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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剧情章:毒与花(点击就看小皇帝挨大逼兜)

    “jiejie,”少年用湿漉漉的眼眸无辜地望着面前的女子,“你会永远陪伴我吗?你会一直爱尤里乌斯吗?”

    “当然。”她俯身,亲吻少年的手背,“北原会一直忠于皇室,我也会一直像至亲之人、像逝去的王后和公主殿下那样爱着陛下。”

    “尤里乌斯也是这样。”少年低垂下眼睛,脸颊微红,宛如含苞的卡罗拉玫瑰。

    “……我会永远爱着jiejie。”

    ……………………………………

    盛大的宴会一直持续了三日。从前的君王们将生日宴视为家宴,在这场家宴期间,惯例仅邀请皇室的家人们与极少数的近臣出席。然而,早在当年的那场叛乱中,尤里乌斯便失去了母亲和两个姐妹。此后他的父亲清算叛党,将参与叛乱的贵族一并流放或贬为庶民。一时之间皇室人丁稀落,先皇也不再举办家宴。

    直至数年后尤里乌斯即位。重新邀请七大选帝侯及其亲眷出席家宴,成为了少年君王的新惯例,宴会的性质也逐渐变为政治场合。

    过去两年,芙妮对这三天没有丝毫期待与好感。不过,今年的生辰宴,她的心情还算不错。

    如她预料,尤里乌斯在第二日的议事宴上宣布比鲁郡归属北原管辖,这意味着北原从此拥有了那颗小星球所有的资源开采权。尽管在她心中这一切只不过是本就该属于北原的迟来的补偿,但在这个节点到来的补偿,确实缓解了北原的燃眉之急,让芙妮连日烦闷的情绪都宽慰了几分。

    只不过,她的好心情甚至没能持续到宴会结束,便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毁得一干二净。

    芙妮匆匆赶到发生意外的现场时,拉娜小姐仍在接受宫廷医生的救治。

    提卡公爵满脸阴郁地坐在门口,周围还有提卡家族的贵族家眷们和许多护卫。芙妮一眼看见了站在提卡公爵身旁的兰哲,他脸色苍白,所幸看上去并无大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芙妮的到来打破了现场压抑的气氛。

    年逾六十的提卡老公爵望着芙妮张口欲言,片刻后,只是发出一声沉重痛苦的叹息。

    兰哲迅速上前握住芙妮的手,向她解释起这一切。

    “是我不好,没有及时阻止拉娜吃下有毒的糕点。”

    “糕点?”芙妮深深皱起眉,“那你呢?你有没有事?”

    “夫人,请听我说,”兰哲脸色微白,但仍然十分镇定,“拉娜昨晚向我邀约,她说希望能和我一起用早茶,想和我谈一些事情,我便答应她今天上午在宫殿后庭的黄玫瑰亭里见面。”

    “今天她过来时,带来了一盒可可玛芬蛋糕。于是我与她开始用早茶。夫人,你知道,宫廷所准备的早点每一样都经过御厨检查,即便有心也是难以在其中做手脚的。问题正出在她带来的那盒糕点里面,那其中被注入了一种新型神经性毒素。”

    芙妮脸色一变:“那盒蛋糕是从哪里来的?”

    一时间,在场之人都沉默下来。

    “……这是我的错。”

    一道分外熟悉的声音从芙妮身后响起。

    芙妮一怔,转过身时,尤里乌斯和他的护卫队匆匆而来。

    少年君主精致的漂亮脸蛋上写满了不安,他的眼眸深深望着芙妮,片刻后转向提卡公爵,弯腰行了一礼:“提卡公爵,今日的意外皆因我而起,请您接受尤里乌斯的歉意。”

    提卡公爵脸色微变,连忙站起身回以鞠躬礼:“陛下言重。”

    他花白的胡子颤了颤,发出一声沉重的吐息,又道:“您知道,拉娜是我至亲的孩子。当然,这件事我绝不敢责怪陛下,但我想知道究竟是谁害了我的孙女。”

    “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查明真相。”

    尤里乌斯说罢,向着身旁的近卫微微扬起下巴。

    近卫便向前一步,解释道:

    “今天清晨,拉娜小姐前来觐见陛下,提起之后要找兰哲公爵一起用早茶。在拉娜小姐离开时,陛下便随手将手边那碟未用过的糕点打包赏给了她。”

    “jiejie,”尤里乌斯望向芙妮,脸色显得有几分苍白,“我只是想起,这种传统的可可玛芬是兰哲公爵平日里喜欢的。”

    芙妮沉默地与他对视。片刻后,她率先错开了视线。

    尤里乌斯楚楚可怜的歉疚眼光瞬间阴沉几分。

    但他很快转向兰哲,口中道:“所幸兰哲公爵您安然无恙,否则,我实在不知……”

