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剧情:梦醒了,被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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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惨背锅怒从心头起 在河边的花丛里,这回吴琦是真的醒了过来,露水打在赤裸的上身,有些冷。他坐起身,感觉身上的潮热退却了很多,却像经过激烈的打斗一样累,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等他收拾好起身,发现梅元知正坐在附近远离河水的地方运气,方才幻境中的情景便直直闯入脑海里,那样动情的师兄与现在闭目凝神的师兄重合,那已经退却了一些的情潮,忽然又涌起了。 糟糕,这样反复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走得出去。他们必须趁现在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师兄,我没事了,我们快走吧。” 师兄依然行走不便,还得是抱着走。他承认此举有些私心,但也是唯一的办法。 然而刚刚靠近,梅元知便气息不稳地睁开眼,用手撑住地面,离他远了一些,眼里闪过惊惶。 “你怎么了?”吴琦停住,不解,“情瘴已解,我不会做什么。” “我自己走没有问题。”梅元知匆匆别过脸,扬手又化为鞭,噼啪地打在不远处的树枝上,拽出一根长长的树枝收在手里,支撑着站起来。 树枝总不如拐杖,用着更加费劲。吴琦怀疑道:“这样没问题吗?” “没事。” 旋即发现,似乎并不只是树枝不顺手的问题。师兄全身好像都在不自觉地颤抖着,声音也显得沙哑,每个动作都像有些吃力。 可他不敢问,紧紧跟在身后,防备着一旦倒下,就立刻上前护住。 但梅元知只是走得辛苦,一点错也没出,探寻方向,很快带着吴琦走出了红花遍布的地方,遇见了赶来救援的人。 回程途中,他们始终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吴琦想要走在他旁边说说话,却总找不到机会。 刚到营地,就被叫去了统领府上。云九这会倒是端坐在上,一派正经,下方还坐着李甲和几个方才同去的士兵,挂着些伤。 云九咳了一声,关心了一下:“二位平安归来了,没事吧?需要叫军中大夫看看吗?” “多谢统领关心,不必麻烦。” “好,那就说说吧,这次出击,怎么会败呢?”云九叩了叩面前的书案,“不过就是一只普通的蜈蚣妖,李队长,你之前又不是未曾打过,怎么会丢盔弃甲,伤亡惨重地回来?” “我昨天都已禀报过。”李甲不自在道。 “你说的我当然相信。”云九点头,又转向梅元知和吴琦,“你们身上还沾着红花的香气,是从百花林深处回来的吧?” “是。”梅元知料想刚说李甲都已说过,就直接道,“那花妖着实不好对付,统领大人还是报告神尊知晓,恐怕需要多一些修士才可以……” “你说什么?”云九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道,“为了你们的失败,我去找神尊?” 梅元知不知道他为何这样说,以为是自己说得不够清楚,或是冒犯了神尊名号,便稍作修饰再解释:“蜈蚣妖尚在其次,那只花妖才是最大的威胁,以它的实力,这里所有人都不是对手,所以,务必要请主城相助。” 云九不怀好意地看着他笑了两声,对李甲道:“什么花妖,什么威胁,李队长,这和你说的可不一样啊。” 李甲道:“属下句句属实,确实没见过其它的妖物。” “我和吴琦师弟后来才逼它现身,那时候李队长已经不在,自然没有看见。” 云九转着自己的扳指,漫不经心:“那我凭什么相信你们的判断?” 梅元知愣住:“这……” “给我惹了这么大麻烦,还想指使我做事?”云九啪地拍了下桌子,“若不是你们不听命令贪功擅闯百花林,如何会有这次失败?” 