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鱼烤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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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修无情道? 是什么样的师父会愤恨着对徒弟说出这种话? 又是什么样的徒弟,会让自己师父愤恨着对她说出这种话? 定水城外,陈闲一边烤着鱼,一边看着余多多发呆。 他琢磨了一晚上,也没将余多多琢磨透。 这人明明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为什么会说出无轻无重的话来呢? 我跟师父,怎么会是一样重的呢? 陈闲想不明白,若是让他选,他肯定会选师父,师父让他干嘛他就干嘛,包括……杀了她? “鱼烤煳了!” 一直闭目打坐的余多多睁开眼,陈闲忙将灵鱼翻了个面,结果发现两面都煳了。 “完了,没得吃了。”他依依不舍地仔细翻看着,希望能找到点没煳的,结果都是焦炭,“可惜了,为了抓它差点跟那小子打起来呢。” 听到他说差点跟余湛打起来,余多多深觉无力。 她没想到这家伙,在余家众人虎视眈眈欲杀之而后快的情况下,还要叉两条蓝水泉里的灵鱼再走…… “鸡婆说蓝水泉是余家灵气最充沛处,里面的灵鱼更是鲜美非常,好不容易有机会来,结果还是没吃上。”说着,甚是遗憾地将灵鱼扔进了火堆里。 余多多瞥了眼睡得四仰八叉还不忘说梦话的老母鸡,手一指,定水绫就将它绑了个严严实实。 “诶!你干嘛!扰人清梦!” “陈闲,你应该没吃过烤鸡吧?” 烤、烤鸡? 老母鸡意识到余多多想干什么,大惊失色,“我不是鸡!我不是鸡啊!你那天不是看到了吗,我是凤鸟!” “凤鸟?凤鸟可是大妖,一出生修为直逼人族化神境,我们吃了它,修为岂不是也可以直逼化神?”说着就将它绑在了火架子上。 “别别别!道友!道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真不是我指使他去抓鱼的,我就是以前跟他讲九域风俗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师弟啊,你就干看着吗?!” “鸡婆,你是凤凰还怕火?” 在火架子上挣扎的老母鸡一愣,“是哦。”它见羽毛根本就没烧起来,身上也不痛,当即显摆,“唉,大晚上的还是这暖和啊。” 陈闲、余多多:“……” 传言凤凰一族是不死鸟,就老母鸡这油条的样子,怎么也有上千岁了,怎么还叫不过二十的陈闲师弟? 余多多将心中疑惑问了。 老母鸡笑答:“长得好看的都是我弟弟,一个宗门的当然就叫师弟咯。你要是不介意我也可以叫你meimei。” 陈闲、余多多:“……” 想吐…… 有点想杀鸡怎么回事? 余多多召回定水绫,老母鸡失了支撑扑腾一声掉进了火堆里,霎时一声惨叫:“啊啊啊啊!救命啊!!师弟救我!!火火火!” “……鸡婆,你不是鸡。”陈闲又一次提醒。 “哦哦,忘了,忘了,装鸡习惯了。” “凤凰一族,雄鸟曰凤,雌鸟曰凰,你既是凤鸟,即便要隐藏身份,为何要装作老母鸡?” “它是雄的?” 见陈闲惊讶的样子,余多多更惊讶了,“你不知道?” “我一直以为它就是修炼成妖的老母鸡。” “……那天它变回真身你不是看到了吗?” “哦?那么好看我以为是雌的呢,何况它说话的声音又分不出雄雌……” 听到陈闲正经的解释,老母鸡欸乃一声,“师弟啊,妖、兽大多以雄性外貌见长,长丑了怎么找对象啊!唉,都怪我,平时也没给你讲这些。” 他竟然连这些常识也不知道吗? 余多多讶然。 难道他长这么大都没出过大辞山? 像是猜到她心中所想,老母鸡一边用爪子将明火刨开一边道:“师弟从小就在大辞山长大,除了功法修行他师父不教它旁的,所以啊,九域风俗,人文地理这些呢,就只有我来说了。” 见陈闲点头,余多多略有些无语。 这么个不靠谱的妖怪,还给他讲的九域风俗,能靠谱吗? 余多多压下对老母鸡的不信任,问陈闲:“凤凰是妖中皇族,传言又与神有契,世人多称之为神兽。