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表哥与表妹的初次 温柔的夜晚(彩蛋精油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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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古色古香的九曲长廊弯折盘绕,跨过一段露天的平台,就进入到坐落于湖面之上的饭庄中。六月的夜晚微凉无风,湖波平静,不见一丝涟漪,江澄跟在服务生身后,拾阶而上,穿过雍容华贵的走道,停驻在一扇巨幅的雕花屏风前。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压抑着有些快的心跳,自屏风慢慢转入室内。饭庄的隐私措施做得很好,除去第一道屏风,内里还有轻容纱帐,作为第二道防护。隔着薄纱,室内的人影若隐若现,江澄快速理了理仪容,屏着呼吸,缓缓地掀开面前的薄纱。 “情姐?” 一位身材高瘦的女性正倚窗而立,临湖眺望,听闻门口的声音,她回过头,送来一段探视的目光。见到江澄,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那张干练清甜的脸庞上绽放出一个惊喜的微笑,她快步走至江澄身前,应道:“阿澄!” 江澄点点头,垂眸望着她,杏眼亮晶晶的,满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眼前的温情比她好友圈中的自拍还要漂亮,与江澄记忆中的那位jiejie相比,她更加成熟沉稳,处处散发着职业女性的知性与智慧。可不论如何变化,她身上始终有股坚韧的傲气,这么多年来,或许就是这股劲支撑着她,让她一步一步,走向自己人生与事业的成功。 温情一瞬不瞬地望着江澄,仔细观察着他的外貌,感慨道:“你和小时候比都没怎么变,还这么瘦,眼睛也还是这么大……越来越好看了。” 她抬了抬手臂,像是很想摸一摸江澄的头,可如同多年前那次一样,她只是稍微一动,就克制着情感,立刻放下了手。反倒是江澄看出了她的犹豫,自己乖顺地微微低下头,凑到她面前。 温情眼中浮上一层暖意,手指在江澄柔顺的头发上轻轻摸了摸,又去拉他的手,“来,别站着了,咱们坐下聊。” 这座饭庄本是温家的财产,温氏倒台后,饭店就被其他人接手,几经装修,改造成了如今的模样。温情点了几道招牌杭帮菜,与江澄坐于窗边的案几上,吃饭谈天,共同欣赏窗外的景色。天色几近全黑,仅余落日后残余的浅晖,在一望无际的巨大湖面上投下淡橙色的倒影。不出片刻,湖面越来越暗,水波上点起一盏盏晕黄的小灯,向远处绵延串联,直至看到不尽头。 温情远眺着深不见底的湖水,面色微微有些动容。她似是回忆到了儿时的事情,轻轻叹道:“这里跟我小时候完全不同,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菜品……”她尝了口菜,又笑了笑,“也不是以前的味道了,不过还挺好吃的。阿澄,你也多吃点。” s市这十多年发展迅速,每一天都在经历翻天覆地的变化,温情许久不曾回国,如今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只觉物是人非,与记忆中的那座城市大不相同。温家虽然倒了,可还有少许遗留产业,或改名或合并,即便在日常生活中出现,现如今的年轻人也对这其中的往事全无知晓。 两人都不喝酒,也不是多话的人,品着佳肴美景,聊些过往家常,气氛异常温馨融洽。只是提到小时候短暂的快乐时光,再回顾这些年山海相隔,江澄难免有些怅然。他与温情太久未见,也错过了彼此人生中极为重要的几年,偶尔他会想,如果温情在国内,能与他时时见到,让他有倾诉的渠道,那么他会不会不再执着于复仇,走上与现在完全不同的人生? 不……或许并不行。 温情是大家族中的一个小我,是集体利益网中的受害者,对温江这样的世家来说,个人并不是最重要的,想发挥作用,要看能在这庞大的、永不停歇的家族机器中胜任什么位置。