梅元知和吴琦闻言都是一惊:“什么,我们何曾有过?” “李队长和几位士兵都可作证,你们身上的花香也可为证,你们敢说没去?件件都能对上,不要再狡辩了。” 梅元知转向李甲,不敢相信:“李队长,你是这样说的?我们留下来是为了断后护送你们离开。何故陷害我们?” 李甲打从他们进来就不敢看他们一眼,这会更加小声:“嗯,你们的功劳,我也同云统领一一说过。只是,这一次的失败确实突然,统领大人要一个解释,我遮掩不了……” “这次失败分明是因妖物不止一个,事先却没有告知做足准备……” 李甲匆匆看他一眼,向云九表忠心:“统领大人,我们所有人都可以作证,在场并无其它妖怪,之前上报情报无误。” “嗯,李队长一向能力出众又忠心,你的话我当然相信。”云九安抚着他,又笑道,“李队长率领军士英勇作战,几乎次次大胜而归。偏偏这次带上你们就败了。你说谁的问题?还是说,谁在触霉头?” 吴琦猛地抬头怒视着他。就算梅元知脾气这样好的人,听到他这话,也不由得握紧了手杖。 被这样瞪着,云九有些不自在,拍了拍桌案提高声量:“看着我做什么?既然违抗军令造成损失,就应当受罚!是该教你们一些军营规矩了,拖出去,杖五十……” 此话一出,没有人动,反而李甲都惊讶看着他。云九心虚地试探着改口:“那三十?二十?十?”最后一挥手道,“算算算了,本统领念在你们是初犯,这次就不追究,罚你们抄写军规……百遍!” 他自以为法外开恩,然而这两个家伙一点不感恩,依旧怒气冲冲地对着他,恼羞成怒之下又拍了下桌子:“还不下去?” “呵。”吴琦冷笑了一下,走向他。云九警惕防备着:“你要做什么?” 吴琦走到他跟前,双掌重重拍打在桌案上,发出比云九方才加起来都要大的响声,把所有人吓了一跳。就着这个姿势,吴琦凑近他骂道:“混账东西!”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骂,云九一下子懵了:“你骂谁?” 吴琦用手指着他的鼻子:“骂的就是你!是非不分,忠jian不辨,奖惩随心,你也配当统领?” 18去似朝云无觅处 “好大的胆子!辱骂统领罪上加罪,李队长,还不快捉住他。”云九反应过来,站起来指挥。 李甲看了他一眼:“统领,我们凡夫俗子,怎么会是修士的对手。” “李队长,本统领可待你不薄啊。怎么可以……” 李甲翻了个白眼,晃上前去意思意思比划两下,就被吴琦轻松挥到一边。 云九看得明白他是不想动手,只好自己硬撑场面:“你叫吴什么来着?你可想好了,我要是给你记上一笔,以后不管去哪个营帐,你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你当我怕这个?”吴琦冷笑道,“我只是无名小卒,天下之大哪去不得。而你云统领的名声,就不好说会传到哪了。” “好,你不怕,那就试试。”云九也硬气了,“今天晚上,你们两个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吴琦愣了一下:“骂你的是我,要罚也是罚我一个。” “你们是同伙,当然要一起罚。” 吴琦此时心里有一些后悔,若只是自己,怎么样都好,可云九偏偏要把梅元知扯进来牵制他,拳头正握紧待发,却见梅元知杵着手杖走上来,面色一片平静:“统领大人说得对。吴师弟,既然罚令已出,我们今晚就出发回主城,正好将这一次情形报给神尊知晓。” “你威胁我?”云九怒道。 “事急从权,统领既然不信,我们只好逾越一回。待今日之事查个清楚,谁对谁错自然明白。” “你……”接连遭反抗,云九已气急,偏偏处罚是他自己说的,此地也没人能拦得住二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憋闷道,“本统领什么时候说不信了,兹事体大,岂能听你们两个片面之词。但还需从长计议,调查清楚再报。” “原来如此。想来对我们是否处罚之事,也待从长计议了。” “……自然。” “我师弟方才听到判罚二字有所误解,怠慢了统领大人。我代他赔个不是。