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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深深一眼,猛回头,向着一个士兵的长矛猛冲过来。那士兵躲闪不迭,矛尖贯胸而入,洪夫人双手抓住长矛,再一用力,长矛穿过身体,将她自己钉死在立柱上。她站在那里,泪流下来,血流下来,面色痛苦不堪,嘴角却噙着微笑,这笑容是如此痛楚而高洁,竟让那个持矛的士兵忍不住对着她跪了下去,连他身后那些刚才辱骂过洪夫人的士兵也都一齐跪下来,仿佛在神的面前为了自己的罪行忏悔。洪承畴在城上见了,便如那长矛也同时将他穿透了一般,痛不可抑,竟将牙齿也咬碎半颗。身后的将士们再也按捺不住,叫道:"将军,再不要犹豫了,我们趁现在杀出去,为洪夫人报仇!""为洪夫人报仇!为洪夫人报仇!为洪夫人报仇!"将士们斗志汹涌,群情激愤,都摩拳擦掌,只恨不得立刻杀出,杀他一个痛快。洪承畴眼见妻儿同时赴死,再无后顾之忧,猛一挥手:"开城,杀出去,无论亲仇,不须留情,我们洪家,岂可受满贼要胁!""杀!"大明将士们一片欢呼,顿时打开城门,冲杀出去……"杀——"洪承畴大叫着自梦中惊醒,冷汗涔涔,衣衫尽湿。耳边犹自轰响着士兵们高亢的喊杀声,而压在那一切声音之上的,是夫人临终前的一曲催眠歌。今晚他的梦做得有点长,以往常常在那射向儿子的一箭发出之前就会惊醒。他千百次地回想,如果时间倒流,他还会不会射那一箭?如果早知道在那样痛苦的牺牲之后,结果仍然是投降,当初又何必以身家性命相抵抗?他的儿子是枉死了,他的夫人是冤死了,他们会怨恨他的,会将这怨恨带到九泉之下,合成一道罪恶的诅咒,绵绵不息。而他,将永生永世活在这诅咒之下,无可遁形。那一战是大明胜了。当时的明军目睹洪夫人与小公子之死,都杀红了眼,冲出城去,俱以一当十,奋不顾身;而那些八旗兵士却为洪门一家的气概所震慑,又愧又惧,了如斗志,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草草应战,便鸣金收兵。那是整个长达两年的松锦战役中,清军受创最重的一次战斗。然而又能如何呢?一次战斗的胜利对于整个战役的失败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僵持两年,大明还是败了,他也被皇太极生擒,押回盛京,囚于三官庙。皇太极出尽百宝,始命汉臣范文程劝降,后又祭出洪老夫人和女儿洪妍相要胁。他们母子、父女终于相见,然而洪老夫人说的却是:"你儿子死得好!你媳妇死得好!你的母亲、女儿,也绝不会令我们洪家蒙羞!"他跪下来,恭恭敬敬地给母亲叩了三个响头,含泪应承:"母亲的教训,儿子明白了!自古忠孝难两全,儿子不能为母尽孝,就此别过!"整整三天,他滴水未进,只盘膝而坐,对着大明的方向,阖目待毙。然而到了第四天,庄妃娘娘大玉儿忽然来访,说是奉皇上之命为洪将军送参汤。他不理,她便自顾自地坐在他身旁,一股说不出的幽香细细传来,跟她的发丝一起被风拂向他,粘向他,攸地便直钻到心里去,拔也拔不出来。他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一手,不禁面红耳赤,心如鹿撞,不由将眼睛微开一线。尚未看清,忽听得她"哧"地一笑,声音幽细不可闻,却就响在耳边:"你不喝,我来喂你。"她当真要喂了,噙一口参汤,凑过唇来,口舌相哺。那温软的唇压在他暴裂干结的嘴唇上,是一种心悸的难受,又是那样舒服,女人小小的舌尖伸一点点在唇外,于他结了痂的唇上轻轻舔逗着,太难受了,他忍不住呻吟,"哦……"方启唇处,一口参汤蓦地滑入,鲜美啊!不等他回味,第二口汤又送到了,他毫不迟疑地喝下去。喝下去,同时噙住了那送汤的矫舌,那哪里是舌,分明就是蛇。蛇妖娆地舞,妖娆地舞,舞在他的口中,翻腾跳荡,如饥似渴。"将军,我热……"衣服忽然绽开,露出酥胸如雪。双臂如藤,抱住他,缠住他,女人整个的身体也化做了蛇,在他怀中不安地扭动,太不安份了,一只手,在他身上游走,捏一捏,揉一揉,微微用力,不至于疼,可是痒,痒从千窍百孔里钻出来,受不了,受不了了!那只手,忽然插入胯下,蓦地一抓,盔甲下,一柄尘根不由自主,腾地跃起如旗。旗到处,丢盔弃甲。所有的坚持、主张、节义、忠烈都顾不得了,宇宙间只剩下这方寸之地供他驰骋,冲杀。他猛然翻身坐起,将女人掀至身下,这就是他的战场了,那高耸的双乳便是丘陵山峰,微隆的小腹是平原旷野,接下来草原茂密,水源充足,他竭尽最后的力气、全部的意志拼搏着,发泄着。逐鹿中原。他要征服她,占有她,享用她,从而也被她征用。"啊——"洪承畴大叫着再次醒来。这算是美梦吗?或者,是比浴血沙场更为惨烈的噩梦?这一阵是他败了。不仅仅败在战场上,更败在了床上。一泄千里。一败涂地。与大玉儿的一夕**缴了大明名将洪承畴的旗,更摧毁了他的斗志与誓死效忠的决心。她从他的怀里爬起来,一边对镜梳妆,一边斜睨着他轻笑:"你一定在想,不如死了的好。可是,如果想死,为什么不死在昨天,死在前天,死在被俘的时候呢?既然不食周粟,却又享用了满洲的女人,做都已经做了,后悔来得及么?除非你杀了我这个人,就当刚才你什么都没做过。你下得了手么?"他下不了手。他的心气已经全散了。她刺中了他的死xue,掌握了他的命门。他败在她手下,便成了她的奴隶。从此,她要他东便东,要他西便西,连死都不得自由。他惟有对她俯首称臣,永不相负。不负她,便负国。他就此成了从前最为自己不耻的汉jian。他永远都忘不了剃发后与母亲的第一次见面,洪老夫人怎么都不能相信自己忠勇的儿子竟会变节,她指着他斥骂:"你忘了,你儿子是怎么死的?你忘了,你老婆又是怎么死的?现在,你降了,你叛国了,你还对得起她们,还配做我的儿子吗?我就是乞讨为生,就是死,也不会吃一口嗟来之食的!""爹,你真的变了吗?"小女儿洪妍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望着他,仿佛在等待他的否认。然而,他面对那双坦荡纯真的眼睛,竟然无言以对。"妍儿,我们走!"洪老夫人看着孙女儿:"妍儿,你是跟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爹锦衣玉食,还是跟着你白发苍苍一贫如洗的老奶奶相依为命?""我跟奶奶走!"洪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