温家的时局没有给温情为家族出力的机会,反而成了束缚她的枷锁,而江澄,从一出生就被排除在外,连这个最基本的权利和责任,也从未被赋予过。 他与温情同为世家豪门的后代,却也是被其毫不留情地抛弃的边缘人物。这些大家族表面看起来光鲜体面,高不可攀,实则多得是陈旧的、不合常理的条条框框。温家鼎盛时期,温情便被父亲早早定下了人生的方向,战战兢兢地生活在这些繁多复杂的规矩之中,而家族覆灭后,她更是摆脱不了血脉和姓氏带来的无尽奚落与白眼。因而当一个机会出现在她面前,让她能够远走高飞,逃离这个吞噬她的环境时,她果断斩断旧世家捆绑囚困她的锁链,理所当然地选择了新生。 但她所做出的抉择,并不能改变她骨子里的豪情侠义。温家失去主心骨后,其余人跑的跑散的散,隐匿于城乡的各个角落,低调地过起了自己的日子,而若是有人实在生活不下去,辗转联系到她,即便是关系不近的远亲,她也不吝伸出援手,慷慨帮忙。她对不熟的人尚且如此,面对与她同病相怜、如同亲弟弟一样的江澄,不论对方有什么想法,她一定会支持到底。 “阿澄?” 温情望着江澄有些恍惚的脸,关切询问:“怎么了,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不……没有,菜很好吃,”江澄从思绪中回过神,摇了摇头,捏紧了手中的汤勺,“我就是在想……情姐,如果你一直在国内没出国,如果你一早就知道我的计划,你是会支持我,还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并未追问到底,但温情自然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江澄的成长道路上缺失了“父亲”这一极为重要的角色,母亲虽然陪伴他到十七岁,也因为忙于工作,对他的教育引导多有疏忽。江厌离早几年还能跟他聊天,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长时间的两地相隔,姐弟俩的共同话题越来越少,渐渐地,除了生日和重大节日,二人可能几个月都说不上一句话。魏无羡没个正型,更不是个靠谱的倾诉对象,可以说,江澄几乎是独自一人,跌跌撞撞地度过了整个少年期。 温情定定地看着他,看着眼前这个无比熟悉,又略显陌生的弟弟。在国内时,她同样靠自己对抗所有,一个人摸爬滚打,出国后,情况逐步好转,她也通过自身的经历,给江澄传授了很多经验。然而有些话,有些事,不是天天在一起的亲人,不面对面诉说,的确很难说得出口,何况他们离得太远,有十几个小时的时差,不管是主观原因还是客观条件,沟通不到位的情况时有发生。 温情叹了口气。她一向带着几分冷傲的脸庞上浮现出些许怅惘,答非所问道:“阿澄,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现在回国吗?” 不等江澄回话,她便继续说道:“因为我有了我弟弟的消息。” 江澄一愣,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她,微微睁大的杏眼中先是惊讶,紧接着迸发出由衷的欣慰和喜悦,“真的吗情姐?你弟弟他……你找到他了吗?” “……可以这么说吧。” 温情点了点头。她自身后的包中翻出一沓照片,推到江澄面前,“这个……就是他。” 江澄望了她一眼,有些好奇地接过相片,一张张向后翻看。 出现在几十张照片中的是同一个男孩,只是年龄明显有所变化,记录着成长的不同阶段。男孩长得很乖,模样与温情有两三分相似,一双纯净的眼睛怯怯地望着镜头,笑容真挚而腼腆。照片不少,每一张的背景却又有所不同,全是江澄熟悉或不熟悉的旅游景点,男孩尽情融入美景中,或站或坐,或傻傻地摆着剪刀手,即便隔着镜头,也能感觉到他纯粹的快乐。 然而照片的最后一张,这样的快乐突兀地戛然而止。与前面所有明媚欢快的色调不同,这张明显灰暗许多的照片上,男孩并没有现身,只有一座孤零零的,摆放着鲜花的墓碑。 江澄上扬的嘴角霎时凝固了。 