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重洋(剧情/融合)
书迷正在阅读:睡前甜点、短篇rourou脑洞合集、催眠真的能为所欲为啊、每天都在找出路、奇葩家族传统进行日记、GB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GB】繁星、勇者她今天也站起来了、偏执攻的病美人逃不掉了、魔王的zigong(NP)
回到学校,林芙月很快调整好状态投入了学习,只是每天的日程都留出了与父亲视频的时间。 尽管没有公布脱单消息,校园里仰望高岭之花的男生们还是陆续觉察出了女神状态的改变,一个个痛心疾首。 毕竟,他们从来没能看到过这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明媚的Luna! 完全没发觉身边男生们异样的目光,每次一下课,林芙月就匆匆收拾好东西往住处赶。 时光一晃又是一年。 今天下课有些晚,等林芙月回到住处都将近8点了。国内正是早上,父亲已经起床锻炼结束,正在吃早餐。 在外面有些不好意思视频,林芙月刚打开房子大门,就迫不及待地发起视频请求。 只可惜接起来的不是她心心念念的爱人,而是岳临渊。 “好久不见。”凭神态一眼认出不同的林芙月淡定地打招呼,“最近很少看见你。” 屏幕里男人姿态闲适地靠在沙发上,用向来习惯的嗤笑开头,“哼……你们倒是如胶似漆,一天不见都不行。” 随手把包挂起,林芙月笑着打趣,“怎么?你嫉妒呀?” 收获的是一个巨大的白眼。 其实林芙月与岳临渊并无太多话题可聊,太多伤害隔阂在两人中间,避无可避,且时至今日林芙月也不能猜透岳临渊的想法,自然还是对他保留了警惕。 仿佛感觉不到空气中的微妙,岳临渊一手支颐,神色自若,聊天般道:“我很好奇,你怎么能这么淡定,任由他们天天追着我,想让林风行和我融合?” 视频那端,女孩困惑地歪了歪头,像是不明白他何出此言,“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融合你显然是个对爸爸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那你有没有想过……”岳临渊凝视女孩,慢悠悠地说,“融合前,你还能把我和他分开。融合后,以前对你做的那些事,可就都是他做的了。你不恨吗?” “……” 蛇咝咝吐信,转述着恶魔的低语:“多狡猾的人啊。” “明明恶事做尽,只不过因为另一重身份对你好一点,你便好似得到了救赎,感激涕零、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献祭给他。” “天真。” 似乎被堵得无话可说,女孩沉默着,连眼睫都低垂下来,遮挡住眸中的神色。 得意的毒蛇恨不得穿越重洋,盘绕去女孩耳边,把毒液化成话语顺着她的耳注入脑髓。 “你们现在多好啊,缠缠绵绵,坏人都由我来当,他永远是那个光风霁月、温柔体贴的好人。” “若是我与他合为一体,你哪天记起受过的委屈时,还能去恨谁呢?” 听到此处,林芙月抬起头,不避不让,直视岳临渊道:“我只是确信——比起爱自己,他更爱我。” “我也很爱他。而你……”她眼睛一眨不眨,斩钉截铁地说,“我恨你。” 明明只是三两句简短的话语,大张的蛇口却就此被女孩轻描淡写地捏上,蛇牙滴答毒液,只在地上灼起轻烟。 男人撇开了轻浮的神色,阴沉道:“你恨我?” “我恨你。” “……会一直恨吗?” “会一直恨。” 听到林芙月这样说,岳临渊竟咧开嘴角,语气异常缱绻地道:“那就说好了。” “你要一直、一直恨我,永远不要原谅。” 直到视讯挂断,林芙月才低低地叹息:“我永远不会原谅……说好了,我会一直一直——记得你。” 