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玩儿把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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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杨新都很安静,朱媚隐约察觉出他时不时偷偷看她,心下觉着可爱,却也不点破,只做出毫不察觉的样子,目视前方,嘴角含笑。 引诱远远比强迫更能让人有胜利的感觉,她想要慢慢享用这个男生情难自禁的过程,让他的一点点从羞涩变为狂热。 酒楼离医院并不远,不一会儿他们就回到住院部门口。 “那我进去了,你也回家吧。”朱媚侧头。 “等等!”男孩宽大的手掌拉住了她。 灯光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眉眼,也暴露了绯红的脸颊。 朱媚果然停下,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腕,笑看不言语。 男孩儿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问道:“你……有没有点儿喜欢我?” 被他的直接惊到,她愣了片刻。 细小的汗珠从他高挺的鼻子上冒出,握住她的炙热手心也有潮湿。紧张如斯,他的眼神却没有闪躲,认真地望着她,澄澈而专注,让自称心境坚定的朱媚也不禁荡漾了几分。 喜欢吗?怎能不喜欢。 朱媚抬手抚上他guntang的面颊,指腹轻轻摩挲上他的耳垂,她说:“韦韦,我高中要去树人实验了,来找我,嗯?”娇娇的鼻音危险上扬,她没有正面回答,每一个字却都带着无限多情。 男孩突然脸色爆红,身体轻颤几下后,抽回手逃也似地跑出医院。 朱媚眯眼看着他一系列的反应,意犹未尽似的舔了舔唇,可真大啊,蹦蹦跳跳还很活泼呢。 系统:【我听不懂我听不懂……】 回到病房,养母不知醒了多久,朱媚照顾着她洗漱完毕后,自己也简单梳洗了一番。今天她要留下来陪床,眼前的陪护床窄而硬,她叹息之余想起来下午编辑好还没发出的那条视频,现在它才是救她于泥潭的关键。 忽略了那些未接和短信轰炸,她直接打开了微Blog开始添加文字,at了那些有影响力的本地官微,确认无误后发布了出去。随后又私信求助了十几个自媒体博主,请求他们帮忙扩散,最后得到了一半博主的转发。这样她还不满意,狠狠心给每一条都买了本地推广,心才逐渐安定下来。 做完一切,她已瘫在了陪护床上。其余人的屏幕早已暗下来,都进入了梦乡。 这一天太漫长了,朱媚闭上了干涩的眼。 从裸男到警局,紧接着去医院见养母,决定立案后应付闻声前来sao扰的人,还有见男主,一件件让她精力被一点点掏空。她不自觉就想起了当年读大学的时候,四年读了两个学位,课业之余还兼职翻译,那时候,好像每天晚上躺在床上,也是这样的感觉…… 病房里的鼾声此起彼伏,朱媚却睡得格外香甜。 而在她不知道的互联网上,则展开了一场盛大的娱乐狂欢…… 朱媚早上是被吵醒的,她一向睡得很深,特别是累及的时候,一般的说话的声音根本不能让她皱眉。 她挣扎着起来,还没坐稳,就有人挤到她面前,用摄像机和话筒对着她。 “孙笑同学,你昨天发布的求助视频登上热门, 我们想对这个事件进行采访,你有空吗?” 猛地起来有些晕,她甩了甩头,不算友好地看着那个提问的男人,刚想出口拒绝,就被养母抱在怀里。 “你们在干什么?为啥都举着摄像头对着我女儿?!”女人的声音惊怒,让朱媚彻底从梦中清醒过来。 此时才刚到规定的探病时间,而这个病房却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得严严实实,所有人无不兴奋地探头探脑,即使被其他病人家属驱赶推搡,也无动于衷,还有过分的,竟是骂骂咧咧地推搡回去。 听见事件中心人物的母亲说话,他们更是激动起来,纷纷报出自己名号表达来意。刚才那个突破拦截,硬塞话筒在朱媚面前的记者则立马将话筒转向张红梅。 “女士您不知情吗?您的养女孙笑于昨晚发布了一个为自己的强jian案发声求助的视频。”他看着张红梅惊愕的表情,追问道:“您觉得她为什么对您隐瞒呢?是否这个案件存疑?” “是啊,把事情闹大的原因是钱不到位吗?”一个戴帽子的男子紧接着问道,眼睛却没离开手机屏幕:“感谢随风大宝贝送的大游艇,宝宝们把想问的打出来,主播今天就是你们的嘴替!” “……” 吵吵嚷嚷的浑话越来越多地灌入张红梅的双耳,感受到抱着自己的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朱媚沉寂片刻,轻轻挣脱后按下呼叫铃。 【现在舆情到什么地步了?】 【宿主,比预计的传播量还要广,评论好坏参半,已经从地方性的新闻发酵成了全国性的新闻,并且播放量还在攀升。】 【那他那边怎么样了?】 【在确定你的身世。】 很好,进行的很顺利,如果能到这里结束就最好了。