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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打动女性的话题——不,不如说是从头到尾他都好像陷溺在自己的回忆里,说着的都是最普通、最平淡、最无趣的细节——近藤桑敬佩关圣帝君,想要做个像他那样的大将;总司总是在负责做饭的时候往菜里加了过量的酱油,即使一起担负这个任务的斋藤或平助阻拦都没有用;还有,她的房间里总是堆着很多可爱又甜腻的和果子的包装,在点心外面裹着的糖粉沾到自己指尖上的时候,她会趁大家不注意的时机偷偷舔手指……而他还记得自己看到她这个动作时的心情。一开始是满脑袋的乌烟瘴气,觉得这孩子的小动作未免也太娘里娘气了;后来发觉她根本就是个女人,又觉得这家伙怎么这么不谨慎,在满屋子男人面前舔手指是女人该做的事吗,即使没人看到也不行!最后,当她在那间山中小屋里,吃完了和果子以后,慢吞吞舔着手指,小小一截粉红的舌尖在那纤长的指尖上轻轻滚过的时候,他则是感到一阵心跳过速,头脑发胀,也不知道是因为那动作太可恶还是因为他太生气,脑子里嗡嗡直响;然后,她会偷偷在唇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来,眼尾连着脸颊一道都染上淡淡的红色,明知故问似的说道:咦,土方先生你怎么了呢?发烧了吗?你看上去很不舒服呢——然后,她也许会从榻榻米上慢吞吞地爬过来,趋近他的面前,伸出那只她刚刚才用舌尖卷过指尖的小手,覆盖在他心脏的位置上,抿着嘴唇无声地笑着,低声说道:……你的心跳得很快哟,阿岁先生?土方骤然扭过头去,用鼻子重重喷出气来,就活像是只老旧不堪使用的风箱似的,气息沉重,全身的零件都出现了缝隙,吱嘎作响;他略带一丝恼怒,觉得自己仿佛有那么一霎那被温柔的记忆和软弱的情绪所主导了,而这个事实让他又是愤怒又是尴尬,情不自禁就把声音提高了八度,僵硬地转开了话题。“……总、总之!那些都是过去的事啦。”他生硬地强行为自己的话作了个结语。“好与不好的……都还能怎样?”身旁的九条小姐有一瞬间好像气息都为之一滞,显得非常错愕似的;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短暂的深呼吸之后,她仿佛也摆脱掉了刚刚那种名为“感动”的障雾,似笑非笑地嗯了一声,有趣似的反问道:“所以,内藤先生的意思是说——您对尊夫人很不满,可是又摆脱不掉她吗?”土方一瞬间就脱口而出:“……当然不是!!”然后他听到她先是一顿,继而扑哧一声轻轻地笑了出来;这让他突然醒悟到,他又一次落入了她言语构成的陷阱。他不由得更加恼怒了。好在那位九条小姐忽然变得善解人意起来——或许是被他刚才的一番话微妙地打动了一点点吧,她的语气现在听上去温和多了,甚至还主动替他解了围。“抱歉。”她说,“其实我已经明白啦。”土方有点恼火,下意识就反问了一句:“你明白?!你明白了什么?”他听见九条小姐沉默了一霎。然后,她又毫无预兆地吸了吸鼻子。……大概她是真的着凉了!土方忍无可忍地转过头去,却看见他的外套被她已经不知何时披在了肩上。外边还在下雨,石缝间照进来的月光极为微弱,只能勾勒出她的一个模糊的侧颜轮廓。“……我明白了,内藤先生是个多好的人……”她轻声说道。土方:?!乍然从她那里接收到了一句赞美,他愣了一下。但这居然还不是结束。“也明白了,在您心目中,夫人是很重要的人……”她继续说道。“那些您和她共度的回忆,都是多么的珍贵——”这一句话的尾音,突兀地在空气中消失了。仿佛有某种晶莹的一点微光,从她的眼角乍然沿着脸颊的曲线很快滑了下去。土方听到她又吸了吸鼻子。“……糟糕,好像真的有点着凉了。”她沙哑着嗓子,突然半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土方:“……”他现在突然觉得自己烦躁得不得了。虽然情形似乎落入了她的掌控之中,他不得不随着她的套路来行事,但是这个姑娘似乎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坏事,看上去好像还颇怀着一点善意,这样万一等一下追缉她的人马找到他们的话——他到底该不该就这么铁面无私地把她抓住带回去审问呢?他愈想愈是觉得生气。然后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处理过这么麻烦的事情了。原来在新选组时代,他当然也抓住过一些铁了心要替萨长传递情报、甚至是做坏事的女人。也有必须要去审问女人的时候,或者必须要和女人见面谈正事的场合——不过,那些时候,总是不必他亲自来伤脑筋进行交涉的。有一个人,是再完美不过的可靠人选去处理这种事——再也没有比她更值得信任的人了。而且她也总是能够把事情妥善地处理好。该挖出情报的,她会得到情报;该严厉处置的,她也会作出恰当的处理;甚至是在盘问一些胆小的女人时,她还会温和地安抚对方,在不动声色的闲谈间就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即使再棘手的任务,再棘手的谈话对象,她也能够很好地处理。土方忍不住在心中想着,假如此刻她在这里的话,她会如何对待这位棘手的九条小姐,会怎么说,又最终会决定如何处置这位亦正亦邪、神秘莫测的九条小姐……然而她不可能在这里。他所期待着的事情永不可能发生。他的家乡还在那里,但是那里再也没有那样的一个人,异想天开、活泼狡黠、坚定勇敢,自始至终都和他站在一起,自始至终都拼命追随着他、追随着他的信念一道前行,可以和他一起去来年的夏日祭、后年的夏日祭、往后无数年的夏日祭了——土方叹息了一声,终于忍不住直率地说了一句:“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她为什么要答应担当这个萨摩人的密使,只身一人假扮游女跑来官军的大营里冒险?为什么要劫持西乡从道,把事情搞得无法收拾?他不相信假如她不采取什么过激的行动的话,西乡从道会主动出声示警、把她真正的身份与目的暴露给官军这一方的人;因为那么做才是真正在官军与萨摩之间制造了不可弥合的理由,把事态推向无法回头的地步……土方试图客观地思考这些问题的答案,却发现根本没有一种合理的解释能够解答这些疑问。除非——他还没有想下去,就听到她的声音响起,恰到好处地打断了他的推理过程。“因为,这就是我的宿命。”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疲惫,和刚才略带笑意的愉快感截然不同。“我有不得不完成的任务……我到这里来是因为我确信自己能够做到一些什么。”她说。然而这个答案却只能让土方更加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