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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煊半靠在床榻上脸色有些难堪,他看了一眼屋里站着的众人,其中还有原本一心指望于他的刘氏,显然感到有些尴尬与歉疚,黯然地垂下了眼帘。“这次确实是我办事不力,人没找到,还摔了这么大一跤。”他沮丧地揪紧了横在身上的棉被,继而看向一旁神情失落的刘氏,“二娘,白让你空欢喜了一场,是我没用。”“煊儿你别这么说,你也是心急想要救人才受的伤,这根本怪不到你身上,你就安心养伤吧。”刘氏走到程煊身边,伸手搭在他的背上以示安慰,可无论是语气还是眼神,都带着浓重的失落与不安。而高珩站在不远处看了身旁眼神古怪程金枝一眼,只揣测片刻便明白发生了何事,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是你找人干的吧?”程金枝一愣,猛然转过头去,见高珩摆出一副早已洞悉一切的自得之态,这才扁了扁嘴,从唇齿间发出了犹如蚊子般低沉的声音。“我只说让他们及时把人拦住,真没想让他受伤,谁知道动静会这么大。”“我不在的时候还知道随机应变,嗯,有长进。”高珩朝程金枝扬了扬嘴角,随即很快就恢复了平素面无表情的冷漠脸色。“您就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程金枝仰起脸朝高珩挤出一个生涩的笑容,回过神来看着屋子里的程衍等人,忽而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妥,让她心中生出几分不适之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程衍听着程煊这些自我掷气的话,再去看张氏和刘氏哭哭啼啼的模样,焦虑之余,不耐烦地抬高了音量。张氏见戏该演的戏也演足了,于是便暂时收起愁容将事情的缘由粗略地给程衍说了一遍,最后说到程煊的的腿脚受伤时,还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既然事有转机,那你们当时为何不告知于我?”程衍听完张氏的叙述,整张脸绷得更紧了,“就因为你们一个个都擅作主张,这才把事情弄成现在这样。”张氏见程衍言语中满是埋怨之意,忙走上前来辩解道:“老爷,煊儿也是不想让你失望,所以才想等事情确定了再告诉你。”“他要是真这么替我着想,也不会天天跟我唱反调多番忤逆了。”程衍略带愠色地瞟了程煊一眼,思忖片刻,目光幽邃道:“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吗?马若是没有受到惊吓,又岂会无故翻车?这分明是有人不想让煊儿去见他那个朋友。”听到程衍忽然这么说,原本静立在一旁的程金枝不由浑身一震。高珩见状伸手握住她有些发凉的手背,朝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这是什么意思?”张氏闻言秀眉一颤,神情紧张道,“老爷你是说,煊儿受伤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设计的?”她满腹狐疑地说着,下一秒,犀利的眼神就已经落到了心神不宁的程金枝身上。因为在程煊出现时,撇去程素锦和一心想要救出子女的刘氏,程金枝当时也恰好在场,后来也只有她离开过偏厅。虽然秋华只说她是去马车上取东西,但张氏其实并不相信,如今听过程衍这番话,更是对程金枝怀疑深重。但程衍并不知道张氏心中所想,况且他所在意的不是谁设计了这一切,而是这两者之间的联系。“你们口中所说的漱玉阁,可就是朱雀街上那个?”程煊点头道:“对。不过我那个朋友向来行踪不定,现在恐怕已经不在那了。”“漱玉阁,玉引山庄……”程衍在口中念着这两个名字,眸光流转之际,突然眼睛一亮,“你那个朋友在不在都已经无关紧要了。”而高珩看着程衍眸中似有转机的光芒,面色严峻地蹙起了剑眉。他深知,程衍纵横官场多年,是何等心思敏锐之人,此刻的他,想必已经对玉引山庄和漱玉阁这二者间的关系有所发觉。“程大人是在怀疑漱玉阁这个地方有猫腻吗?”就在程金枝精神高度紧张时,高珩突然开口冒出这样一句话,让她登时僵在了原地。虽然沈钧已经将消息传到玉引山庄的人手中,但由于程煊已被半路扣下,他们或许已经放松了警惕。因此,如果人质尚未转移,这时候程衍若是派人前往搜寻,那一切就会前功尽弃。“看来,殿下和老臣想到了一处。”程衍唇角微翘,眼中却泛起了让人琢磨不透的寒光。但高珩还是装出视而不见的样子,镇定地向前迈出半步,不疾不徐道:“如果我没记错,那封信上说,一定要在明日天亮之前看到顾家少主从大理寺安然走出,否则贵公子和贵千金性命不保。”高珩说到最后四个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借此来警醒程衍,随后正色道:“漱玉阁那里就让本王派人前去搜寻,大人还是以要事为主。万一找错了方向,那可就得不偿失了。”程衍听着高珩看似中肯的建议,心中却并不想领情。他表面上虽然对高珩顺从有加,深信不疑,可心里又何尝没有真正怀疑过他此番突然亲近其实是别有用心?就在程衍思考着该如何回答高珩时,程金枝为了掩饰脸上的不安之色,刻意转移眼神环顾四周。也正是因为这个举动,让她之前那种不适之感豁然明朗。“对了大娘,大姐去哪儿了?”张氏原本正陪在情绪低落的程煊身边,听到程金枝冷不丁这么一问,突然有所警惕地扫了一眼屋内的众人,眸中惊澜立现,紧紧地抿住了艳丽的红唇。第九十四章道阻且长程素锦究竟去了何处,别人不知道,张氏心里却再清楚不过。她虽然是个相信因果报应之人,但在短暂的惊慌过后,很快就重新归于了平静。因为程煊此次受伤实则是人为所致,而并非是天灾横祸的意外。这让张氏原本沉寂一时的恶念又开始在心底生根发芽,滋扰作祟。与其担忧那些虚无缥缈的天道循环,她更执着于抓住眼前的机会,以保自己和子女一世荣华。毕竟比鬼神更可怕的,永远都是隔着肚皮的那颗纷繁错杂的人心。想到此处,她便舒展脸色,不紧不慢地抬起头来盯住程金枝:“王妃怎么突然关心起你大姐来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