他盯着那墓碑,似是不敢相信,微微垂下头,凑近相片,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可那碑上的字刻得清清楚楚,无论江澄想找出何种证据,也无法否认,这墓里埋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温情的亲弟弟这一事实。 江澄执着相片的手无意识地开始发抖,一股难以言说的酸苦堵在他的心窝处,他的喉咙干哑,薄唇开开合合了数次,才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情姐……” 温情的父亲一心培养接班人,希望女儿专注于医学,不被琐事打扰,因而并没有告知她弟弟的下落。这么多年来,温情只能依靠国内并不广的人脉打听弟弟的去向,尤其在父母去世后,她更是执着于找寻这唯一的血脉至亲。她有多在乎这个亲人,为此做了多少付出,江澄都看在眼里,此时此刻,他也就更加不敢想象,当温情兴冲冲地返回国内,幻想着与弟弟重逢,亲人相认,却只能面对一块冷冰冰的墓碑时,又会是何种心情。 对座的温情神情平静,没有显露出过多悲伤痛苦的表情,或许她早已流过了眼泪,亦或许她与弟弟自小分离,感情早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淡了。寻找弟弟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需要完成的执念,如今她多年夙愿有了一个结果,不论是好是坏,总归让她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 “我一直在找他,一边庆幸他躲过了家族的大劫,一边又担心他在新家过得不好,没想到……”温情轻轻抚摸着相片,自嘲一笑,“原来我上初三那年,他就早早过世了。” 江澄的薄唇动了动,轻轻道:“他是什么原因……” “先天不足,难以活得太久,”温情望着照片里年纪不大的弟弟,眼神分外柔和,满是对儿时过往的历历回忆,“养他的那家人很好,给他找名医治病,还带他到各处游玩,希望他能尽量看遍人间的大好河山。我想……” 她似乎哽咽了一下,堪堪停顿片刻。她低着头,喉咙滑动了几下,等再度开口时,已极好地掩盖了略显沙哑的嗓音,“我想,他这一辈子能在爱和关怀中度过,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情姐……” 江澄低垂着眼帘,良久没能说话,慢慢地握了握温情的手。 他是个不会安慰人的性格,面对温情的遭遇,他深感无能为力,一切语言的宽慰在此刻都是苍白的。温情的弟弟走完了短暂而懵懂的一生,他不会说话,智力始终停留在一岁,连人都认不清,也无从体会被父亲遗弃的痛苦。但他的养父母包容他,给了他无尽的亲情,给了他作为一个“人”的尊严,或许对他而言,这确实是最理想的结局。 两人一时无话,静静听着湖波流动的哗哗声,一切尽在不言中。江澄还在为温情的遭遇黯然,温情倒是先收拾好心情,反拍了拍江澄的手。 “阿澄,你刚刚问我,我会不会支持你,”见江澄还十分低落,她率先开口,继续聊起了之前的话题,“我是想跟你说,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弟弟,不能再失去你了,不论你想做什么,只要是你决定好的事,我都会帮忙。所以——” 她再一次拿过包,翻找出一个塑料小瓶,郑重递到江澄手上,“你那天问我的药,我现在把它交给你。” 棕色的药瓶静静躺在江澄的手心里,与药店所能见到的药瓶一样,它的外表极为普通,看上去并不起眼。可江澄握着它,切实感受到了一份与它本身并不匹配的沉重。它承载着江澄全部的希望,是整个计划最终走向的关键,虽然只有小小的一瓶,却是有钱都买不来的孤品,极为珍贵。 “情姐……谢谢,”江澄收紧手指,将药瓶紧紧攥在掌中,“你弄到这个药,一定很麻烦吧?” 温家的制药生产线范围广泛,除了市面上的平常药品,一些不能公开售卖的灰色药物也被囊括其中。当年上头刚有点风吹草动,温情的父亲便早早做了准备,将研究所的珍贵资料全部拷贝转移,一些并未涉案的研究人员也跟着一起,移去了相对安全的其他城市,继续做相关药品的研发。