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火 第35节
而即便这样,也不妨碍季茵茵讨厌林惊鹊和贺南枝。 前者是情敌而已。 而后者这位出生于锦绣丛中金枝玉叶,才是她这辈子都想狠狠踩进污泥里的。 季茵茵看着贺南枝这般不沾染凡尘的仙女姿态,口中刻薄的话忽而一顿,只因想起了初见她时。 …… 见到贺南枝之前。 季茵茵还是季家非常不受宠的二房小姐,父不管,长年生活在沿海小城镇的外婆家,后来到了念书的年纪,就被家里大伯做主接回了泗城,那时候豪门里的小伙伴们都孤立她,嘲笑她身上有股鱼腥味。 而大伯的掌上明珠却走到哪儿都被众星捧月。 季茵茵被气哭,只能躲在暗处羡慕着像小公主一样的堂姐,偷偷的效仿着她。 再后来。 她听说堂姐因为一手丹青画的好,被顶级豪门贺氏的族长选中成为了他的学生。 大伯私下却说:“贺家族长有一位养在家中避世的金枝玉叶,她叫小鲤儿,你能有这个运气成为他学生,平日里肯定能见到他的爱女,一定要处好关系。” 小鲤儿? 季茵茵躲在屏风后想,为什么都是跟鱼有挂钩,贺家那位人儿就连堂姐都得费尽心思去巴结呢? 这是她第一次向往又嫉妒素未谋面的贺南枝。 而事情很快迎来了新的转机,堂姐半年后在出国旅游的途中意外身亡了。 季茵茵高兴坏了,白日陪大伯母哭红眼睛,夜里却躲在被窝里偷偷的笑。 因为她知道。 那么出色优秀的堂姐死了,季家就再无别的女孩,而她,就能取代季家大小姐的地位了。 这一切都如季茵茵所期盼的那般,大伯不愿就这么失去跟贺家结缘的机会,于是费了一番心思将她名声打造成了第二个堂姐,送进了贺家宅院。 季茵茵穿着最喜爱的粉色公主裙,手里抱了只漂亮洋娃娃,微翘着唇角想去看传说中的小鲤儿。 但是贺家宅院的路真的很长,她半道就被谢忱时给拦了下来。 那个身形清隽而挺拔的少年,低垂着一双墨玉眼,平静冷漠的目光注视了她足足三十秒。 在季茵茵纤细的颈绷起冷汗时,才开口警告她离小鲤儿远点。 这几个字。 就跟提前宣判了她的无期徒刑,季茵茵忽然感觉鼻酸,泪水也跟着从眼眶滚落了下来。 …… …… 年幼时期的贺南枝是被深藏在闺阁之中的明珠,是旁人梦寐以求都想去沾上的一抹神圣光芒。 而如今季茵茵自觉也能跟贺南枝分庭抗礼,从记忆中慢慢抽离出来后,她踩着高跟鞋朝前慢慢走了两步,在抬头对上贺南枝那双美人眼时,声音咬的极轻,却很清晰:“你这双眼,从小就顾着长在谢忱岸身上了,哪里能看得到别的东西呢,不过老天爷真公平……让我们都避免不了家族联姻的命运,我要的,都得到了,你呢?” “到头来谢忱岸会愿意娶你,不过和贺斯梵一样都是为了家族利益而已,真是可笑。” 话落间。 季茵茵姿态高傲地朝着前方走,有意落下这些话膈应死贺南枝。 一秒还是两秒过去。 她突然感觉到光裸的手臂被什么猛地砸到,然后一只莹白色的高跟鞋连带声响滚落在了走廊盆栽旁边。 季茵茵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死死盯着拿鞋砸人的贺南枝。 “你教养呢?” 这就是人人夸赞的贺家名媛教养??? 名媛就是这么在大庭广众下,拌嘴不过别人,就开始武力攻击的? 在仿若止息的气氛下。 反观贺南枝纤细的腰肢弯下,细白的手又将另一只高跟鞋脱下,直直朝她膝盖扔了过去:“跟你谈什么教养?” 季茵茵手里还捏着镶钻名牌包,正想反击回去。 眼角余光,先敏锐地看到刚出现在五米开外的一群西装笔挺男人身影。 她忽然变了脸,委屈的泪水蓄满了眼眶:“贺斯……” 梵这个字都没机会喊出口。 为首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就漠视了自己meimei小打小闹欺负未婚妻这一幕,携着秘书转身离开。 而留下的另一位,正是贺南枝召唤的时候已经抵达晚宴门口的谢忱岸。 在他一身矜贵墨色西装缓步走过来时。 贺南枝也是怔住几秒的,漂亮的眼眸不再愤怒情绪,蓦地闪过惊喜之色。 而她也没忘记季茵茵这个恶心人的存在,要变脸谁不会? 她光着脚,裙摆沿着雪白脚踝柔滑的垂在地上,就这么站着,朝谢忱岸伸出小手:“地上好凉,快抱我……” 毕竟前一秒季茵茵被高跟鞋砸红着膝盖,还被自己未婚夫给无视。 