统领大人宽宏大量,想必不会计较。” “行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云九得了台阶立马就下,但被当众骂了一回,最后又无从发泄,心中始终烦躁,匆匆将他们赶出去。 一场闹剧散场,众人散去途中,吴琦瞥了一眼走在身旁的李甲,讽刺道:“李队长好威风啊。” 李甲心中有愧,低声下气:“对不起二位,我也不得已啊,云九昨日要问我的错处,我哪敢说情报不对,只能先含糊过去,说你们因感知到有妖气离队追出,与我们失散了。谁知道他搞出这么大阵仗来。” “你明明知道除了蜈蚣妖,还有别的妖物,为何不说?” “这个真不怪我,是云九听不得这话。我劝你们也不要再提了,有什么事都让他自己担去。” “我们若像你一样,那不是都成了废物。”吴琦怒气未消,“他是大混账,你也是个小混账。” 李甲不敢和他呛声:“我知道你们怪我,我这次确实不是个东西。你就骂我吧,要不打我几拳出气也行。” 他这副样子,吴琦反而有气也撒不出,弃了他,转头到师兄身边,关切道:“师兄,你的手还好吗?” 方才他就注意到,这未经加工的树枝表面粗糙得很,这么长途跋涉地行走却全靠一只手杵着它。虽然作为修士,可以用术法稍稍减轻,但也是不小的负担。 他刚刚靠近,梅元知立刻往旁边走了走,道:“还好。” “让我看看。”吴琦拦住他,想要拉过手,然而还没碰到,梅元知便停下脚步,将手缩回到隔了好大一段距离的地方。 吴琦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梅元知低声道:“抱歉师弟,我想先回去洗个澡,不习惯有人在。可以请你先在外面待一会吗?” 这回吴琦终于确定,这一路上,梅元知就是在故意躲着他。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进百花林之前,还不是这样。定然是中了情瘴的自己流露出的姿态被师兄看到嫌弃,才会连靠近都不让…… 这会是日头最大的时候,吴琦却觉头顶阴云密布。还不是喝酒的时间,就坐在广场之上借酒浇愁。 李甲路过看见了,专门去买了酒走近他:“吴兄弟,跟你赔个不是,这一杯告罪酒请你。” 吴琦看了他一眼,与他碰了碰杯。 “我知道我做得不对,你也不用这么不高兴。别看我挂个队长的头衔,其实心里苦闷的事也多……” “谁管你了。我在烦别的。” “什么事?说起来,你师兄呢?我还没和他道歉,还有道谢,要不是他,我还不晓得回不回得来。你带我去找他呗。” “别说了。”吴琦闷闷不乐,“师兄现在恐怕已经讨厌我。” “不会吧?他刚刚才替你出过头。” “那是他人好,换了别的人,他一样会这么做。”吴琦喝下一杯酒,郁闷道。 “你就这么不自信?他要是真讨厌你,不至于什么都不说吧。” “现在这样和说出来有什么区别。” “说真的,你师兄看来脾气很好,你做了什么会让他讨厌?” 吴琦沉默了一会:“其实我也不知道。” “怎么有无缘无故的讨厌。你们不过进百花林待了一晚上……”李甲也替他思考起来,“百花林的瘴气会让人情欲大增,可对你们来说不是正好吗。” 吴琦啪地放下酒杯,正色道:“说过几遍了,我和师兄之间什么也没有,再乱说别怪我揍你。” “没有?那你们怎么出的百花林?”李甲怀疑道。 “我做了个梦。”吴琦道,“春梦。” “中了情瘴还睡得着?” 懒得与他解释何为幻术何为幻境,吴琦只是喝着自己的酒。 李甲继续道:“去了那地方都不发生点什么,看来,你也没那么喜欢嘛。” “闭嘴,你懂什么。” 喜欢到了骨子里,才更不舍得轻易去碰。 可是,不管有没有,现在也回不到从前…… 酒醉后的吴琦如愿地重温了那个梦,醒来只剩更大的空虚和怅然。 等他回房间,梅元知已经收拾好了一切,人却不在。 他一个人待得没趣,出了一趟门,晚上回来时,发现梅元知竟然连地铺都打好了。明明这么不方便做的事,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足见分开的决心。他心中一痛:“师兄,你讨厌我,我出去便是。何必折腾自己。” “师弟莫要多想,我何曾讨厌你。”梅元知依然像之前一样同他说话,只是总隔着一段距离,“是我自己有些问题。