温情找到他们时,研究所因为常年缺乏资金,已经面临倒闭,她与那群疯狂的科学家们交涉了许久,最终趁其不备,将药偷偷带了出来。 “药倒是不麻烦,但是阿澄,我必须警告你,”温情恢复了一贯的干练,略去拿药的经过,面容严肃地正告江澄,“这药临床效果显著,但副作用也很明显,所以一直没能通过检查。我问过那群人,他们说服药后大概率会变得焦躁不安,你会易怒、暴躁,阴晴不定,精神时好时差,经常控制不住情绪,而且对那方面—— 温情看了江澄一眼,“对性方面的欲望,也可能有所增加。直到你——” 她望向江澄的双眼,似是有些难以继续,深深吐了口气,才一字一字道:“你——怀孕之后,停止服用,才会慢慢脱离这些症状,即便是这样,恢复的长短也并没有定论。” “阿澄,”她再次握住江澄的手,眼中不乏深切的担忧,“你想做什么我都愿意帮忙,可是这个助孕药属于灰色产业,副作用的确不小,我很担心你服用后,会对精神造成不必要的伤害。你……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江澄看了看药瓶,眼神从两人交握的双手一点点上移,定格在温情的脸庞上。眼前这位与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jiejie,对他的健康状态极为关心,为他的计划出谋出力,远胜他的骨rou血亲。他眨了眨杏眼,与温情对望了几秒钟,忽然扯动着薄唇,露出一个浅浅的、安慰般的笑容。 “没关系,情姐,”他声音很轻,语调中并没有过多的起伏,听起来却仿佛无比的坚定,“你别担心我,我能应对。” 温和的助孕药当然有,也是医院慎重开出的处方药物,但对于江澄而言,它们的效果太慢,只会拖慢他的计划进度。如果按照他原本的设计来盘算,此时时间尚早,他完全能够静下心来,为后续做好充足的准备,也大可吃些相对平缓的助孕药剂。可蓝涣——他这位不断越界的主人,是一颗危险的、毫无征兆的不定时炸弹,让他不得不舍弃不必要的顾虑,抓紧时间推动进程。 实际上,早在与蓝家两兄弟的荒唐事件前,江澄就隐隐意识到了危机的迫近。只是那时的蓝涣还十分克制,并没有过分显露端倪,而经历了蓝湛的事,又在晚宴上目睹了江澄与两位男主角的互动,蓝涣逐渐控制不住内心的掌控欲,对江澄几乎全方位的监控追踪。 蓝家最近在竞争一个大项目,与g市的一家大型公司抢夺最终的承办权。从六月初开始,蓝涣就频繁往返于s市与g市,亲自督办项目申查进度,以求做到万无一失。平心而论,蓝家这次的胜算率很大,不论从资质、规模,还是经验来比较,蓝氏都比对手高出一个层级,可谓稳cao胜券。但g市这家公司并不甘于落后,频出狠招,与蓝家明里暗里的较量,竟也能将这场商战打得有来有回。 此次项目是蓝涣做总裁后经办的项目中最大的一个,不仅他本人极为重视,董事会的一群老顽固也在等着验收他的成绩。如果进展顺利,这将会是蓝涣领导的革新派们取得的重大突破,而一旦失败,早看他不顺眼的守旧派系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他,蓝涣也因此时刻关注着进展,不敢有片刻放松。 可即便在如此高强压的工作状态下,他依然不忘调教小狗,要求江澄每天发照片,或是做一些主奴之间的小游戏。他在江澄手机中安装了定位装置,强制江澄不准关闭手机,时时了解他在哪里,询问他见了什么人,做过什么事。如果江澄的定位长时间停留在同一个地方,他就会直接打电话来询问,以免江澄换了其他手机,而以此糊弄。 被无时无刻监视的感觉令江澄无比窒息。魏无羡如今不在还好,等过几天对方回来,蓝涣这样无节制的sao扰一定会被立刻察觉。尽管蓝涣表现出一副心中有数的模样,答应江澄会在魏无羡回家后有所收敛,但同时,蓝涣也再次催促他,尽早结束计划,切断这层层纠缠杂乱的情网。 江澄表面上拒绝了蓝涣,明确说明要按照自己的步调来,可私下里,他却找温情要了助孕药,准备实施大结局前的最后一步。蓝涣给他的恐惧感太重,他无法再继续忍受待在蓝涣的视线范围之内,为此,他必须为自己留出时间差,快速完成计划,在蓝涣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逃离对方的掌控。 