    “陛下不必为我自责。”兰哲平静地望着尤里乌斯,“根据检测,这种新型神经毒素,仅针对能够分泌信息素的Alpha和Omega。未分化的孩子,和我这样的Beta,都并不会受到影响。”

    “是这样么?那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尤里乌斯满脸惊讶。

    兰哲凝视着尤里乌斯的脸,片刻后古怪地笑了笑。

    一旁的近卫立即急切道:“宫中的仆人们多是Beta,包括试毒的侍卫同样是Beta,只有陛下是Alpha。”

    “所以,这毒原本是冲着陛下而来!”提卡公爵站起身,震怒地睁大了双眼。

    除了兰哲,在场的所有人均是因这句话而一震。芙妮微微侧过脸,神色晦暗复杂。

    “是的,”尤里乌斯面带苦涩地垂下脸,“故而拉娜小姐……与兰哲公爵,均是代我受过。”

    “请陛下务必查出此人,处以极刑。”提卡公爵咬牙切齿,“我定会关照行刑部门,叫这胆敢谋害陛下、伤害了我的拉娜的贼人,尝尝世间最可怖的痛苦!”

    “皇家护卫团还需负责外部警戒,恐怕人手不足。”

    一直沉默的芙妮忽然开口。

    “我与我的警卫队愿意协助皇家护卫团对庄园进行搜捕以及审讯。”

    “jiejie?!……”尤里乌斯抬起脸,神色难掩惊喜。但芙妮并没有看他一眼。

    “皇室的威严不容亵渎,胆敢在如此重要的时刻作jian犯科,无异于挑衅皇室与帝国。”她望向兰哲,冰冷的语气渐渐柔软,“更何况,险些让我的爱人也陷入危险。”

    兰哲回望着她,唇角挽起,温柔一笑:“夫人,我没有事。”

    尤里乌斯骤然捏紧了袖袍下的拳头,下颌线紧绷,眼神阴沉无比。

    但他可怖的表情转瞬即逝,又恢复了浅浅笑容。尽管那笑容显得有几分僵硬。

    “jiejie愿意出面真是太好不过了,毕竟即便是皇家护卫团团长,都是jiejie一手带出来的人,这座庄园你也再熟悉不过。”他语速很快,因为几乎难以维持正常的语气,“那么,这一次就麻烦jiejie了。”

    “承蒙陛下信任,芙妮领命。”她只是淡淡回应。

    尤里乌斯的嘴角再也没法保持上扬的弧度。他一双乌黑的眼眸沉沉盯着芙妮的脸庞,几乎将自己的掌心掐出血来。

    短短几小时内,皇家护卫队搜捕了庄园每一个角落。最终,他们在尤里乌斯的宫殿后花园中抓住两名嫌犯。

    “又是比鲁人。”

    刑讯室门前,刑讯官点燃了一支烟,向芙妮分享审讯成果。

    “这两人一个在昨日混入货运队伍中进入庄园,另一个则是在半年前通过招募成为庄园的帮厨。按照庄园的位置,一旦封锁了吊桥便插翅难飞,两人都是报了必死的决心而来,不愿开口。”刑讯官嗤笑一声,“真是低估了如今的精神刑讯。”

    “这么说,这次刺杀岂非谋划已久。”芙妮皱起眉,“自从比鲁星事变后,这已经是比鲁人第三次谋划针对陛下的刺杀。”

    “是的。这次事件后,比鲁遗民都将受到管控和限制。”刑讯官瞧了一眼芙妮的脸色,“大人是否怀疑,这些比鲁人是受其他势力指使。”

    芙妮颔首不语。在她看来这是显而易见的,已经亡国的比鲁人即便对帝国充满仇恨,也无法在无人支援的情况下策划三次手段全然不相同的暗杀。

    “陛下也早已有此怀疑。”刑讯官道,“这一次背后主使恐怕要露出马脚了,这种最新型神经性毒素的制备渠道可不多。”

    审讯结束的第二日,两名嫌犯被移送帝国军事法庭。庄园仍未解除封锁状态,但贵族们已经可以启程离开。

    芙妮在庄园中又滞留了半日。刚刚经历这样的恶性事件,她并不想立即与兰哲分别。

    “夫人,夫人……啊……饶过我吧……”

    “休想。”她在温泉水里架起兰哲虚软的身体,再一次不容抗拒地侵入,“这是对你隐瞒我的惩罚,我已经从公爵大人的警卫那里知道了公爵的小秘密。”

