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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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泥土,于是你尝试调配出由各种营养物质混合起来的“泥”,将其烘干后再滴入几滴水,它们沿着缝隙滑了进去、彼此融入,留下了放置种子的空间。 在给花盆单独调节了下温度后,种子很快发芽。你端着这盆刚刚成型的“植物”在cao作台附近找到了一块突出的平台,和凹槽的大小对比,这里刚好放得下。 冰冷粗糙的金属边磨过你的双手,深深割破了戴在外面的手套,在露出的粉白皮rou上留下浅浅一道划痕,鲜血和那些水滴混合在了一起。痛觉极其轻微,需要你苦恼的事情,只是又要换一副手套而已。 你“嘶”了一声,转去cao作台那里取了一份适用于人体轻微皮rou伤的医疗用品,不多时有机械手送上了止血的喷雾和一小节创伤贴,以及一副新手套。 就像走路总是一步接着下一步,你已经习惯于处理这些轻伤了。清凉凉的水雾覆盖在伤痕上,伤口边缘爆发出几秒极其剧烈的灼痛,接下来,是贴上创伤贴。 另一双被黑色手套包裹的大手握住你发着抖的手腕,止住了你要“啪”一下把创伤贴压在手掌上的动作。 白银提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你身边,简直一点儿声音没有,你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你这从受伤到治疗的全过程?会不会觉得你过于脆弱? “我会替你申请两天的假期,以及……” 他松了手,你反应过来,不敢再挣动。 那枚创伤贴被扔到了一边,叶瑄取下手套,选用的是和你截然不同的方式,他拿来了能够快速修复伤口的药膏,涂抹在你手上已经止住血的伤痕周围。 “那是低效率的处理方式。我希望你明白。” 你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他身上的气息像是冬日的融雪一样清冷,叶瑄垂眸时,那双深紫色的眼睛短暂地没有看向你,眼睫微微颤动,视线注视着你的手。 药膏在你的手心里慢慢化开,温温热热的指腹轻轻地打着圈将它揉匀,从一开始的冰凉到后面稍微有了热意,疼痛感随着你发散出的想法早就飘得远远的了。 叶瑄托着你的手背,神情很是认真。 “……有点疼。” 你有点儿唾弃自己这想引起上司注意而撒谎的做法,但是,你们现在未免离得太近了……你不知道叶瑄懂不懂得男女有别的事情,但是你开始感到不适应。 “抱歉。” 叶瑄微微颔首,自然听进去了你的建议,转而用了更加轻柔的涂抹方式,指腹和皮肤表面的接触面积变大后,来自指尖的按压刺激少了许多,伤痕的大小开始一步步缩小,你无法拒绝这样温柔的上药方式……它比你先喷药水后贴创伤贴的方法好太多了。 身为帝国军人,这样过于温和的接触方式你简直是第一次见,自然而然的,你的目光无处安放,忙乱地扫过去对方白色军装上那一排扣得一丝不苟的金属扣子、外侧披风上缀着的深红绶带……站在你面前的人无疑就是拥有帝国至高军衔的白银提督叶瑄。 你在再三确认着什么? 那张漂亮得宛如冷玉的容颜,在往常只要轻飘飘地看你一眼,就会让你觉得他是难以接近的存在,更多的时候,是他从不看你,你的目光也会主动去追随着他,之后得知他也是旅者的身份以后,你就将其归类于了“同类”之间的惺惺相惜,和天生的心灵感应。 旅者,和帝国里的普通人并不一样。 帝国的每一个人都是从培育仓中诞生的,它们从一块揉好的“面团”里被切成一个个“剂子”,在药剂的注入下迅速膨胀,婴儿呱呱坠地后一声响亮的啼哭过去不久,就成为了会走路的孩童,他们迷茫地从各自诞生的容器中坐起,隔着墙壁看向在这里走过的你。 那时候的你跟在白银提督身后,同样懵懵懂懂。 那是我的一部分吗? 那是使我诞生的“母体”吗? …… 白银提督不负责解答,任由你想了自己各种各样的诞生原因,被吓得心都落到了谷底,不住地安慰自己:我是独一无二的,我不会和那些“人”一样…… “那里、那里的人……” 你怯怯不安地攥住了白银提督的披风下摆,对陌生环境的不适和恐慌感……实在是太重了。你大着胆子,靠近不再有动作的男人,扯着披风钻进他的怀里,好像外面下起了一场大雨,而你在温暖的伞下躲避。 你听见白银提督笑了一声,很轻很淡。 虽然分辨不出他的心情好坏,但是他一定没有完全讨厌你这胆小的性格……吧? “我的名字是,叶瑄。” 这是分别的前一刻,他同你说的第一句话。 …… 星舰在基地外围停了下来,你听到了控制系统正在一字一句地播报着,而你的手掌上再不见有任何的伤痕存在,重新变得白净光洁,出于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下一刻就将其从对方的手上抽开了。 “手套。” 叶瑄提醒道,眉头微皱,“你不应该忘了这件事。” “……” 这句话听起来真奇怪。 你迈出一步的脚顿住了,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接过了手套戴上,在感受到对方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以后,本能地闭上了眼,他正在检查你的着装有没有失误。 叶瑄这里,虽然口头上是内定了你作为他的副手,然而基地内的测试,却还是需要你去实打实地参加的。 你不认为他能替你跳过这一项考试。 “谢谢,请提督大人帮忙……照顾我的花。” 叶瑄默许了你在他的星舰上养花的行为,你得寸进尺地要求他帮忙照顾那盆花,毕竟……种子就是他送给你的,你还为此受了本不该受的伤。 “如果得空,我会把它移栽到更适宜生长的环境。” 他的手掌抚过你的耳侧发丝,将翻出来的衣领理得整齐,手套带来冰凉丝滑的触感,又替你理好领口,短暂的碰触刺激得你打了个冷颤,偏过头将其忽略。 叶瑄答应了你的请求。 可你忽然觉得,那朵玫瑰生长的环境似乎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