蓝家的势力极大,单凭他一个人,想从蓝总的眼皮底下逃脱,注定困难重重。但他没有其他选择:蓝涣了解他,对他的想法了若指掌,想必这段时间,蓝涣突然加大监控力度、缩紧掌控圈的行为,也与猜到他逃跑的意图有关。可他看不透对方,一直处在被动的情况中,因而为了保证顺利逃离,他有必要给对方制造一些“小混乱”。 “情姐,”江澄压低音量,上身不自觉地向前倾了倾,轻声道,“这就是我要拜托你的第二件事。” 蓝涣的私人电脑里存放了许多监控和照片,江澄无法拿到它们,但身为网络安全顾问的温情,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办到。富豪们都喜欢为自己的家庭网络装备强力的防入侵系统,以确保隐私的安全性,可在温情这类专业人士面前,所谓的家庭安全系统,却像一张纸一样脆弱。只要温情侵入电脑,销掉所有的证据,届时蓝涣用以威胁他的东西,将不复存在。 温情听完江澄的想法,点了点头,又皱起眉毛,提出一点疑惑,“阿澄,删除它们并不难,但你要保证这些东西在其他地方没有备份。另外,突兀地入侵系统非常容易引起怀疑,你如何确保对方不知道是你做的?” “因为我们不是要单纯的删除它们,而是要拿到它们,留以后用,”江澄喝了口热茶,润润嗓子,“情姐,你有没有办法伪装成蓝家此次的对手——g市那家公司,并搞到蓝家董事会成员的邮箱?” “这个确实不难,属于基cao了。不过你要这些做什么?” 江澄摇摇头,“我们到时候再说,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目前我还没找到完美无缺的实行方案。而且侵入蓝涣的系统,也不是现在,我要再看看与魏无羡的进展情况,以及寻找一个合适的契机。” “好,你自己有主意就好,我会随时等你的通知。” 江澄感激地望着她,“情姐,谢谢。” “行了行了,谢什么。” 温情摆了摆手,制止了江澄未说出口的感谢。她同样端起茶杯,浅浅小啜了一口,清茶袅袅飘起的热腾水雾中,她看着江澄那张年轻的、鲜活的漂亮脸庞,手指捏紧了杯子,欲言又止。 “阿澄……” 她叹了口气,观察着江澄的脸色,以一个jiejie的身份,斟酌着开口:“这个助孕药,我知道你一定会吃它,我也不能阻止你,但……你想清楚了吗?你也知道,孩子的戏码在豪门中屡见不鲜,多少人想以此达成目的,可一个孩子——真的能够挽留男人的心,让他为了你,为了你腹中未出生的骨rou,改变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吗?” 江澄的身形似乎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慢慢抬起眼帘,望向温情眼中。那双澄净清澈的杏眸里,没有丝毫的动摇、怀疑,正如他们身处的这片湖水,风平浪静,波澜不惊,仿佛对温情所有的疑问,都早已预设好了答案。 “不能,情姐,”江澄再次垂下了双目,似是回应温情的问话,又似自言自语,“当然不能。” 三日后的下午,魏无羡搭乘的航班准时抵达了s市。 他此次回来带着大包小包,与分公司彻底做了告别,整个人神清气爽,精神十足。周六的市区挤满了出门游玩的人,魏无羡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洗了个澡,将行礼收拾妥当。他买好了避孕套和润滑剂,本想一并放置在床头,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在江澄面前稍微矜持一些,于是再次将两个宝贝挪到了床头柜的抽屉中。 他吹着口哨,心情异常的好,换了身衣服,打理了一番,还喷了点香水,立刻开上跑车去学校接江澄。学生们在期末前总是很忙,江澄也不例外,天天泡在实验室里,连周末都无法休息。魏无羡一路横冲直撞,直接开进校园,潇洒地停在实验楼下,拉风程度比校庆那天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过十分钟,江澄就从实验楼里出来,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他还没坐稳,眉头就忍不住蹙到一起,偏头凑近魏无羡闻了闻,嫌弃道:“你喷香水了?” 