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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奔波了一日,祖母怕是一直强撑着,嬷嬷搀着她,甫一坐到榻上,她便剧烈咳嗽起来。再抬眼看我时,面容上是掩不住的憔悴和苍老。我怕将病气过给祖母,就离得稍稍远些坐着。祖母长叹一声,“丫头,委屈你了。”我摇摇头,“安北不觉得委屈。倒是祖母,要保重身子。”祖母略有些疲惫,慢慢跟我道:“有些话,祖母还要叮嘱你。你父亲和大哥去了,祖母知道你不好受,祖母也不好受。但你是秦家的女儿,你得撑住了,撑好了。”她喘息一阵儿,才接着说:“以往府上势大,便是纵着你些也无妨,可如今今非昔比,府上已经倒了。没了侯爵之位,又没了兵权,想东山再起,绝非易事。”我看着祖母,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她闭了闭眼,“封你为良媛的旨意,是太子殿下亲求的。殿下总有朝一日,是要继位大统的,这后宫与前朝的联系,可谓是千丝万缕。”我低下头,“安北明白了。”祖母倏地睁开双眼,“祖母希望你是真的明白。”说着,她竟缓缓起身,朝我一拜。我慌忙扶住她,“祖母,使不得!您这是折煞我了。”祖母却执意拜了下去。“此后你便不能是自己了,你的一言一行,都须得为府上考量。安北,你答应祖母,尽你所能,重现我秦家当年荣光。不然,等祖母去了,实是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不是我要拜你,是秦家满门要拜你。”我只觉得口中苦涩得很,哽了哽,“安北定不负祖母所托。”祖母露出了欣慰之色,连着道了三声好。我退了两步,跪下来,行了大礼。再起身,往屋外走的时候,恍惚听到了祖母压低的哭声。怜薇在屋外候着我,见我出来便迎上来,“小姐还是回房早些歇下罢,明日...明日二公子便到了。”我摇摇晃晃往祠堂走,“父兄在的时候最是疼我,我却是连守孝三年都不成。如今便叫我多尽些心,也好受些。”许是我身子底好,早先烧的难受,这半天倒也感觉好多了。在祠堂守了一夜,也仍好生生的。怜薇拿了粥来,劝我多少喝一口。我实在没有胃口。“怜薇,我觉得身上好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小姐许是忧思过度,累着了,”怜薇上前把粥送至我嘴边,手碰到了我脸颊,大惊失色,“怎么这么烫?”她又仔细试了试我额头,当即要将我搀起来,“小姐病得这般重,该好好歇着,奴婢这就去叫郎中。”我眼神空空的,仍跪在地上,她见搀我不起,眼眶忽的红了一圈,“小姐您别作践自己身子了,侯爷和世子若是泉下有知,也不愿意见您这样!”听了这话,我抬眼看向她,任由她把我扶起身。就在这时,外间传来一阵喧闹。我心口一紧,“二哥!定是二哥回来了。”跪的久了,双腿麻木,我踉跄一下,一把推开来拦我的怜薇,这才奔了出去。待跑到了门口,见到了来人,脚步不知怎的,一步步慢下来,想再往前走半步都是不能。朱红描漆的大门大开着,二哥一身孝服,头发用白条布高高束了起来。他往常回府总是没个正形,嬉皮笑脸,又惯爱臭美,衣服做的比我还勤。可如今因着日夜赶路,风尘覆了满面,眼睛充满了血丝,整个人瘦脱了形。一夕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而他身后,一前一后跟着两口棺。棺里躺着的是我日思夜想,却永不能再见了的人。我的,至亲。母亲兀自强撑着,把该尽的礼俗一项项完成了。我突然感觉身上好冷,如坠冰窖的冷,冷的人心脏都皱成了一团。明明咬紧了牙关,却还在抖个不停。二哥与母亲说了些话,我听不太清。不止听不太清,就连视线也有些模糊起来。二哥朝我走近,他的脸上尽是疲惫。他嘴唇开开合合,我努力去听他在说什么。“二哥无能,没把父兄好好带回来。这小红马是当年父亲亲自挑给你的,我把它带了回来,也算是给你留个念想。”我想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错,可还未来得及开口,便眼前一黑,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只听见了怜薇的惊呼声。我又看见父亲和大哥了。我那时小,刚刚拿得动枪,便要跟着学。父亲不厌其烦地一点点手把手教我,直到我舞得出完整的秦家枪,他笑的比我还高兴,一把举起我高过头顶,转了好几个圈。大哥在书房里读兵书,长身玉立,回头冲我笑,“我便知道你要来找我了。”书房的阳光太亮了些,有些刺眼,我只得眯着眼睛看他。他拿了好多匣子出来,说都是这一年给我攒下的,见着什么便想着买给我。我一一看过去,欣喜极了,笑着抬头,刚想谢过,却见大哥身着被血染红的盔甲,单手用剑撑住身形,血汇聚着流下来,滴在地上。又有利刃自他身后而来,我尖叫一声,扑了上去。可我扑了个空。我只能看着无数利刃刺过来,看着他大口大口涌出鲜血,看着他轰然倒地。我还未留意着,寻个嫂嫂呢。黄沙卷起,迷了我的眼。我仿佛听到许多声音在唤我。我听见父亲的声音,好似叹息一般地,唤了我一声。紧接着一把力推了我一下。我倏地睁开双眼。怜薇喊了一声“醒了醒了,小姐醒了!快去通报夫人!”她一边把水慢慢喂给我,一边道:“小姐你昏睡了整整两日,郎中说...郎中说,若是今夜还不醒,便没有指望了。”我这一病,断断续续的,等到大好,已是二月中旬。病好了,心绪也跟着安宁下来了,倒像是经历了一场新生。这日天气好,我卧病久了闷得慌,便一人在后院闲逛,也当是散散心。突然东边墙头似有人影,我警觉地望过去。一人自墙后翻了进来,轻功了得,落地时半分声响也无。那人站起身来,竟是贺盛。他三步做两步走到我面前,开口便是:“病可好全了?”我虽是莫名其妙,琢磨着这人难不成还有个不走正门偏要翻墙的爱好,却也有几分感动,忙不迭道:“已然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