而她自然也无法看到岳临渊幽深的眼神。 他的小苹果,小月亮,离得太远了。远得他觉得这世界越来越索然无味。 嘲讽地挑了挑嘴角,岳临渊打开手机,翻出林芙月的照片看着发呆。 深渊里的鬼,果然还是不该妄想天上的月亮。林风行的大海能够将月亮拥入怀中,而他的暗渊只会让月亮暗淡、陨落。 看了许久,晕眩感袭来,岳临渊安静地闭上眼,任由意识坠入黑暗。当他睁眼,嶙峋山脉勾勒出更深沉的线条,重复了无数遍的哀声空茫地飘荡着。 也许地狱都比这里热闹吧,岳临渊面无表情地想。许久,他扬了扬左手,一座山峦无声息地裂开,碎块散乱地缓缓上浮,似呢喃似哀求的声音影影绰绰地跟随而去。 周遭又寂静了几分,神情不明的男人任由自己沉浸其中,恍惚间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鬼”。 林风行梦见了墓碑。走近后,他看到那是妻子的墓。 “秀敏……”他跪在墓前磕了三个头,面对妻子,林风行无法不愧疚。 磕下第三个头起身,林风行讶然发现场景一转,他站在了旧时的小屋中,挺着已有了几分显怀的孕肚的妻子正背对他于厨房中忙碌。 秀敏?林风行想张嘴喊,却发现不行,他的身体已不受自己控制。 “风行,过来端下菜,准备开饭啦!”女子熟稔地唤丈夫前来帮忙,林风行感到自己的身体动了,默然地去将炒好的菜端到了餐桌上。 稍后来到餐桌旁的女人放下碗筷,一抬头,原本带笑的轻松神情瞬间充满了警惕。 林风行听见妻子惊讶又恐惧地道:“你……怎么是你?风行他……” 一声冷漠的嗤笑听起来有几分熟悉,“林风行”说:“他没事。我只是来看看我的礼物。” 女子立马紧张地抚了抚肚子:“她……还早,现在才五个月……” “嗯。”不置可否地用鼻子哼了哼,“林风行”抱着手臂坐在餐桌前,也并不乱走,“你好好遵守约定,我就也会遵守,不会让林风行发现,也不会伤害他。” 抱着孕肚的女子几乎要瑟瑟发抖:“是,我记得的,我记得的……这个孩子是你的礼物,是你的……” “你……你千万别伤害风行啊……” 记忆模糊的那几年,林风行在村子里很不好过。没爹妈的孩子和绝户老人地位往往差不多,在同龄人中总是更容易被欺负的那个。 好在没多久,一个女孩儿就走进了他的世界。她是隔壁村的姑娘,跟着来探亲戚的同伴过村玩耍,眉眼间有着村里人少有的精致,据说母亲是城里嫁过来的。 那时村里的几个皮猴在欺负林风行,他们不但恶毒地说他“灾星”、“没爹娘的祸害”,还捡起地上的碎石子砸向他,威胁地说要将他驱逐出村子。 “哪来的没爹娘教的混猴子?” 一道清丽的声音呵斥,林风行一转头,便看见了那柳眉倒竖的姑娘。她手里拎了根柴木,眼睛瞪得溜圆,满脸气愤和厌恶。 皮猴们一看是个女孩儿,不由松了一口气,嬉皮笑脸地想和她调笑几句,哪料这姑娘悍得很,还不等话说出口,手中的棒子便打了过来。 “滚蛋!一天到晚闲得没事干,全是一群靠爹娘的懒汉!家去!别让我看到你们再欺负人,不然我就告诉你们村长收拾你们!” 混崽子们被揍得龇牙咧嘴,上蹿下跳地跑远了方敢恨恨地骂:“你替那灾星说话,就等着他让你家倒霉吧!” “呸!等我先让你这个无赖倒霉!”姑娘扬着木棒作势要追赶,吓得几个崽子拔腿就跑没了影。 她得意地挥了挥木棒,回头朝林风行笑:“没事吧?好端端的,怎么招了那么一群混小子?” 林风行心脏“咚咚”地跳,哑口无言。 这便是林风行与秀敏结识的开端。林风行14岁,秀敏大他三岁。 初时两人只觉聊起天来很投缘,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以姐弟相称,秀敏替林风行挡去了不少欺辱。 渐渐村里的捣蛋鬼们都晓得林风行有个外村的悍姐护着他,不敢多招惹,只敢背后编排他们两个“有jian情”,有鼻子有眼的越说越远,后来连隔壁村都知道了。 