说罢打量了一番对方的穿着,脸上的表情愈发古怪,“你怎么还……穿成这样?跟个雄孔雀似的。” 魏无羡正启动着车子,闻言立马提出抗议:“我怎么会是雄孔雀,金子轩那家伙才是个孔雀!” 大少爷对穿着十分讲究,各大奢侈品牌每季送来的新品都由他精挑细选,品味与审美没得说。魏无羡以前看不惯他这副少爷派头,嘲讽地叫他金孔雀,不过金子轩就算真的是孔雀,也是外形高雅的白孔雀,至于魏无羡这身常年乌漆嘛黑的行头……江澄都找不出一只孔雀能用来吐槽他。 魏无羡又是二十天不见江澄,心中思念得很,跑车在市内开不快,他还执着地疯狂踩油门,恨不能马上一步到家。江澄十分看不过眼,制止了几次,没好气道:“你急什么啊?这路上堵成这样,跑车根本开不起来,还不如规矩点,也能安全一些。” 魏无羡正等着红灯,修长的手指不断敲着方向盘,听闻江澄的话,他侧头望了眼小表弟,与对方对视了几秒钟,忽然凑上前,飞速亲了一下江澄的嘴唇。 “唔——魏无羡!” 眼见江澄又要发飙,魏无羡笑嘻嘻地打趣他,“我当然急了,今天可是我们的大日子,倒是澄澄你这么淡定,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 “什么?什么准备……”江澄不明所以地抹了把嘴唇,看着魏无羡脸上揶揄的笑容,忽然反应过来,“你、你……你是说……” 被魏无羡这么一搅和,他才想起两人当时的约定,脸色越来越红,后知后觉地开始羞耻起来。跑车在大道上继续驰骋,魏无羡车技了得,保持着高速行驶的同时,还能在车间左右穿梭,简直视交规为无物,江澄却没了管教他心思,只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表妹?”魏无羡开着车,还不忘频频打量江澄,“怎么了,害怕吗?” 江澄非常无语地暗暗翻了个白眼,面上依然微微泛红,故作凶狠地嘴硬道:“谁、谁害怕啊?这有什么好怕的!” “是吗?确实没什么好怕的,”魏无羡装模作样地安慰着他,唇角的笑容却越来越大,“还记得上次下雪天,在我那辆车里,澄澄你特别热情,我还开着车呢,你就往我身上蹭。那天你喝了点酒,胆子可大了,我要给你系安全带,你还拉着我的手,非要放到你的毛衣里面——” “魏无羡!你给我闭嘴!” 江澄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差点当场跳车而逃。雪夜那晚他确实喝多了酒,也是长时间没经历性爱,压抑不住身体的本能,这才跟魏无羡有了那么一出。他一面恼怒魏无羡的不正经,一面又对不争气的体质十分烦躁,魏无羡却没再继续调戏他,一手握着方向盘,空出的一手伸过来,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别怕。” 江澄没吭声,手指在他温热的掌心中动了动,慢慢地回握住他。 单纯的zuoai当然不可怕,但要不被情场老手察觉自己并非初次,确实让他有点担心。就在昨晚,他还强忍着羞耻,自己用手指检查了一番,以确保下身并未发生什么变化。不知是不是为了补偿他不幸的人生,这具为性爱而生的rou体极度完美,即便这一年来,他利用外貌与身体的优势,在几个男人间游走周旋,屡次发生关系,那两个xiaoxue依然紧致如初,整个阴部内外都如同处子一样软嫩薄弹。 眼见车里的氛围越来越暧昧,江澄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轻轻呼出一口气,尝试着岔开话题,“表哥,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吗?” “那当然,答应你的事,我怎么会食言呢。” 魏无羡捏了捏江澄的手指,耳听小表弟哼了一声,一副根本不信的模样,赶忙又道:“真的澄澄,分公司那边的工作我都交接给其他人了,我也跟表叔说明了情况,他很同意我回来。” “你……”江澄一听到江枫眠,立刻有些警觉,“你怎么跟我爸说的?” 