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刺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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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之宴双手插着口袋,低头在岛台和料理台间来回踱了几步。 他好像有点烦躁,掏出包烟抖出一根儿,衔到唇间,顿了几秒,又取下来。 半晌。 他忍不住了似的,转过身,走回到方慈面前,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抱到了岛台上。 方慈终于抬起了头,略睁大了眼看他。 她长得特别,眉毛不是常见的大平眉,眉峰有一个恰到好处的高度,显得有性格,又有点古典美。 那一双淡色的瞳仁清亮无暇,总好似有种“现在地球在她面前毁灭她都无波无澜”的冷淡和漠然。 脸色几乎有些惨白,唇倒是润的,大概是一直抿着的缘故。 这幅模样,让闻之宴心里又躁又难耐。 他双手撑在她大腿外侧,倾身压近。 鼻息几乎交缠,他低声威胁,“再不说话,老子要亲你了。” 他戴着一顶黑色的毛线帽,帽檐压在长眉之上,眼神一寸不错地锁着她,看起来很有攻击性。 好像是真的要亲的意思。 方慈没有过脑子,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力道不轻不重。 但绝不是心疼他而舍不得下手,应该是精神不好,没什么力气。 闻之宴偏过头笑了声,点评道,“很好,来我这儿,还打我,”他转过脸来,“方慈,你是头一个。” 像是举累了,方慈终于将矿泉水瓶从脸侧移开。 闻之宴立刻察觉出了异常,她皮肤白,那一道五指印这时已经消了些,但依旧触目惊心。 他捏住她下颌,冷声,“这是怎么回事?谁打的?” 方慈发了狠劲儿,意图打开他的手。 闻之宴到底是怕再弄疼她,松了手。看她还是不想开口,他声音带着点躁怒,“说话。” 方慈冷冷抬眼,“我妈。” 矿泉水瓶留下些许潮湿的痕迹在她脸上,困住了几缕碎发。 她眼神太漠然,衬得眸底那几分脆弱的碎感像幻觉一般。 不可能有人被父母打了之后不觉得受伤。 闻之宴盯着她,“……那个家,别回了,以后住我这儿。” “为什么打你?因为联姻的事吗?” 方慈从他的语气中感觉到,如果她说是,那么明天,方家和宋家就会齐齐破产。 她觉得这想法莫名好笑:天之骄子闻之宴,真的会为了她这么做? “……不是,”方慈口吻平淡,“和联姻无关,只是我惹她不高兴了。” 闻之宴好似心中已有了主意,转身从冰箱冷冻层拿出冰袋,掌心贴着,覆到她那侧脸颊。 “其他的事我来处理,你只要答应我,暂时别回那个家了,成吗?” 这下方慈真的笑了,“闻之宴,你跟我才认识几天,这是要接管我的生活的意思吗?” “是。” 她本是出言讽刺,没想到会得到这样斩钉截铁的回答,一时微微愣住。 过了片刻,她略歪头,“……我长得那么漂亮吗?” “是。” “漂亮的人很多,”方慈不甚在意地说,“你一个一个带到这里来?一个一个去管?” “老子只管你。” 他眼里没有丝毫浮浪之色。 方慈笑了声,唇角轻轻牵起,没有愉悦,倒有些薄情。 她当然无意去深究他这话有几分真心。 冰袋沁出丝丝密密的水珠,顺着她脸颊滚落。 闻之宴垂眸仔细看着,不断用指腹揩掉。 方慈好似在神游,呆了半晌,突然说,“闻之宴,我想喝酒。” 这时,她眼里的冷漠终于褪去了几分,甚至有些带着空茫的稚气。 这个大平层,好似成了她的避难所。 闻之宴低眼看着她,眸底浮现似有若无的笑意,“……乖乖女,从今天开始叛逆了?” “给我拿一瓶,你冰箱里不有很多吗?” “不给,”闻之宴拒绝,他眼神沉了几分,“……不要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 “要等心情好才能喝?”方慈无甚所谓地笑笑,“那大概我这辈子都没机会喝酒了。” “不会的。” 这话语气笃定,听起来像承诺。 闻之宴把半融化的冰袋扔掉,说,“洗澡睡吧,明早几点的课?我派人送你去学校。” “我还没背单词。” “要我抱你去?” 方慈看他一眼,手扶着岛台边缘滑下来。 走到客厅,她停下脚步转过身,“……还要麻烦你叫那位梁阿姨,再准备一套内衣。” 她行李箱里装的都是深秋初冬的厚衣物,没有内衣那些。 谁又能想到,她今晚又要在这里借宿呢。 - 方慈进了浴室。 闻之宴再度拨通梁阿姨的电话。 没过五分钟,梁阿姨就将衣物送了过来。 闻之宴刚道谢接过,关了门,裤兜里电话就响了。 他接起来,“你还会给我打电话?” 那边是一个男音,“一周内第二次了,闻之宴,你当我这儿是便利店吗?”声音很冷漠,“你什么时候也变成这样了?同一个?还是不同的女孩?” “那你让梁阿姨别送。” 一个电话,几分钟内就能把衣物送到,当然不是什么魔法。 闻之宴的亲哥闻周就住在楼上,跟闻之宴的洁身自好不同,闻周花天酒地惯了,领进大平层的女孩就没见重复过。家里各类女性用品甚至比他本人的东西还多,比那明星的化妆后台还全乎。 闻家父母不放心闻周,特意安排了保姆梁阿姨常住在他这里,好歹让他守住点底线,别玩得太过火。 “也是,你都二十了,该尝尝滋味了。”闻周笑得颇有几分阴冷,“过几年,等你继承了集团,就没这么多时间了。” 闻之宴嗤笑一声,“你这酸味儿。” 那头沉默一阵,闻周大概是在平复情绪。 片刻后,他才说,“……闻之宴,你好自为之。” 说完挂了电话。 - 方慈洗完澡,仔细吹干了头发,裹着浴袍打开洗手间门。 闻之宴正靠在对面墙上,一手握着给她用的新内衣新睡裙,另一手插着口袋。 胳膊懒懒往前一递,“……” 柔软的布料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方慈莫名有些耳热,她别过脸,没看他,径直去了客卧。 行李箱立在床尾凳旁边,是之前李佑贤放进来的。 她打开灯,拉上窗帘,回过头,闻之宴站在门框之下,要进不进要出不出。 “……你不出去吗?我要换衣服睡了。” 闻之宴无语似的轻笑着摇了摇头,而后转身离开。 换上睡裙,关了灯,方慈钻进被窝里。 床头的小夜灯映出黯淡的微光。 毫无睡意。 她还是想喝酒。 内心的魔鬼在今夜蠢蠢欲动。 笃笃笃…… 敲门声。 “睡了吗?” 方慈没理。 “我不信你这么快睡着,”闻之宴道,“再不吭声,我进来了。” 话音刚落门就被拧开了。 方慈干脆坐起身,倚靠着床头,“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