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野 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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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很快宁安然就很想再次遁地,或者干脆买个头套把脑袋蒙起来。 她怎么忘了,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只要和周司远在一块儿就自然而然地成为焦点。 不似第一回 杨帆栽她时大家轻松的调侃、打趣,这一路过去,安静得过分,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有增无减,来来回回的,充满了探究和寻味。 宁安然局促地动了动身子,轻声唤道:“周司远。” “嗯?” “要不,我还是自己走过去吧。”她小小声说。 周司远回头,问:“不习惯?” “有点。” 他好笑,拖长音调,“说明,得多练。” 相同意思的话让宁安然目光不由落在了他下唇的伤口上,又想起了昨夜那个吻。 在他贴上自己唇瓣后,她便急促笨拙地回应他,像是掉入深海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浮木,拼劲全力想攀上去,用力抱住,再也不肯松开。 直到,唇间泛起隐隐咸腥的味道,她才惊愕自己居然把周司远的唇磕破了。 “对不起。”她手忙脚乱地拿抽纸巾摁住渗血的唇,紧张地问:“疼不疼,要不要抹点药?” “不用。”周司远拉下她的手,不甚在意地楷了下破皮的地方。 见那处仍在慢慢渗血丝,宁安然内疚得很,“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话没说完,就被周司远用虎口托起下巴,迫使她仰脸与他对视。 “这七年,没和别人亲过?”他语气意味不明。 宁安然一怔,试探地问,“你有?” “嗯。” 宁安然心脏陡然一沉,下一瞬,却见他凑上来,贴上她的唇,慢悠悠地道:“一分钟前。” 这一回,她克制内敛得多,偏周司远吻得用力,横冲直撞,没有半分温柔地含着她纠缠,强势得不容抗拒。 在她感觉快呼吸不上来时,周司远才微微后撤,眼神湿漉漉的,灼热发烫。他额头贴着她的,声线沙哑,“确实生疏了。” 说着,又亲上来,“陪你再练练。” —— 晨风鼓动着他的蓝色制服,宁安然望着他宽阔的背脊和漂亮的后脑勺,不知怎的,又想到了高考前的那个夏夜。 他们逃了晚自修,最后一次去二楼的露台观星。 “你说,这里以后会有别人来吗?” “肯定的啊。”少年背靠着护栏,轻哂一声,“竞赛队那帮小子里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 瞧出她的不舍,周司远宽慰:“放心吧,我都给他们交待好了,以后不管谁来,都得把这里打理好。” 宁安然嗯一声,视线缓缓梭巡过露台上的一花一草。从高一到现在,这里承载了他们太多的回忆和秘密。 “我们以后放假都回来看看。”周司远说。 宁安然点点头,看向楼下忙着布置的老师们,问:“听说老张拉着全年级英文老师表演小组唱。” 周司远回头,瞥了眼楼下,闲闲道:“他的保留节目。” 按照临川传统,今晚最后一节自修课,高三学生会冲出教室,唱歌喊楼,尽情释放毕业的狂欢,而高三的老师们也会在楼下“深情表白”。 据陈筱筱说,何凡还特地为老九班准备了一首原创诗歌。 时间真快,三年一晃而过,他们就要毕业了。 “周司远,你紧张吗?”她问。 “紧张什么?”周司远不以为意,“我这都准大学生了。” 