魏无羡专注开着车,并未发觉江澄的异样,自然而然地和盘托出:“我先是跟他说我想回来,他问我为什么,我说,因为我有了喜欢的人,想好好经营这段感情,他就特开心,还问我是不是上次宴会上认识的哪一位千金小姐,催我下次带过去给他看看。” 他故意停了一下,看了眼江澄的反应,小表弟果然脸色不太好,挑了下细眉,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说,现在我们才刚刚开始交往,等发展一段时间,再告诉他,”魏无羡颇有些得意,笑着问江澄,“怎么了澄澄,是不是吃醋了?” 江澄强忍着打人的冲动,白了他一眼,“少自作多情,我是怕你贸然告诉我爸,他一生气,又要说我。” “不会的,我不可能拿你的事情开玩笑,”魏无羡稍稍敛了嬉皮笑脸的神情,正色道,“这段时间我会先试探着来,循序渐进,等他逐步接受了,我再挑个好的时机,跟你一起,把我们的事情正式告诉他。” “那……其他人……” 魏无羡用力捏了下他的手,“除非表叔先点头同意,不然我不会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澄澄,你相信我。” 江澄望着他,没再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 即便魏无羡不做这种保证,江澄也明白他不会撒谎。现在的他们虽然各自抱有不同的目的,却同属一条战线,需要共同面对江枫眠首肯的问题。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如今的魏无羡对江澄可谓有求必应,只要能让表弟开心,他自然愿意尽一切努力。 二人到家时已是傍晚,魏无羡一早算好了时间,他们前脚刚进门,后脚晚餐便送入了家中。为了庆祝回归s市,并预祝今晚与江澄进展顺利,魏无羡特意安排了西餐,在餐桌上摆好了烛光晚宴。 若是金子轩如此布置,江澄丝毫不会感觉违和,但换成魏无羡,他只觉得无比奇怪。魏无羡身边情人不断,靠的是外形、身价,和他那贯会哄人的手法,如今他突然布设了这么浪漫的约会,没带给江澄惊喜,诡异感倒是一点儿也没少。 好在晚餐十分可口,搭配上香醇的红酒,又是在熟悉的家里,氛围轻松自由,也算是还能接受。然而江澄仍然有些紧张,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下意识地频频喝酒,他酒量又不是特别大,没一会儿就微微发晕,一双圆亮的杏眼蒙着淡淡的水雾,雪白的皮肤上浸了一层软红,在晕黄的烛火映衬下,分外娇憨动人。 他总惦记着晚上要发生的事情,没什么胃口,更不敢像雪夜那次喝得太过头,没多久就轻轻擦了擦嘴巴,放下餐具,“我吃饱了。” “表妹,你是奶猫吗,就吃这么一点,”魏无羡看了眼他的餐盘,视线在他嫣红的嘴唇上停留片刻,又故作关切地往他脸上巡视,“你吃得这么少……等会儿晕过去怎么办?” 江澄呆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瞪着对方恼道:“魏无羡你少贫嘴!我……我下午吃了零食,现在不饿还不行吗?” “好好好,当然行,表妹说什么,就是什么。” 魏无羡并未直接戳穿,语调中的笑意却更明显了。他也喝了酒,后背有些随意地靠在椅背上,手臂向后搭着,另一手轻轻抚着桌上的高脚杯,看起来慵懒而放松。可他那双带笑的桃花眼盯着江澄,黑漆漆的瞳孔中没有一丝醉意,不知是角度还是光照的原因,那眸里竟显出一抹异样的赤红色,如一头饥饿过久、蓄势待发的野兽,与他所表现出的松弛姿态截然不同。 江澄简直被他看得坐立难安,哗地一下站起身,双目盯着桌子,强作镇定道:“我去喝点水,然后洗个澡,你、咳,你就——” 魏无羡贴心地替他补完:“我就老老实实地在卧室等你,哪儿……也不去。” “……” 江澄根本无力反驳,急匆匆地落荒而逃。 他大口喝了半杯水,稍稍稳了稳心神,待酒意消散得差不多了,转而走入浴室。他站在花洒下,仔细地清洗着身体的每一处,甚至做了个简单的灌肠,又努力分开花xue,强忍着不适感,将一粒小小的透明胶丸推入了嫩xue。 他夹着双腿,感受到那异物被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