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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感纠结/权利渴望/情感探索)

    “太遗憾了,当天其实我也没见到过牡丹君。”

    站在洛神夫和江夫人面前的是云芸,没了幕篱的遮挡,她现在就是云芸——一位颇有声名的古琴表演者、当年牡丹君拉下水的普通人、知名灰色组织老板的养女。

    归兮堂看起来只是一家开在了老校区的殡葬店而已,实际上归兮堂也是圈子内最大的万事屋,只要你想,不管杀人放火还是找东西买药,凭借他强大的关系网,只要你给钱他就都可以完成任务。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老板楼厌是和那些神仙都有约定的。

    只要不插手普通人类的法律和规则,随便做什么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而一千多年来,楼厌也做了不少“小生意”。

    最大的“小生意”,估计就是把云芸养成今天这样子吧?

    “云小姐没见到雇主,就回来了吗?”洛神夫思索片刻,继续询问。

    “我……本来在剧院做准备的,弹琴前要洗手焚香,您知道的吧?”云芸眉眼低垂,看起来分外可怜:“后来那位先生先来了,我先跟那位天使先生打了招呼,之后那位先生居然开始对我动手动脚,后来他又跟我说是牡丹君特请他来的,我气不过,也就走了。”

    “据我所知的,您似乎没拿到钱吧?”

    “大人真会开玩笑,当年牡丹君差点把我害死,听到她我都觉得晦气了,哪里还想着要钱呢?当然就想着赶紧走了。”

    有的时候真的要感叹云芸这孩子天生的演技派啊,难道和生母职业有关吗?基因还真是强大吼。

    “把您卷到这种案子里,挺抱歉的。”江夫人作揖:“不过当时那地儿已经荒废了,云小姐就没什么怀疑吗?”

    “怀疑了呀,可是她给的钱很多。”

    表现得很财迷,众人一阵无语。

    “楼老板,倒也给云小姐一些零花钱才是,女儿都要富养的。”

    突然被cue的楼厌头疼地不行,却还是堆着笑:“你也看到了吧?我要是没富养,这孩子也不会这么彬彬有礼的嘛。”

    被这么评价居然有点愧疚——自己在地牢里确实一点也没有“彬彬有礼”。

    “那个,如果你们两位还能见到牡丹君,拜托了,求求你们问问她,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我已经不想再牵扯到你们之中了。”

    多可怜的姑娘,如果没有当年的事儿,他也不会缕缕被牵扯到这些事儿里了。

    明白在这里没什么能问出来的线索了,江夫人和洛神夫也就走了,走的时候云芸还躲在楼厌身后轻轻擦泪。

    然而关门的瞬间,云芸把手纸一丢,深呼吸口气,坐回桌子前。

    “好,我又背了一条人命。”

    “我曾经劝过你,但是你那时说,问心无愧。”楼厌乐呵呵地端起茶杯:“我曾经说过,玩政治的都很脏。现在,你后悔了?”

    一阵沉默。

    “没有。”

    “那就是了。”楼厌点头,呵呵一笑:“不过我看你这是有新式的样子啊。”

    “得来思考一下……接下来几天怎么应对别人的批评咯。”

    “这种权谋争斗引起来的心事儿和其他的心事儿不一样。”楼厌表示:“你今天没有开心的表情,以前再思考权谋纠结时,你会开心的。”

    啊,原来是这样啊。

    多年来的亲情让他们之间莫名多了一些血脉至亲特有的亲情。

    “让我猜猜,你那个小情人又干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

    “他想……和我要个孩子。”

    这回换楼厌不淡定了。他跳起来,气得叉腰:“你才二十出头,你也还是个孩子呢!怎么能带好孩子的?!不行,这肯定不行。”

    “我也觉得不行,毕竟我过去的一些童年体验……我实在是没信心,能带好一个孩子。”

    问题本该在这里就结束的,但接下来才是云芸真正觉得有问题的地方:“可是,这次他说想和我要个孩子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拒绝,也不是生气,而是觉得有些……很复杂,说不上高兴,更多的像是一种理所当然。”

    “我觉得他就该和我生个孩子,理所当然,水到渠成,可是我本人真的喜欢孩子吗?就算有了孩子,我们还没结婚,可是结婚了我得分出更多时间和经历在他们俩身上——这感觉太奇怪了!”

    “为了今天这个权势滔天,我费了多大力,努力了多久?!可是我居然、居然想给自己加个软肋——”

    楼厌拍拍她的脑袋,笑了起来。

    “长大了啊,过去的你从来不会考虑自己的私情。”

    “过去那样不好吗?”

    “很好啊,可是你要知道你是个人,你得有自己的私心和感情。权势滔天固然是好的,但你不是那种能只靠权势活的孩子。”

    “我可以!”云芸还在嘴硬。

    楼厌只是点点头,顺着她的语气同意了。只是他没告诉云芸,自己这么说,是因为这么多年的养育,他知道云芸什么样子。

    就算再愤怒,哪怕拿自己当分身棋子,也不会拉其他人下水——所以她不是那种心里只有权势的人。

    她能有意识的纠结,楼厌很开心。

    “不管怎么样,那都应该是你自己的选择,小芸。”楼厌问她:“你觉得呢?你喜欢他,想占有他,除此之外,你的心是什么样的?”

    “你看清了吗?”

    我的心?

    ——你就不怕我把你身份暴露出去吗?!

    ——金钱可不能衡量。我要更多的、欲望有关的东西……满足我吧。

    ——大小姐!我不管,我就叫你大小姐嘻嘻。

    ——我在很努力补救了嘛!

    ——爱我吧……爱我吧大小姐。

    云芸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最后没忍住,噗呲一下笑出声来。

    水女很可爱。

    什么时候都可爱。生气了可爱,难过了可爱,高兴了有人可爱,什么样的水女都可爱。

    “我还是觉得我只是喜欢他。”云芸得出了答案:“可是我想看他笑,想看他开心。”

    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