你好好睡吧,别在意。” “这个天气,地上会冷的。” “修炼之人怎会怕冷。” 吴琦一向拿他没办法,只能偷偷将自己的被子拿过去——虽然也没有用上。 自己则和衣而卧,望着窗外出神。 原来因二人同床而睡不着,现在一个人,更睡不着。要是师兄真的不愿意再接近他的话,那倒不如早点搬出去的好。 只是搬出去容易,以后难道就这样疏远地过么? 19爱情三十六计 吴琦醒来时,梅元知早已起身,准备去修士营,说是要去查阅山城卷宗,看能否找到一些线索。 一切忽然都变得没意思起来。 既然如此,不如也去找找有没有线索。 然而去找李甲询问能否出城,对方却含糊过去,毫无打算,反拉着他喝酒去了。 正是心烦的时候,难以拒绝邀约,三两杯下肚,各吐心事。 李甲听罢说:“你有没有听过有一本异界传来的奇书,记载着行军作战的奇招妙法?” “那是什么?” “名叫孙子兵法三十六计,曾经我还在沉沙山的时候跟着学了一些。我觉着也可用在其它场合。” “说下去。” “比如说,欲擒故纵。你可以假装要走,让对方以为将要失去,不就会挽留了。” “离开?怎么可能。”好不容易才换到一起,虽然到的是这个鬼地方。 “只不过是演一演,又没真让你走。” “我做事坦坦荡荡,不想演戏算计。” “那就没办法了,放宽心吧兄弟,谁还没个烦心事呢。你不知道,这里的人,大多是无处可去,迫不得已,比你可愁多了。就说我吧,我曾经在沉沙山做事,那里战事紧急,是最危险也最容易出风头的地方,也就容易受伤。统领体谅我受伤,跟主城申请调到了相对平静的地方。我还以为从此可以轻松一些,没想到那才是地狱的开始……” “发生了什么?” “在沉沙山冲锋在前惯了,换个地方竟然和其他人格格不入,又不大会说话,什么时候被记恨了也不晓得。那天我和meimei一起带兵巡逻……我有没有说过我还有个meimei?她叫青,比我小六岁,也进过道院修炼,用的是暗器。很漂亮,就连领口上都要绣花。” “说正事。” “我们遭遇了一群妖怪,实力太强劲,被逼到绝境。我拼死突围向人求助,谁知那些人嘴上答应得好,可兵迟迟不出。拖到最后,我meimei被妖怪所伤,侥幸捡了条命,也留下了永远无法恢复的伤病,送来日暮山城。我也就过来了。” 李甲抬头望向那高高的墙:“每个月结界会自动打开,好送食物进去。我求了云九,他答应我只要妖怪杀得够多,过段时间就让我去见她。所以我不敢让云九抓到我的错,不然那个王八蛋不晓得要推到什么时候去。” “你也不容易。”吴琦沉默片刻,拍了拍他。 “不用安慰我,我相信很快就能再见。”李甲道,“听说里面很不太平,但我在墙头望见过她,她是个很要强的人,一定活得不错。” “那里面有人出来过吗?” “没有。其实这里主要职责就是看管他们,不让人逃出,不让妖进去。上次我们捉拿的蜈蚣妖,也是在周围发现的。”李甲酒后话格外地多,“但云九那么着急,是因为有人想要妖丹。要不他这什么事都不管的甩手掌柜,怎么会专程来问罪。” 那么说来,难道他们遇见的更厉害的花妖,和墙内是不是也有关系? 吴琦思索着,李甲又将话题转回他身上:“所以你不用这么灰心。情场失意,你还有战场啊。以你的本事,将来慢慢爬,怎么也能混个一地统领当当……” “这不重要。” “过来服役的,谁不是想往上走。这都不重要,到边关岂不白来一遭!” 吴琦淡淡道:“往上有什么意思,我这辈子,只做我想做的事。” 李甲有些理解地点点头:“我看着他们也挺没意思的。不过等你当上了,说不定就会不一样,我们手底下人也好过一些。” 爬到顶峰,然后改变世界,让众人都能得偿所愿。曾几何时,也有人那么说过。只是…… “每个位置都自有烦恼,能做什么要怎么做,也已定好了。谁来做没有不同。” “听你这话好像深有体会哦。” 吴琦笑笑:“只是看见统领大人糊涂成这样,每日门都不出日子还不是照样过了,有感而发。” “什么不出门,他这是在偷摸着日理万机。”李甲说完,两个人默契笑起来,在对上司共同讽刺里暂时抛却了烦恼。 这一晚梅元知没有回来,就在那边住下了。翻来覆去想了一夜,吴琦再也忍不下去,天一亮也赶去修士营。 依然门庭寥落,屋中只有两个人,便是师兄和之前那个稍微年轻的名叫王丙的修士。 