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通心意08-白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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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定如来,诸身涅槃, 一法九相, 妖见天神, 天地失色, 日月浩劫, 破幻见柳, 自渡渡人” “你确定是这里?” 颛顼盯着面前这一普通的宅子,情报里说,这是中原一个卖草药的商贾的落脚,但是最近这段时间共工的暗卫时常出没,不仅如此,还有中原氏族的人时来时往。 颛顼是受王命前来调查中原氏族和共工之间的隐秘往来。只是调查。但如果真的查出了什么,估计会闹的很不好看,毕竟中原是明面上是归顺了,但百年来,联姻密切,自成一体,谁又能说的清,不会随时倒戈呢? “属下确定,今日您的接风宴后,就有一个世家子弟偷偷溜了过来,还故意隐匿了行踪,只是属下眼拙,没认出这人的身份。” 颛顼见屋子里点着烛火,定是有人。 “你耳朵灵,你去听听,里面在密谋何事,小心别被发现了。” 那人微微施展了轻功,脚底生风,悄无声息的潜藏到了门底,越听脸色越不对劲。颛顼用灵力催动声音,只有探子能听见的程度问道: “到底听见了什么?怎么不回话。” “啊这…这不太好说啊。”探子尽量组织着话语。 “他们说什么,你就复述什么。”颛顼不耐烦道。 “属下,属下不敢复述。”那探子爪耳挠腮,已似极度慌张。 颛顼突然神情冷了下来,呵,这帮中原人,真的被他抓到了把柄,于是他也不讲求耐心了,此时能人赃并获,回去审问比什么偷听都好使。他向暗卫打了打手势,所有暗卫一拥而上,那探子见了这个场面,直接求爷爷告奶奶了,他这下子可闯了大祸了。 暗卫踩破了院子的门槛,弄坏了茅草砖瓦发出了好大一番动静。 只听闻屋内传来一个女子怒吼的声音: “这都第三次被打断了,今日无论屋外是谁,我也不会饶了你!” 屋内 防风邶平躺着喘着粗气,胸膛一层热汗,后背的妖纹已经蔓延到了腰,他刚刚竟然一时太过入迷,而说了那些污言秽语给小夭,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竟是这种人。 小夭快速的穿起了衣服,一边骂着外面的人,一边随手披了一件防风邶的外袍往外走。推开门,她刚想继续骂,结果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哥哥。” …… 怎么说呢,两方都挺尴尬的。 小夭迅速反映了过来,这辈子颛顼不是自己哥哥。他们俩身份有别,说话还是要注意一些。但是怎么开口呢?被几辈子的哥哥抓包自己在…要死了。更要死的是,探子刚刚好从小夭脚下奔逃回颛顼的身边,一边跑一边大声哭喊到: “殿下!误会!误会!不是密谋,是亲嘴儿!” 听我说,谢谢你。 “堂堂轩辕王孙,别告诉我,刚刚是在偷听墙角。”小夭斟酌再斟酌,还是决定,得稍微有点气势,但不必太多。 场面现在就很一言难尽,颛顼的大刀都掏出来了,暗卫也都将人团团围住,就为了偷听人家男女的春宫墙角,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还令人窒息的事儿吗? “月姬将军…”颛顼几次开口,都未能成言语。因为这月姬将军不比旁人,她的生母是轩辕王室近亲宗族之女,后其母于战时流浪,虽然以命保护住了独女,却阴差阳错被共工收养长大。遂两方立下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不是战时,共工的养女可以在中原和轩辕游走,但不可行兵戎相关之事,亦不可触犯轩辕王法。 所以,好像,非战时,人家月姬将军在中原地界,和世家子弟有点风流之事,虽然有点瓜田李下的意思,但溯其根本,也没挨着谁。 