两村的村长一合计,那时候农村十五六岁结婚的也不少,况且秀敏也已经快18岁了,便各自找两人聊了聊,意在撮合。 薄薄的窗纱被挑开,两人又谈了三几个月的恋爱,便热热闹闹地按村里规矩办了酒席,结成事实夫妻。再过了五个月,秀敏怀孕了。 这时候,她18岁,林风行才不过15岁。 两人甜蜜地过了一段时光,相互扶持,相互疼爱。只是好景不长,女儿出生后不过一年多,秀敏撒手人寰。 抱着女儿跪在秀敏的墓前,林风行只能记得她的遗嘱:到城里去,不要让乡村局限了女儿的未来。 在林风行的回忆中,秀敏温柔、勇敢,乐观又爱笑,与他素来坦诚相待、和谐恩爱。 可是……这样的秀敏,竟然知道,且瞒着岳临渊的存在? 还有礼物,给岳临渊的礼物?她在说什么?月宝——是她给岳临渊的礼物? 历经二十多年,本就有些模糊的妻子的面容,在林风行的茫然中轰然碎裂成了他看不懂的模样。 “为什么……秀敏……这是真的吗?你不会这样的对吗……”林风行喃喃自语,却不知该向谁发问,“你那么爱月宝,不会舍得的对吗……?” 面前秀敏的墓碑沉默不语。 “她确实爱自己的女儿,只是她更爱你。” 林风行回头看去。老树投下的阴影中站着岳临渊,比起林风行,他有着更加精壮的身材和阴鸷的气质。 那个从阴影中长出来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述说着过去,“她当时遇到我,以为我是附身在你身上的恶魔。我觉得有趣,哄骗她说,只要将她最宝贵的东西送给我做礼物,我就保证绝不伤害你,且不会让你知道我的存在。” “这个礼物就比如——她未出世的女儿。” “林风行,你看,有那么多人爱你,你的母亲、哥哥、妻子……而我只想要一个小月亮,不可以吗?” 跪在墓碑前的男人随着一句句话语佝偻下身体,他的肩膀好似压上了重重巨石,逼得他弯下腰、头点地。 爱……那些爱多么沉重,甚至染着血色,给予他之前却无人问过他的意愿。 然而林风行还是站起来了。他平静地回身看向自己的半身,眸色深如潭水。 林风行说:“不给你。” 暗影中的男人眼中掠过厉色。 林风行看到了,并不害怕。他继续说:“母亲也好,哥哥也好,甚至是秀敏,他们把爱放在我身上,为的是自己心安理得,不曾问过我是否痛苦。” “我感恩他们,但无以为报。” “月宝不一样。她不但给我爱,也给予我毫无保留的信任。” “所以——只有月宝,我绝对不会让给你。” 树下的男人咄咄逼人,“既然如此,你为何还执着于将我融合?你我融为一体,不也意味着将小月亮与我共享?” “你会伤害她,而我绝不允许。”林风行坚定回应,“我会融合你,此后我的意志即你的意志,你的过往即我的过往。” “你不需要再独自痛苦,我也将直面我的过去。那些悲伤,那些绝望,都会让我更加珍惜当下的每时每刻,去好好爱,好好生活。” 大地撕裂,他们坠入海洋。 从蔚蓝下沉,一路至漆黑。 最终,他们落在那片贫瘠的遗忘之地。 “胆小鬼还是长大了。”岳临渊沉默许久后,开口道,“我原本就从黑暗中来,只考虑如何生存。小月亮是我唯一升起的贪念。” “不过现在想起来,只怕那贪念也来自于你吧?也真是可笑。” “我累了。这地方每天鬼哭狼嚎,害老子觉也睡不好,每天瞪着眼睛干看着这黑漆漆的一片。” “以后这里就归你管了,别再把老子叫出来了啊!烦人。” 岳临渊这样说着,黑暗慢慢地从他的脚攀爬而上。 他仍然与林风行对视着,散去了暴戾气息的他看起来越发和林风行相似,只是气质更为阴冷。 林风行回应他道:“我会好好接手这里的。另外不得不说,你占有月宝的手段——真是烂透了。畜生。” 于是岳临渊最后咧开了一个恶质的笑,随即彻底融入黑暗。 而林风行满身冷汗地醒来,恍若刚经历大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