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幸福
什么是幸福
姚盈盈最近都不开心。 小院里的花儿七七八八地落了满地,一场秋雨过去,红的粉的紫的绿的……满地的狼藉,温度也低了,她还是有些害怕即将到来的冬天的。 不过宋秋槐搬来的几盆菊花——状元红倒是开得不错,热热闹闹的,树上挂着的海棠也正正好,小红果子一嘟噜一嘟噜的,像十五的小灯笼,喜气极了。 偶尔还有贪嘴的鸟儿过来啄吃,远远说不上萧条。 停下手里画画的笔,姚盈盈推开窗子。 天好蓝好蓝的,蓝得像那次看的海,宋秋槐开车带姚盈盈去看过一次海,偷开张秘书平常开的那辆。 完全是一次临时起意,晚上七点多出发,十点多到的,姚盈盈平时睡得早,那次在车上也睡着了,等再睁开眼已经到了海边,夜风从车窗缝吹进来,铺天盖地都是海浪声。 宋秋槐却不在。 姚盈盈穿好大衣下车去,远处没有世间的灯光。 但月亮很亮,从云层散出来,月光柔柔地笼罩住漾着的海浪,涛声阵阵,波光粼粼,静谧、温柔,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向前走着,能看到一点猩红的光影影绰绰,宋秋槐侧身站着,身姿挺拔,没看海,也没看姚盈盈,而是望着不知在哪的远处,海风吹过他的衬衫呼呼作响,半垂着头的侧脸朦胧又精致,袖口向上折了一下,露出一节腕骨,青筋暴起,修长的手指夹着根香烟,不知怎的,竟有种陌生感。 等姚盈盈靠近了?,他也未转过身,只说了句。 “你来了。” 忽然,正好那截烟烧到了手指,宋秋槐好像才如梦初醒,慌张灭掉,手忙脚乱地挥着手散烟味。 就这样一起放了烟花,烟花升到月亮旁,点亮了这片大地,极美。 又在那玩了两天,姚盈盈才依依不舍地回来,拾了不少贝壳,做了个很精美的风铃。 那之后宋秋槐就又变得特别忙,他虽是实习,但蒋所长被调回刑警队时候要走了他和小王,他不必说了,小王是通讯兵退役的,人机灵。 今晚宋秋槐又没回家。 但今晚真不是工作忙,而是和一位老朋友相聚,不过也不知道能不能说是老朋友。 “向东哥,我就和盈盈一样称呼你了,以前不懂事,给您添不少麻烦,以后但分有什么用的到的,你只管说,真的谢谢!” 宋秋槐酒量是很好的,李向东也不差,但多好的酒量也架不住俩人那么喝,胡同里缭绕的烟雾夹杂着吵闹声,桌子底下快要堆满了啤酒瓶,还是那间饭馆。 第一次见到姚盈盈照片的那家饭馆,但是不同的是这次宋秋槐也醉了。 还有,有些人再没机会来了。 闫最死了。 可能人没死,留条狗命,但世俗上来说就是死了,最起码再也回不了国。 他干掉他那个爹之后逃了,据说是逃到了中缅边境的老林里被击毙的,但宋秋槐不信,查封那天他也去了,不光那只猫早就没影了,连它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珠宝首饰,甚至那个爬的破架子都早打包带走了。 一看就是有预谋的。 但宋秋槐不会管这个,这事儿本来他做得也不体面,他没动什么手,但也算推波助澜了一下进度,没办法,看到闫最实在心烦。 不过也算是帮他早摆脱了。 “秋槐,也谢谢你,照顾好盈盈。” “哐当。” 玻璃杯清脆的碰撞声,太用力,发黄的液体溅到桌子上,但谁也没在意。 都醉了,宋秋槐白皙的面皮染上了薄红,褪去了几分冷清,精致的面部轮廓被灯光笼着,琥珀色眼眸里是藏不住的笑意,现在,真好啊。 李向东刚毅的脸上也染了红,锐利的眉峰上扬着,脖颈更是绯红一片,青筋胀着突出来,也少了几分沉稳,但仔细看,能看到浓密的黑发中竟夹杂着几根银丝。 两个体面人在这一天忽然不体面了,但也不算完全敞开,有些话,他们永远不会对旁人说。 宋秋槐不会说,他第一回看到姚盈盈的照片确实惊艳了一把,但要说从那就发誓一定要娶回家当老婆,那纯属扯淡。 不过要说被皮相吸引,还不如说是被那股蠢劲儿吸引,他以前从没见过这样蠢笨的人,做坏事儿被发现了也带着种理所应当,蠢的坦荡,坏的可爱,最开始只不过想逗弄,谁又知道…… 李向东不会说,他委托宋秋槐帮忙照看姚盈盈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他卑劣的妄想。 他知道姚盈盈长得美,也知道大部分男人都有着喜新厌旧的劣根性,在那样的穷乡僻壤,盈盈那样生动又美艳的人,不会有男人对她没有冲动,宋秋槐也不会例外。 他想着如果宋秋槐短暂的爱过盈盈又一走了之,最好再留下点什么,比如一个孩子? 但凡有一点裂缝,他就会乘虚而入,永永远远地守护盈盈。 他给不了的东西,总归要有人能给盈盈。 这是多么让人恶心的想法,他后来午夜梦回想起这件事,都觉得懊恼,连做哥哥,自己都是不称职的。 这样就很好,盈盈就要配更好,更完美,更完整的人。 …… 张秘书把宋秋槐放到门口的时候,他贴着大门坐下,看了一会儿天上的月亮,其实没什么可看的。 到家了啊,家里,就有盈盈,她可能睡了,也可能没睡,睡着的盈盈像一只懒洋洋的小动物,但是不乖,会乱踢被子。没睡着的盈盈可能在画画可能在看电视可能在…… 也可能什么都没做,就在那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