这时防风邶也穿好了衣服,虽然这衣服穿的有点松松垮垮,外袍还被小夭穿走了,但是他也不太愿意把小夭推到人前去处理这种事。仅仅只是,他穿衣服没有小夭快而已。 防风邶从门后阴影处走了出来,浪荡不羁的斜倚在门框上,轻佻的说: ”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既然颛顼殿下来都来了,何不屏退暗卫,进来小坐,我去厨房给你们下碗面吃?” 圆场打的很妙。 颛顼借坡下驴,连连应下,感激的看了一眼防风邶,帮自己解脱了尴尬之苦。 正是仲夏之夜,晚风习习。 防风邶干脆在院子里摆了个小方桌,四个小木凳,四人分坐在各方。为什么是四个人呢?因为颛顼坚持让刚刚扭捏作态闯下大祸的探子坐在这桌上,主打的就是,谁尴下来的尬,谁自己过来受着。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过了。 接风宴上菜肴虽多,但是主位那几个根本动不了几下筷子,还要被灌一肚子酒,能有一碗热汤面作为夜宵,确是一幸事。(不许问我上古时期有没有热汤面,我爱吃,所以就有。更不许问我后续的做法是否符合时代,反正绝对符合我的口味!!!) 小夭从来不知相柳还会洗手做羹汤,上次说要给自己做早饭,她也只当是热一热东西这种。毕竟上一世清水镇那夜,他也只是从外面买了吃食回来,看来这一世,他不需要奔波往来各方势力之间,也不必去冒险做大荒杀手,大多数时间以防风邶的身份游山玩水,有大把的时间学会去怎么浪费琐碎时光,怎么照顾自己。突然就,很欣慰。 防风邶上半身着一件干净的白色中衣,袖子搞搞挽起,紧实肌rou包裹的小臂上还蹭着些许面粉,下半身扎着绿色锦绣的裙袍,身高腿长,步伐轻盈,一手端着一碗面,从灶房走出。 真可谓,衣袂轻舞翠如叶,月华似水少年郎。 小夭看呆了。 “别愣着,去拿碗筷。”防风邶一边放下面条,一边朝小夭虚摆了一下胳膊肘,小声示意小夭,意思是让小夭稍微有点主人的样子,别什么都使唤自己,毕竟自己现在在外人看来是他的情郎防风邶,不是她的奴隶,还是得稍微做做样子。 颛顼眼睛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觉得他俩的互动实在不像是风流快活几夜,倒像是亲密无间般的熟悉,觉得挺有意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在一旁嗑起了瓜子。 颛顼其实也才刚落座,刚刚他亲自去附近已经打样了的酒肆讨要了一些腌菜和瓜果,正是适合佐着热汤面下肚。 “这面做的真的不错,尤其是这汤底,我竟在轩辕城找不出一个面馆胜过这个味道,防风公子,介意透漏一二吗?”颛顼大口的吸了一口热汤面,发出了食客满足的喟叹,遂谦虚的讨教之,也是想拉进一下距离。 “倒也没什么秘诀,不过是就地取材罢了,我看灶房还有一点之前卤过的驴rou,就佐以陈皮,香叶,丁香,红枣,葱结,黄酒,香盐,少许猪油熬成高汤,再将刀削过的,煮至软弹的面条过一遍冷水,没入汤中,浮面儿上撒上一点点芝麻葱花,就可上桌了。”(有姐妹审稿要求我把抻面改成刀削面,说她不想联想) “防风公子实在谦虚了,就你这面,劲道弹牙,若不是找师傅特意学过,我是不信。”说着,颛顼又吸了两大口,非常满足。 小夭已经失去言语了,被美味冲昏了头脑。 “是找师傅特意学过。只不过那位师傅现在已不在人世了。”防风邶坦言道。 “可是有何因由特意去学这做面的功夫?还是防风公子就好这一口,乐得享受佳肴?” “一位故人总是胃不好,所以才想去学。” 小夭默默的顿住了,她记得那年冬天,军粮吃紧,小夭常常把自己的那份口粮省吧省吧留给重病的将士,再加上军中事多又杂,忙着忙着,就错过了吃饭的时辰,胃痛反复的发作。小夭自己就是医师,她太了解自己应该如何调理,但是又受困于条件也无可奈何。此外,自己没有贴身的侍从,与自己同屋而居的相柳不会做饭。小夭就一边看看报奏,嚼两片驴rou干,这餐食就总是糊弄过去了。 没想到时隔多年,相柳竟是一直记着这件事。 “哈哈,风流如防风公子,真是故人满天下啊,今日我还听赤水丰隆打趣你,说连月姬将军的meimei都招惹过…” 颛顼这话想问很久了,从嗑瓜子儿一直等到了现在。月琪君是月姬将军行走中原的化名,这事儿嫡系或是管事儿的世家子弟皆知晓,她前脚刚调侃防风邶招惹自己家meimei,这会儿就跟这浪荡子亲密无间的滚到了一张床上去,怎么想,都觉得有失体面。颛顼自觉扳回一局。 “我没有meimei,他当年招惹的就是我。”小夭语调平直的答道,内心不禁吐槽,颛顼喜欢听人密事的爱好真是根深蒂固啊。 防风邶两手摊开作投降状,尴尬的笑道:“是了,都是我不好,这不是已经在赔罪了吗?” 相柳日后恢复记忆的内心:你们两兄妹斗法,拿我祭天是吧? 颛顼大吃一惊,没想到啊,这防风邶这么有本事,年纪轻轻乳臭未干,就能惹的月姬将军情牵梦绕,一晃几十年,女将军的脾气发作到中原来,竟也能几日哄好。这防风家的二公子讨女子欢心方面确实有点东西啊!自己今天还傻乎乎的讨教怎么下面,一句也不在重点上。 “颛顼殿下不妨直接问你想问的正事儿吧,我想你夜半三更,答应留坐,绝对不是为了这碗面,或者我的早年情事,我说的对吗?” 小夭赶紧岔开话题,他哥的那颗八卦心,她可太懂了,这话题要是让他无限发展下去,那就是没完没了了。 “啊!倒也没什么!今夜本就是误会,但假如话说到这个份上呢,我也不妨提醒一下月姬将军,来中原游山玩水,欢迎,但是若是有中原氏族,跟你说了一些不应该说的话,谈了一些不应该谈的买卖,轩辕山可绝不会坐视不管,这点道理,你是知道的吧。”颛顼说道后面,字句分明,不无威慑意味。 “殿下实在是多虑了,我这边只是来和朋友叙叙旧的,倒是殿下你,若是想和涂山氏交好,那自然再正常不过了,但若是只跟涂山篌交好…”小夭特意拖长了尾音。“然后呢,牺牲氏族公子的性命,去达成你的个人所求,而这位氏族公子,又恰好是我的朋友的话,我也不会坐视不管的,这点道理,你也是知道的吧。”小夭神情严肃,态度端正的声明。 小夭摸不准这一世,这个时机,冒险勾结涂山篌,挑拨涂山兄弟关系,意图弱化涂山家在中原地位的背后势力到底是谁,但无论如何,她不信颛顼没有情报,不然怎么会前脚刺杀涂山璟,后脚颛顼就到了中原。能往涂山璟个人掌管的酒楼的琴上动手脚,还能精准的只暗害到涂山璟一人,再结合那晚暗卫的水平来看,没道理涂山篌的暗卫能力远超涂山璟的暗卫水平,毕竟涂山璟才是被青丘重点保护的对象,综合全部疑点,这件事只可能是轩辕的人干的,不可能是别的。 两方的威慑都给足了,剩下的也只剩客套了,这顿面吃的很透彻,颛顼命属下留下了一份不薄不厚的谢礼,转头就要走。都走到门口了,突然回过身来,久久凝视着月姬将军,说道: “虽然感到很抱歉,但是我的探子刚刚说,听到防风邶叫你小夭?哪个夭” “桃之夭夭,天字一横改一撇。我的小名。”小夭突然眼眶有点酸胀。 “哦,是个好名字,我幼时有个meimei,也叫小夭,可惜后来再也没找回来。”颛顼低眉,浓重的眼睫竟也无法掩盖他的哀伤。” “颛顼殿下,我相信,你的meimei,也在思念着你。”小夭坚定的说道。 对颛顼的浓重感情,导致小夭今晚再也无心那事,她总是觉得上一世对哥哥有所亏欠,虽然她后面偷偷的怨哥哥联合涂山篌暗杀涂山璟的事儿,导致自己一直在故意欺骗他退婚的理由。但是她懂颛顼,她理解那种无可奈何,和深埋在哥哥心底无边的孤寂。没能好好的告别,终是他们兄妹的遗憾。 但是小夭很意外,防风邶没走,反而自己默默的收拾了碗筷,洗了个凉水澡,躺回来陪着自己。他以为防风邶今天被自己唤来过夜,他是不情不愿的,现在没了他的事儿,早就溜之大吉了。 防风邶很识趣的没说话。他虽不知晓小夭和颛顼之间的过节,但是好歹看得出她的难过,如果不难过,此时早就对他上下其手了。可是他不习惯去过问别人的心事,更不擅长开导别人。以往总是逢场作戏,可是面对小夭,他不想用任何与人打交道的技巧,就在此刻,给她一些伤心难过的空间,而自己只需要确保她一会儿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能在就可以了。 