而贺南枝就这么公然的秀恩爱,并且谢忱岸偏偏还配合,真的主动将她公主抱了起来。 低淡的嗓音,在她耳边落下:“有没有受伤?” 除了被人语言恶毒的攻击了一番幼小脆弱的心灵,贺南枝心想她暂时还是挺健康的。 于是将瓷白的脸蛋往男人胸膛前贴去,抿着唇儿不准备开口说话。 在谢忱岸抱她离开走前。 贺南枝又忽而想起什么,抬起脑袋遥遥朝嫉妒到眼睛都红了的季茵茵望了过去,唇角弯起一笑,就是这么温柔挑衅,仿佛在说“不好意思我未婚夫就是这么宠我,你现在觉得谁更可笑一点呢?” 第25章 东方召唤术 劳斯莱斯豪车内。 贺南枝早就收起了浑身炸毛的骄纵模样, 手指煞有其事地整理了一番她那薄如蝉翼的裙摆,很是端庄优雅坐在副驾驶上,对谢忱岸丝毫不吝啬露出微笑。 毕竟他刚才给自己挣回了一口气, 给个笑脸是应该的。 “谢忱岸, 我摸着良心发誓你今晚比贺斯梵帅一百倍!” 面对她无脑吹捧的彩虹屁, 谢忱岸瞳色略深映着寂静的夜色, 淡淡扫了下她光着的小脚。 贺南枝就像只没藏住尾巴的小狐狸,雪白的脚尖下意识蜷缩起来,而这时,眼前的俊美男人薄唇扯动出一句:“以后私底下少跟季茵茵接触。” “啊?” 她眨了眨无辜又漂亮的眼眸, 不太理解什么意思。 但是话说回来, 谢忱岸好像从始至终就没给过人前惯会装温婉的季茵茵什么好脸色。 想到这,贺南枝悄悄地靠近,盯着他那张美人骨相的面容:“你怎么对她那么大意见?” 车内昏黄的光晕似染上了一层幽淡旖旎的玫瑰香味。 谢忱岸又看了她眼,冷白修长的指骨似漫不经心松解了黑色刺绣领带, 极简单的动作,却莫名的吸引住了贺南枝睫毛下的视线, 沿着那锋利的喉结往下了一寸。 下秒。 她惊回神似的,默念不能被男色所迷惑,重新回到了谢忱岸那张神情寡欲的脸上:“你干嘛, 不会跟季茵茵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吧, 怕我查岗, 就故意脱衣服?” 谢忱岸只是解了领带, 随意放进裤袋时, 不忘回答她:“我审美有这么低俗?” 也对。 他谢大公子的审美可不低俗呢, 毕竟就算是为了家族利益联姻, 也给自己挑了一个仙女未婚妻。 贺南枝正想点脑袋, 又忽然皱起眉头:“不许你这样羞辱我家梵梵。” 说到贺斯梵,难免就记起季茵茵说的那些话。 她漂亮至极的脸蛋露出几许茫然,指尖主动去扯了扯谢忱岸的西装衣角:“你觉得贺斯梵和我师姐之间……有什么不同吗?” 毕竟都是年少起就相熟的,贺斯梵来戏剧院看望了她多少次。 谢忱岸来的次数永远只会有多不少,自然也是认识林惊鹊。 有时候她和师姐冬天冰寒站在台上苦练唱腔,台下的观众就是这两个顶着清贵公子名号的男人,只不过谢忱岸跟贺斯梵合不来,私下永远都是互相阴阳怪气。 而贺南枝的那双眼,包括少女情窦初开的那颗心都挂在了谢忱岸身上。 也就没有注意到自己师姐和堂哥之间的暗潮涌动。 谢忱岸对任何人私事的兴趣都不重,也没有背地里说闲话的习惯。 不过看到贺南枝亮起星星眼,满怀期待盯着他不放,沉默少许时间,薄唇溢出淡淡的音节:“嗯。” 等了半天。 贺南枝不是一个嗯字就能满足的,柔软无骨的身子几乎朝他贴去,好在车内空间大,只有裙摆迤逦至了精致雪白的脚踝:“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贺斯梵也知道吗?” “他知道。” 谢忱岸话少,沉静的目光透过玻璃窗的倒影,落在少女的漂亮蝴蝶骨上。 这条裙子设计的很巧妙,不会很暴露,却又恰到好处的展现着纤薄背部的曲线。 “知道还跟季家联姻……”贺南枝下意识语顿,几乎已经猜到贺斯梵以利益为先,选择跟季茵茵以未婚夫妻的名义捆绑的话,就是变相选择无视林惊鹊对自己暗恋了十年的隐晦情意。 莫名的,贺南枝摇摇晃晃地想坐回副驾,不太喜欢他们这些天生的继承人仿佛为了家族什么都可以牺牲。 谁知刚一动。 恍然地发现谢忱岸已经解开西装外套,裹住了她的后背。 “干嘛啊?” “太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