没来由地就停下了脚步,迟迟没有推门而入。“我去找方丈说些事。”一旁的澹台晋温和地笑了笑,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温声道,“不用紧张,我在外面等你。”说着,他朝书珃使了个眼色,然后带着连郕缓步离去。绥晩看着眼前紧闭的沉沉木门,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情绪。她大概能想象得出这木门后的场景,一尊牌位,一个香炉,里头燃着三两香火,台案上摆着祭果,香纸,地上是蒲团……缄缓片刻,她终于推门而入。——皇室宗祠,玥曌历往先辈牌位的供奉之处。眼前的屋院庄严而肃穆,灰色的院墙之外,每隔半丈便站着一位身着深色锦衣的禁卫军,数十冰冷的禁卫军腰带佩剑层层围绕,严防死守着每个角落。想到那处无人踏足的院落,再看着眼前这密不透风的严守阵仗,绥晩微微讽刺地勾了勾唇。只停顿一瞬,她便别开了视线,不紧不慢地继续朝前走去。山寺周围的环境很是清静,这种冷清与皇宫的冰冷冷不同,是一种肃穆而庄重的沉静,偶有钟声传来,洗清浮躁,使人感到心静平和,一片安宁。绥晩对这里并不大熟,但此时也不大想立即去寻澹台晋,于是便和书珃沿着山寺的重重庭院漫无目的地走着。树叶随风沙沙而动,地面铺落着零散枝叶,一脚重一脚浅,脚下的枯枝被踩得咯吱作响。突然,绥晚就停了脚步。两人随意转悠着,早就不知走到了何处,依周遭景象,应当是寺中客舍所在之处,大抵是日间的缘故,此时并没有什么人走动,静悄悄的。绥晚目光所及之处,墙头上一片片的君子兰开得正好,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微微勾了勾唇。“主子?”书珃不明所以。愣怔一瞬,绥晚敛尽情绪,摇了摇头道:“没事,走吧。”在经过院门之时,绥晚朝半开的门内随意瞥了一眼,她其实并没有窥视他人隐私的意思,只是突然有些好奇会是何人住在这种满君子兰的院落。寺院其他地方并不见君子兰,只有此处一处才有,想必是这院子里的客人所栽种,倘若只是一般的居客在此借宿几日倒也不用如此颇费心思,这人大抵在此已经居住很久了罢,所以才会有闲暇功夫来照料这些君子兰。这里并不是寺院僧人所居之处,所以这人不会是寺中僧侣。此处离前殿甚远,环境清幽,无人可扰,一个能在开元寺常住的客人,而且还能住在这等一看便不是寻常宿客所居之处,想必此人定是和开元寺颇具渊源。只是绥晚没想到的是,她这随意一瞥便直接给愣在了那里。她先前还想着这里的住客也定当会同这君子兰一样,君子谦谦,温而有礼。偌大的院中盛放着一棵白玉兰树,树旁是一副寻常的冷石桌椅,桌子上是一套青色茶具,一把青色外鞘的长剑放于一旁,树下搁着一张躺椅,男子仰面躺于正央,手中拿了本厚薄适中的书卷,此时书卷半开,正以两指半压的姿态静静地摊在他的怀中。想必是书的主人看书看得乏了,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罢。微风轻起,书纸一页一页徐徐翻动,偶有零星花瓣自树上摇揺而坠,飘落在男子外罩的浅色衫袍之上,青蓝色衣摆微微勾起,卷带起上面的零零花朵,风一吹便抖了开来,犹如缓缓缀开在青蓝色画底,浓眷几笔,便摇曳出一朵又一朵的清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