三宗四家的妖宗都不见得有凤凰坐镇,你们云台宗哪来的?” “不知道,我有记忆起它就跟着我师父了。” 两人齐刷刷盯着火堆里取暖的老母鸡,老母鸡瑟缩了一下,躲无可躲,开口道:“其实吧,是云台宗邀请我来的……” 两人一脸鄙夷。 老母鸡:…… “好吧我说吧,那是一段难以启齿的历史,在一个夜黑风高的……” 余多多、陈闲,“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跟他家老祖宗打架打输了,将自己的人身自由输给了云台宗。” 确实重点! “你认识咱们老祖宗?那你上次还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余不了打起来。” 听到这话,余多多精神了。 “我确实不知道啊……”老母鸡不假思索地回答。 “听说风陵萧家有一片灵竹,它所产的练实灵气充沛,清香宜人,刚好去年我代师父、我去风陵办事,萧家人送了我一些……” “练、练、练实?!”余多多还没拿出来,老母鸡眼睛就直了。 “想要吗?” “想想想!”老母鸡头点得都快没影了。 书上说,凤凰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难道就是这豆子一样的东西? 陈闲从余多多手上拈起一颗看了看。 “那云台宗跟余家的恩怨情仇?” “这我真不知道……”老母鸡脖子一垂,将脑袋藏进了翅膀里。 这动作陈闲太熟悉了,他直接向余多多戳穿:“它每次有什么秘密不想告诉我的时候都会这样。” 余多多收回练实,佯装遗憾地说:“不知道就算了。本来还想把它以后的醴泉、练实都包了,让它每天想吃多少有多少……” “他们为了一个女人打起来!” 老母鸡秒速回答,语速快到两人差点没听清。 “女人?” 余多多将练实给它,老母鸡三秒不到,头点出残影,一口炫完! 余多多:你们云台宗就这么苛待它吗? 陈闲:…… 呃……在他的记忆里,他确实没见过老母鸡吃练实。 “是的,那个女人是余不了的徒弟。” “老祖的徒弟?谁?” 老母鸡装死,余多多又抓了一把练实给它。 “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反正是个祸水。诶,别这么看我,我可没乱说。余不了跟老东西可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好朋友,我跟老东西切磋的时候就是余不了暗中使坏我才输的,所以我记仇记一双,才不会乱说!” “好朋友!?”余多多、陈闲看着彼此眼里的惊讶,怎么也没想到老祖宗们会是这种关系! “若真是好朋友,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所以我说余不了那徒弟是祸水啊。两个头一晚还盖一床被子的人,第二天就打得你死我活,还祸及后人,唉。” “老祖宗叫什么名字?”陈闲听它说了半天,也没透露老祖的名字,好奇询问。 “叫什么名字?哦对了,叫、叫、叫什么来着?嘶——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看老母鸡一脸惊恐的模样不似作假,余多多陈闲二人面面相觑,仇人的名字都能忘? “那你叫什么名字?”余多多问。 “我?我没名字。” “……” “总不能一直叫你鸡婆吧。”陈闲说。 “鸡婆?鸡婆挺好呀!就叫鸡婆吧!反正你叫了快二十年了,再叫二十年也没问题。”老母鸡装傻。 开玩笑,要是他们哪天不小心把自己名字泄露出去,妖宗的人还不得打上门来? 它不愿说,两人也不强求。 陈闲看着思考的余多多,猜测:“鸡婆说的那个女人不会是你老祖宗吧?” “为何这么说?” “你师父今天的态度啊!他不是还在暗示你吗?说什么都是为了你,又不能讲,要让你自己去查。” 看陈闲绘声绘色模仿的时候还不忘鄙夷余庆水,余多多拿起不了棍戳了他一下,警告道:“他终究是我师父。” 陈闲挑眉,“那你为何不选他?” 余多多正了脸色,“我不喜欢被人拘着。” “可是他是你师父诶。” “我更不喜欢别人教我做事。” 陈闲识趣闭嘴。 “对了,你到底想要什么?” “嗯?” “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这山下的女人都像她这么聪明吗? 陈闲眼睛弯弯,笑眯眯伸手:“定水绫。” “不行。” 陈闲眼神一变,“你言而无信!” “师弟,你今天不是选了她吗?” 两人想起今日在余家,余多多问陈闲条件,陈闲选了让她跟他走。 听到老母鸡的提醒,陈闲眼睛一亮,“对,那就信守承诺跟我走!” 突然又换了口风,余多多狐疑的视线在他和老母鸡身上扫了扫,“你们两个给我挖什么坑呢?” “我能给你挖什么坑,定水绫跟你的自由,你选一个。” 陈闲很是得意,她才说了不喜欢被拘着,那依她的性子肯定会…… “定水绫。” “……?”陈闲笑容僵在脸上。 小子,跟我耍心眼呢? 见陈闲瞬间如霜打了的茄子蔫了吧唧的,余多多不逗他了,“说吧,你要定水绫做什么?” 陈闲与老母鸡对视一眼,老母鸡摇了摇头。 “救我师父。” “师弟?!”老母鸡气得啄了他手两下! 这小子怎么就这么没防人之心呢?! “救你师父?”余多多惊讶。 他师父都那样了……还能救? “嗯。”陈闲坚定点头,他将老母鸡跟他说的一线生机通通说了,听得余多多是一阵沉默。 就在老母鸡唉声叹气以为没戏了的时候,余多多同意了,“可以。” 诶?! 老母鸡惊讶得没站稳,又从烤鱼架子上掉进了火堆里。 余多多瞥了眼老母鸡,别说它了,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 大辞散人杀了余家十数位长辈,定水绫又本是余家至宝,于情于理她都不该同意。 可是…… 看到陈闲眼里的欣喜,余多多心下暗自唉了一声。 可是她无法不被陈闲直白真挚的情感打动,乃至她自己都怀疑,这个人以后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她是不是都会顺着他? “不要开心的太早,定水绫是余家之物,师父虽让我带走,可它也不属于我。所以我不能将定水绫给你,但我可以陪你去找那什么遗仙人的洞府。不过……” 陈闲紧张,“不过什么?” “这上面哪有地图?” 余多多一个响指,定水绫腾空铺开。流光溢彩的定水绫上空空无也,并无图文。 “鸡婆?”陈闲询问老母鸡。 老母鸡仰着鸡脖子琢磨半晌,“不应该啊,书上是这么说的啊?” 它瞥到陈闲情绪陡然低落下来,生怕他希望破灭又难过到呕血昏迷,小鸡脑袋疯狂转着,“哦,我想起来了!” “图在哪儿?”陈闲急问。 “在九域灵气锐减之前,九域曾有一位著名的炼器大宗师莫还情,当时九域中的仙器三分之一皆出自他手,这定水绫就是其一……” 莫还情? “……师弟,这个名字你没听过很正常,毕竟万年前的事了,我也是才想起来,这个莫还情吧,他与余家老祖宗,不是余不了哈,是余家开山立宗的那位女祖宗余定水。当然呢,余定水也是余家老祖余不了的老祖宗……” “可以说重点吗?”被祖宗绕晕了都! “别急嘛,万年前的事都不知道是我哪一辈的记忆了,我自己也要理一下。” 陈闲、余多多:“……” “哦,我继续哈!那个炼器大宗师莫还情跟余定水交情匪浅,两人常常同游九域,发现了不少灵宝之地。于是莫还情呢,亲自取九域十二海的海宝锻造了一张灵宝地图,也就是定水绫,送给余定水。” “定水绫是取自余定水的名字?”陈闲惊讶。 “嗯呐。” “所以你应该知道这关系匪浅是哪种匪浅了吧?嘿嘿。” 猥琐! 余多多给了老母鸡一棍子。 “哎哟,你打我干嘛?”余多多不理它,老母鸡转头向陈闲告状,“师弟她打我!” “你说的关系匪浅是哪种匪浅啊?”陈闲不解其意,清澈的眼神里满是好奇。 余多多:…… 老母鸡:罪过…… “反正吧,这定水绫上是绝对有地图的。那些灵宝之地,后来都被仙人们占去做了洞府,我怀疑是莫还情怕定水绫上的地图会给余定水带去麻烦,将其隐藏了。” “隐藏?那要怎么解开呢?”陈闲问。 “这我……”老母鸡一脸为难,它也不知道啊,何况这只是个猜测…… “找到莫还情后人不就行了。” “可上万年过去了,莫家早就落败,去哪找他的后人呢?”老母鸡反问余多多。 余多多挑眉,“刚好,我认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