凭借竞赛成绩,他早早就被平淮录取,确实不用参与千军万马的竞争,但谁都知道,老师和学校都期待着他能一举夺魁,摘下状元。 不是过独木桥,而是问鼎最高峰。 “想那么多干嘛。”周司远耸肩,语气又拽又理所当然,“又不是没做过状元,就那么回事儿。” 宁安然被他这幅又拽又酷的模样弄得啼笑皆非。 “那你高考后最想做什么?”她换个话题。 “谈恋爱。”周司远答得干脆。 宁安然被噎住,瞪他,“正经点。” “很正经啊。”周司远偏过头,要笑不笑地望着她,“事关我的终身幸福,怎么就不正经了?” “你再胡说,我不理你了。”宁安然把头扭向一边。 周司远却不给她躲的机会,用肩膀撞了下她,问,“你不想?” “不想。”宁安然说。 周司远好笑,凑到她耳边,“你鼻子又变长了。” 宁安然羞恼,反手推开他,“懒得跟你说,我要回教室了。” 说完,一溜烟就开跑。 周司远倒没有拦着她,只是两手插兜,噙着得意的笑,慢腾腾跟在她后面。 下到高三所在的一楼时,他才喊住她,悠悠地问:“想听我唱歌吗?” ? cao场此刻已被布置得灯光璀璨,少年站在被舞台灯照亮的地方,笑得肆意飞扬,“送你的,毕业快乐。” —— 一个刹车,车子停了下来。 沉浸在回忆里的宁安然冷不丁身子往前一扑,不轻不重地撞到了周司远背上。 周司远回眸,看她脸颊有些绯红,问:“怎么了?” “没什么。”她跳下车,想想又问:“基地有ktv吗?” “商业区有。”周司远锁好车,瞥她一眼,“想唱k?” 宁安然摇头,“就随口一问。” 她不想想k,只是想听他再唱一次《我们俩》。 —— 到了三楼,碍于周司远的显眼程度,宁安然特意挑了个最角落索性等他去买餐。 正值用餐高峰,每个窗口排队的人都很多,她杵着下巴,远远瞧着排在队伍中间,鹤立鸡群的周司远。 颀长挺拔,宽肩窄腰、碎发落在额际,侧颜轮廓好看得无可挑剔。 七年的航天生活,褪去了少年的散漫不羁,沉淀下坚毅、稳重和冷峻。 宁安然试着想象他坐在指挥中心冷静自若的模样,但她悲哀地发现,无论她如何努力去模拟,脑中都无法构建出那样的画面。 七年,她错失了他工作、生活的所有足迹和点滴。 她不曾为他的成功喝过彩,未曾在他沮丧和失落时鼓过劲,没有为他的伤痛落过泪…… 喜悦、悲伤,快乐、痛苦……都与她无关。 一片空白,了无痕迹。 昨夜那种虚晃的不真实感又从心底又滋蔓上来。 她深吸了两口气,压下这空荡荡的感觉,再次看向端着餐盘回来的男人。 “煎饼人太多,我懒得排。” 熟悉的语气语调,让宁安然终于找回点真实感。 她扯了点笑,“没事,我前几天刚吃过。” 周司远坐下,把小米粥一分为二,先递给她半碗,又将一杯豆浆放她面前,“你先喝,喝不完给我。” 接着,又利索地把茶叶蛋的蛋白剥了她碗里。 动作行云流水,自然而然,仿佛他每一天都是这样做的,从未有过间断。 宁安然盯着碗里蛋白,眼眶泛起热意。 见她久久不动,周司远偏头,去寻她的眼睛,“怎么了?” “没事。”她捧起豆浆,借着仰头喝的动作,将泪意逼回眼底。 周司远望着她微红的鼻尖,默了一瞬,拿起了筷子。 两人边吃边闲聊,而在喝下小半杯豆浆后,宁安然果然把杯子推给了周司远,“不要了,都给……” 你字还未出口,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声,“咦,真是你们。” 作者有话说: 想到小周为宁宁唱《我们俩》,我就露出了姨妈的笑容…… 继续往下。 第39章 宁安然,你就是最好的 来人是杨帆。 宁安然想把豆浆撤回来时已来不及了, 只能堪堪抽回手,再佯装镇定地回头,“你一个人?” 好在杨帆并未留意, 端着餐盘径自坐下, 顺带回了她的问题, “这不, 慧慧又把我拒了。” 宁安然干笑,想到了朱佳佳说的:“帆哥被慧慧姐拒了十几次吧,但他还是屡败屡战,每半年就正式表白一回。” 百折不挠, 就是……宁安然心里很同情葛慧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