小夭觉得这样很安心,虽然两个人没有言语,但是她喜欢相柳今晚为她做的一切,她就是好累,所以只想把额头抵在相柳的肩膀上,两只手各拉着相柳的一只手的两根手指,侧身就这样一觉睡到天亮。 防风邶不太能睡得着,他单枕着自己另一只手,仰头盯着床帏顶部,在思考一些关系上的难题。 比如,小夭对自己,不像是将军对奴隶,从一开始就不像,她对自己远超常人的依赖是从何时起,又从何处来。 其二,小夭对涂山璟是个什么感情,按照她说只是朋友,可分明这次来中原,就是冲着保护涂山璟而来,保护涂山璟对共工并无好处,可如果是男女之情,又怎么会在涂山璟为她抚琴的时候,公然与自己调情? 其三,小夭对颛顼又是什么情况,说话的语调和肢体动作,都像是在十分克制着什么,若是有别的交情,饭桌上两个人剑拔弩张,明晃晃的互相威胁的态度,可不像是闹着玩儿的。 相柳是决定要呆在小夭身边,尽量满足她对自己的要求,可如若她已经有了心仪的人,把第一次给自己,只是为了报复那个人,只有自己还傻乎乎的不知道,那又该怎么办呢? —————————————————————————————— 小夭好些日子没见到防风邶了,防风家在准备祭祖,他忙的头不是头脚不跟脚的。小夭左一颗大补丸,又一颗巨毒药的送着,最后约法三章,绝对不碰他,只要他肯来,自己就让他睡个踏实觉,哪怕只有不足三个时辰。这他才肯千呼万唤始出来。 “防风大人真难约啊!”小夭看着月亮高悬的这个时辰,就知道这个人,当真是挤出了自己睡觉的时间才能过来的。 “月姬将军就这么无所事事吗?难道就没别人陪你玩过家家吗?”防风邶精疲力尽的挪步,把自己外袍挂了起来,又极不情愿的扯自己中衣的衣带,眼皮子都耷拉下来了,越解越乱,开始暴躁。最后看不下去的小夭,只能连续三遍声明,自己不碰他,才把他的衣服解好,把人安置上床。 “这不是,想你了嘛?”小夭在防风邶耳边甜甜的说着,给防风邶听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说好…” “说好不碰!我都发好几遍誓了。” “我说。”防风邶闭上了双眼,无奈的吐了一口气。“说好按时吃饭,不在夜间贪食瓜果,有没有做到。” “我巨老实!最近胃好多了。你送来的厨子日日给我做暖和的菜肴,我非常开心,谢谢你了,防风邶,你真好。” 防风邶了摸了摸小夭的头,然后把她揽过来,靠在自己怀里,一系列的动作自然而然,他也没想过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实在困得不行了,于是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天刚透亮,小夭就准时的叫醒他。小夭要去晨练,近身战斗,一日不练,就日日懈怠。但是她会把水盆,茶,擦脸布巾,衣袍,鞋袜都摆好,争取让防风邶多睡一刻钟,能快速的起床出门干活。 “你堂堂一个将军,干嘛给自己弄的像个侍女一样?”防风邶边穿衣服,边不解的问道。 “这不是怕你不来了吗!嘿嘿!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夭乐得帮忙递个腰带。 “干嘛非要让我来,我来回又不近。”防风邶把头埋进盆子里,努力让自己清醒清醒。 “那我在你家附近再买个宅子?”小夭端来早饭。 “别!求你!不必!知道你有钱。”防风邶拿了两个软软的小面饼,一个塞自己嘴里,一个顺手投喂到小夭嘴里。 “写你名!” “你是生怕咱俩的事儿传不到防风家里,然后打我一百板子是吧?”防风邶又顺手递给小夭一盏牛乳,然后拿起昨晚带过来的账册。准备出门。 “你就说,你今晚来不来?”小夭大声喊。 “来!姑奶奶!我卖身契都在你手里,我敢不来嘛!”防风邶走到了门口,顺手摘了个树上熟了的甜桃儿丢到了小夭手里。 小夭心满意足。 “对了,我让家里把祭祖那日的外客名单加了个月琪君,你跟涂山璟一块儿进吧,有人问起方便些。”