    不久前她从警卫口中得知,兰哲为了空出与她相约北原的时间,确实已经近乎不眠不休地工作了半个月。

    原来她优雅而野心勃勃的omega丈夫,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芙妮心情愉悦,在体力不支的omega后颈处狠狠咬了一口,打上属于自己的临时标记。

    “真希望在这道临时标记失效前,能再次和你见面。”她亲吻着兰哲的脖子,柔声道。

    普通Alpha进行的临时标记一日左右就会消散,然而越是强大的Alpha,临时标记能够持续起效的时间越久。如芙妮这样的纯血Alpha,在Omega身上打下的临时标记能够维持一周以上,最高记录甚至达到了半个月。

    “会的。”兰哲餍足地眯起碧色眼眸,回身拥抱住她,“还有五日,兰顿就回到帝都了。”

    芙妮闷笑:“为了我们的约会而将秋城的事务扔给兰顿,他会不会在心里偷偷怨恨我这个嫂子。”

    “怎么会,他可是我最亲爱的弟弟。”但他可真不是个好哥哥。兰哲支着脸颊笑道:“这次凯旋,想必兰顿又要加官进爵了,正需要锻炼的机会呢。”

    温存了许久,芙妮才启程离开庄园。只是临行前,她难免仍需做个场面上的礼节,去向君主进行道别。

    她独身一人来到中心城堡,从近卫口中得知陛下正在小型议事厅中,便步行来到侧殿。

    新上任的近卫队长有着一张端正英俊的面孔。芙妮没有说明来意,而是先通过自己那台拥有皇家最高查询权限的通讯仪器看了看青年的信息。

    芙妮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资料,他名叫比茨,是个年仅23岁的Alpha,毕业于斯坎尼皇家军事学院。她有些惊讶地询问道:“你与兰哲、兰顿是同一期学员?”

    比茨原本公事公办的平静面容上出现了裂痕,他回视着芙妮,脸颊微微红了红:“是的,芙妮教官。您并不是我的直属教官,但您曾经教过我好几门课程。”

    她听闻后仔细端详了比茨一会儿,回忆起来:“是的,我记得在军事理论课上你的结课论文非常优秀,那一年这门课我只给了两个人满分,一个是兰顿,另一个就是你。而且,我是不是在荆薇小队两年前的选拔大赛上也见过你?”

    比茨脸上浮现出羞愧:“是的……但我最后并没有通过选拔。”那一年只有七名学员最终通过了选拔,而其中芙妮带出来的五位学员全部晋级,事后,每一位被淘汰的学员都对于芙妮教官不是自己的直属教官这件事抱憾终身。

    芙妮对此一无所知,她笑着拍了拍比茨的肩膀:“不必纠结于此,能获得荆薇小队的选拔资格已经足够证明你很出色,在我眼中你们只是暂时走在了不同的道路上,但最终到达的高度,绝不是一次选拔的成功或失败所能决定的。你在这个年纪就已经成为了陛下身边的第一近卫,证明你并不比荆薇小队的任何成员差。”

    比茨怔了怔,脸颊上红晕更显,心中有些激动。就在不久之前,有另一位大人对他说过同样的话。而那个人,正是芙妮大人的伴侣。这是不是意味着……青年骑士忍不住浮想联翩。

    他恭敬地用权限卡打开了议事厅的门,目送芙妮进入。

    走进议事厅长廊后,芙妮却暗自摇了摇头,在青年的资料卡上添加了一行备注。她清楚记得,两年前的选拔赛上,比茨正是因为不够沉稳谨慎,而在敌军NPC的引诱下掉入陷阱淘汰。如今看来,这个孩子在这方面仍未能有足够的长进。

    她沿着长廊来到议事厅门前,正欲推门而入,却听到一声怒喝。

    “为什么?为什么他一点事都没有?”

    那道过于熟悉的声音让芙妮顿住脚步。可是这样陌生的、压抑着疯狂的怨毒语气,是她从未从少年君主的口中听到过的。

    她顿住脚步,眉头皱起。

    “凭什么兰哲那个贱人平安无事?!”

    议事厅中的少年满脸阴郁,手紧紧握着佩剑的剑柄,仿佛下一刻便会拔出剑,刺死面前低着头战战兢兢的心腹。

    “你不是说,只要是omega,服下毒便会发作吗?”

    “是这样的,陛下。”心腹甚至不敢抹掉额角的汗,只颤着声音回答,“我敢发毒誓。那是最新型最先进的一代神经毒素,只要是alpha和omega,只要没有做腺体摘除手术,哪怕不在发情期内,也必定会出现中毒症状。”

    “难道是因为稀释了剂量?”尤里乌斯皱起眉。

    “可是您看,拉娜小姐……削减剂量只是确保不会造成不可逆伤害,然而,但凡是omega服下,必定会起效的。”心腹小心翼翼,“陛下,您真的认定兰哲公爵……是个omega吗?或许这其中有什么……”

    “不可能!”尤里乌斯斩钉截铁,“一定是他没有碰那些蛋糕!”