走到这里,他忽而冷静了些,待会进去要说些什么呢?一边想一边放慢脚步,不小心听了屋内的交谈。 梅元知问:“这样说来,如果修炼到最高境界,可以凝固时空么?” “书中是这样讲的。我们当下的时间,是无数个时空中的一种可能。” “那么世上真的有让时空错位的法术。否则,怎么能传下这样的传说呢?” “大有可能,就连当今境界第一人也在自传中提过。等等,第一人的名字,我怎么想不起来了?不对,不对……” “王道兄慢慢找,可以先将你说的那本找给我看看么?” 奇怪,怎么忽然聊起时空的问题? 吴琦想知道更多消息,继续站在门外,可里间却换了话头。 “统领交代的信,梅道兄已经写好了吗?” “那个容易,一早就给了。只是这里连写文书的文官也没有,真是古怪。” “曾经有过,陆续地都走了,留下的也打发去了兵营。” “不但没有文官,今早去支取报酬我才知道,所有账目收支都系在张乙一人身上,竟也没有出乱子。” “嗯,没什么支用的地方,也就不出事。” 吴琦听得明白,暗道云九那个混账竟支使师兄去做这些杂事,简直是虎落平阳、明珠蒙尘、大材小用、良莠不分!想到生气处,没提防出气声大了些,便听屋中王丙道:“谁在外面?” 这人五感竟如此敏锐,不想出来也不行了。吴琦坦然地走进屋,道:“师兄昨晚怎么没有回去?”目光落到墙角的长榻上,皱了皱眉,“这里也不便歇息。” “我平日就歇在这,书为枕,卷为被,睡得很香。”王丙呆呆地开口,被瞪了一眼后,不明所以地真诚建议,“吴道兄,你似有些上火,回去喝点菊花茶比较好。” 这书呆子没一点眼色,吴琦懒得与他说话:“师兄,回去吧,别人会以为我开罪你了。” “我想尽快查清那只奇怪妖怪的记载,以及符咒失效的缘由。过往卷宗太多,不如就歇在这里,晚上也好继续查阅。” “统领都不急着,何必这样拼命?” “事出反常必有妖。为了消除隐患,更是为了所有人平安,无论他是否过问,都拖延不得。” 吴琦被堵得没有话说。 师兄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如果的确讨厌,那就叫他搬走好了。如果没有,为何总是躲着不见?真希望他能够直白地讲给自己听,靠他自己,永远也猜不中天才那些绕了千百个弯的心事。 但那是不可能的。 这时候他想起了李甲告诉他的办法,完全忘记了自己当时坦荡的宣言,试探着开口:“其实,我准备离开了。” 梅元知惊了一下,才抬头看着他:“你想走?” “还在考虑……” “也好,你有一身本事,若能离开,换一个更好的去处,定能出人头地,这是好事。” 吴琦心中失望,暗道什么好主意好计策,更让人难受了。索性抛开这些,下定决心道:“再说吧。这几日,我和李甲约了出去搜寻妖物,不会回房间,你可以放心回去。”顺便将先前从李甲处得知的情报尽数告知。 “他答应了去查这件事?”梅元知怀疑道,“怎么这么突然?” 吴琦道:“总之是定下了。师兄有师兄的事,我自然也有我的事。” “你是在怪我吗?”梅元知明白过来那不过是个借口,神色有些不安,朝他走近几步,但又在中途仓促止步。 “怎么会,我答应过师兄的事永不会变。倘若师兄有事,只要吩咐一声,我一定会留下来。” 吴琦紧盯着他,热切地希望梅元知能够挽留。 可是对方低下头,片刻后道:“没事,师弟去忙吧。” “那,我就走了。” 绕了一圈,一起赶路冒险、一起被分到这个奇怪地方、一起合作对战妖物,还以为和师兄默契交情更进一步,原来只是全新环境下暂时的抱团取暖。一旦适应了,就回到原点。 他失落地离开这,这么大的军营,在李甲的帮助下另外找个住处也不难。 同住的士兵们正是上回一同对战蜈蚣妖的人,对他展露的实力很是崇拜,一晚上围着询问,热闹极了。但他心里总空落落的,融不进这样率直热烈的氛围里。 不自觉便主动揽下打水的活,提着桶走向原该是自己住处的门前。 重来一次,还是独自望着灯火,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他摇了摇头,拎着水回去了,没有看见身后,那扇门静悄悄地打开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