防风家这次祭祖仪式还要宣布下一任的各个区的掌事人,所以邀请了其他氏族子弟,广而告之。 小夭明白,他日回到不复归墟,都会反成为相柳阴阳自己的呈堂证供,于是态度果决的说。 “我跟意映一道就好,反正她那日也要陪涂山家,顺便带上个我。” 相柳上了天马头都没回,但是嘴角却渐渐地浮现了甜甜的笑意。 日子就这么春花秋月的过着,小夭虽然没问,但是她看得出防风邶不肯跟她圆房是心有别的芥蒂。但是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并不是发现了问题,就必须立刻解决,像有些事,说开也需要时机。如果不管不顾,逼问三连,像相柳这种性情的人,只会开始躲着自己。 小夭呢,就做好她能做的,她现在最高级别的任务就是在中原看着涂山篌和轩辕山那帮人,尽其所能的护着涂山璟。这是她这辈子的使命,比给共工带兵更重要。 所以现下她有大把的空闲时间,白日里就跟厨子学着做点能随身携带的点心和饼子,放在食盒里给防风邶捎去。晚上呢就帮防风邶把衣服烫好,挂起,躺在院子里扇扇子看星星,等宝宝邶。日子过的好不逍遥。防风邶嘴上说的明天再也不来了,但是每天晚上都拖着疲惫的身躯,千里迢迢,往她榻上一倒,有时候还给她带回来一些可爱的小陶人娃娃,或者有意思的书,说是筹备祭祖大典时顺便看到,就带了回来。 防风邶以前从未受到如此精心的照顾,他推拒了好多安排给他的贴身侍女,一个死斗场的奴隶,不习惯别人近身,这是其一,其二就是他一个虚假的空壳子,不可能尽善尽美,留着个人在身边等着反水,大可不必。 他这些年已经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哪怕开始有些生疏,慢慢也就会了。现在他突然被家里委以重任,组织祭典仪式,除了因为防风意映今年要陪涂山氏,抽不出身,还有一方面是因为意映极力向家里举荐自己。她总是看自己捉襟见肘,月银几两不够开销,于是给自己安排这个活,只要办的不出大差错,最后就会领到一大笔奖赏,若是早有这种差事,那么玄铁弯刀也就不必现在才修上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meimei和一开始想的不同,她对自己处处无意识的偏心,还挺让他惊喜的。 而现下,他猝不及防的过上了日日有人照顾的生活,早上有人安排起床,送自己出门,白日一到饭点就有食盒递来,晚上归去还有人把床铺,洗澡水,熏香,第二日要穿的衣服布置的妥妥帖帖,美好的简直不像人过的日子。 最无法想象的是,为他做这些的是手拿他卖身契的女将军,那个女人在军中可是被人称作杀人不眨眼的死亡判官。任何违反了严重军纪,鱼rou了平民百姓,滥杀无辜者,都是斩立决,她亲自执刀,最后把人头送到被害的人家去。杀人见骨的时候凶神恶煞,可在床上,却又愿意甜甜的问候自己:“可曾想我。” 防风邶一边很想逃离,他觉得可怕,窒息,像满池甜甜的蜜糖,要把他吞吃殆尽。另一边他又犯贱的日思夜想,他会好奇今天午饭吃什么,会想知道是不是又给自己准备了新衣服,明日熨烫衣服的香料是什么味道,这个陶瓷娃娃她喜不喜欢,那本书她会不会觉得无聊。他一整天的心绪都被牵着走… 哪怕他干完了一天的差事,飞身上马的时候,跟自己说了无数遍,犯贱,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奔波过去做什么,但是只有躺在那张榻上,闻着小夭脖颈上若隐若现的清甜香气,他才能放下一切的安然入睡。在梦里无意识中,他会把小夭的腰抱住,会迷迷糊糊的帮她盖被子,会在清晨要醒没醒的时候,不小心将抵住小夭腿缝的蓬勃站立的东西用手摁住,转个身,脸红红的接着继续睡。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他未曾体会过,他到底是躲还是应该接受?若是自己接受了,哪天回到那座宅子里,人去楼空,他又当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