    “还有一种可能,”他陷入了某种情绪中,混乱的自言自语,“腺体摘除?难道他……不,那也不可能。那个贱人还想跑去北原勾引jiejie呢……没有那个下贱的腺体,他拿什么勾引jiejie?”

    “他今天看到我时露出的那种表情,呵,他一定是知道了!他一定是提前知道了蛋糕里有毒,所以没有……”

    “芙妮大人!”心腹忽然失声惊恐地叫道。

    “不,这和jiejie没有关系!谁允许你直呼jiejie的名字……”尤里乌斯充满暴虐地抬起脸,却在看见心腹的视线方向时浑身一僵。

    他的心腹睁大双眼,惊恐而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的身后。

    一瞬间,尤里乌斯从头冷到了脚。他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凝固了,就连呼吸都是冰冷彻骨的。

    他僵硬地、缓慢地转过身,在这个时刻,每一秒都被拉扯延伸,如同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芙妮正站在议事厅门口,望着他的目光冰冷如霜。

    “jiejie!……”尤里乌斯的脸色刹那惨白。

    她缓缓来到他面前。尤里乌斯张了张口,想要辩驳什么,却在她的目光之中发不出声音。

    “你,竟敢对兰哲下毒。”

    “不!”尤里乌斯失声,“那不是我下的毒!他们是真的要杀我,jiejie,我只是,我只是……”

    他只是提前发现了下在糕点里的毒药。当御医告诉他,这种毒素仅仅针对Alpha和omega起效时,他的心中陡然出现了兰哲的脸庞,然后……

    在稀释了剂量后,借拉娜之手,送到兰哲的餐桌上。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咬着唇仓皇凄切地望着芙妮,似乎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和误解。

    曾经芙妮总会在这样的目光之下心软,将他揽入怀中,柔声细语地告诉他,她会相信他,她没有责怪他。

    然而此刻,她的心里唯有满满的恶心。

    她一步步走近他,而后从两个人平视的位置中,又一次清晰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年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需要她俯下身才能抱住的孩子了。

    他像伊甸园中口蜜腹剑的毒蛇,将残酷恶毒的心掩藏在烂漫天真的外表之下。她曾以为在神经毒素带来的麻痹折磨中被异星生物的强腐蚀毒液穿透胸膛是她所能承受的最大痛苦,但这个她亲手带大的孩子,让她体会了痛苦的另一种极限,令她作呕。

    “有一件事情,我在两年前就应该做。”她凝望着尤里乌斯,平静地说。

    “啪!”

    一道清脆的声响,尤里乌斯白皙的脸颊上迅速肿起清晰的指痕。头顶的王冠因剧烈震动而歪至一旁,却没有掉落,而是被宝石链钩住发丝垂在耳边,更显得少年君王狼狈不堪。

    他眼眶通红,却没有移开视线,倔强地与芙妮对视着。片刻后,用诡异的轻柔语气缓缓开口:“这样能让jiejie心里感到解气吗?那jiejie放心打吧,我可不是娇滴滴的Omega。”

    “不,”芙妮恢复了冷漠,她从胸前取出手帕,优雅地擦拭着掌心,“这不为我自己,而是你应受的,因为你意图伤害我的爱人。作为你曾经的临时监护人,我有必要弥补我当年缺失的教育职责。”

    “jiejie……”尤里乌斯喃喃。

    芙妮打断了他: “我们之间的临时监护关系早已结束,我更不是陛下的jiejie。陛下执意如此称呼芙妮,那么我就为这个称呼尽上最后一份责任。但从今日以后,还请陛下牢记,您是斯坎尼帝国的君主,我是斯坎尼帝国的臣子,我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您的jiejie只有已逝的露娜公主和瓦伦蒂娜公主。”

    少年骤然咬紧了唇,唇畔渐渐溢出鲜红的血色。

    芙妮的声音坚定而冷酷,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在我成为北原领主的那一日,我曾以斯坦利选帝侯继任者的身份起誓永远忠于斯坎尼皇室。但在我与兰哲结为伴侣的那一日,我也曾以芙妮·埃洛伊丝·拉尔斯的身份起誓,我将承担起一个Alpha的责任,永远守护我的Omega,直至生命终结。”

    “所以,若陛下执意伤害我的爱人,我将卸任北原领主的位置,以芙妮·埃洛伊丝·拉尔斯个人的名义,宣布叛出斯坎尼帝国。”

    她说完,不顾尤里乌斯惨白的脸色和摇摇欲坠的身体,转身大步离开了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