朱媚沉默着看他们闹,沉默着看护士带着保安将这些人赶走,期间不管这些人骂的多难听,朱媚都表情冷淡。倒不是因为她脾气好,只是不想再节外生枝。 那些离开的人群聚集在医院大门外,久久不肯离去。朱媚隔着玻璃盯着他们,漆黑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能发生如此sao乱,是无人设想过的,他们根本不认为朱媚这样一个看起来可以说柔弱的漂亮姑娘,愿意将她屈辱的事公布在网上,以此来驱赶那些试图动摇她起诉的人。 他们甚至打心底里认为,这对母女最好的结局,就是拿到一笔丰厚的和解金,然后销案。毕竟昨天来人的气势和背景,是远远超乎他们想象的强大。 这个姑娘,真惹上事儿了。 几乎是那些人离开病房的同时,病友和家属就搜出了她相关的视频,边看手机边时不时发出叹息。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重,不过朱媚不大介意他人怎么看,她回神后直直走向养母,坐下来靠在她抽动的肩膀上,和她一起看那个看过无数遍的视频,此时镜头里的自己正在做着最后的陈词。 “……我想为母亲治病,可我也想有尊严的活着,不能仅仅是因为贫穷,就任人侮辱,任人践踏。”视频里的她眼中滚出一大颗泪。 “所以我选择不沉默,这从头到尾就不是我的错,我拒绝接受对我本人任何形式的惩罚。是他们以借我钱的名义骗我过去,是他们在我报案后害怕,来医院贿赂威胁我和mama。”女孩坚定的眼中似有怒火燃烧,红红的眼尾凌厉地向上飞扬,她说:“而我现在所求,就是公平公正地审理案件,我不要向他们妥协让步,那些心里有鬼的人,请你们不要再来了。” 看完整个视频,养母已泣不成声。又习惯性翻了一下评论,整个身体都绷紧起来。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敢这样说?!” 朱媚一把夺走手机,慢慢给她把气顺平:“妈别看了。” 病友的注意力都被张红梅的喊叫吸引,却只是远远听着。 “你才是受害者啊!为什么他们不去骂人渣!”张红梅双眼通红,眼见情绪就要失控。 “老妹儿,别激动,听大哥几句。”刚才一直帮着拦人的对床大哥像是看不下去了。 “别听那些王八犊子在网上瞎逼逼,日子还得过,这些苍蝇过几天就散了。” “现在就是,你们娘俩儿是真的打算干到底了?” 其余人似乎都有类似的疑问,慢慢靠近过来。 “是啊,听网上人说,那个人好像是什么公司老板的儿子,背景大的很,你们……” “哎,那些人哦,不知道能做出啥事来啊,我们就是些小老百姓……” “他们现在连地址都知道了,直接找上门,要我说吧……” 情绪好像有形,缠绕勒紧人的心脏,直叫人发疯。 “叔叔阿姨,谢谢你们的关心,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朱媚按住养母的肩膀,沉静得好像深渊。 “也许对各位来说,这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丑事,但对我们来说,公开出去就是唯一能声张正义的办法。” “不是姑娘,说句难听的,你有硬骨头是你的事,这里是医院,养病的地方,不要让大家都跟着遭罪呀,你说是不勒。”一看护大妈打断她的话。 “话也不能这样说,”对床的东北大哥皱眉:“医院里头这些人都这么猖狂,真搁家待着,人孤儿寡母的,不知道发生啥事儿呢。” “是呀,孩子是好孩子的呀,发生这事儿挺可怜的,做法虽然我们不赞同,但是已经这样了,能帮就帮帮吧。”隔壁陪床的女人附和道。 “不是,你们想帮我不拦着,但凭啥要祸害别人?医院你家开的啊?” “嘿,咋说话呢,啥叫祸害了?” …… 争执的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愤怒让平日温和的面目狰狞。 朱媚闭了闭眼,心里问道:【还没查好吗?】 【宿主,这里去县孤儿院也需要时间的。】 看来眼前这些人是必须应对了。 吐了口气,朱媚和张红梅说:“妈,你能理解我这样做的原因吗?” “只有事闹大了,他们才不能欺负人欺负得太过分,那个人渣才能坐牢。” 张红梅枯瘦的手臂攀紧了她,将呜咽声都埋在了她的颈间。 “是,妈都知道,妈就是觉得,你受了委屈……” “妈,只要不像爸那样白白冤死,就不委屈。” 人们被她们母女的对话吸引。 ”咋了老妹儿,有难处?” 张红梅隔着泪眼看向这个重义的汉子,坐起来擦了擦泪。 “是我没用,笑笑之所以这么冲动地把事情发到网上,给大家添麻烦,都是前些年她爸的事儿,没法子处理好。” 朱媚将被子卷起来让张红梅靠着,和好奇的一干人一起听她养父的故事。 原主的养父叫孙栋明,是个供电公司的电工,三年前因工作事故触电,严重烧伤,住院三个月苦苦挣扎,可惜最终还是不治身亡。在事故责任判断时,公司歪曲事实,最终法院将主要责任划给养父,她们想上诉驳回却被打手堵门警告。最终不得已拿着微薄的医药费及抚恤金,将事件草草了结。 “她爸就是因为我们家没实力,走得不明不白,”讲到最后,张红梅的眼泪似乎流干,整个人空寂起来,她说:“既然现在唯一的女儿想要个清白,做母亲的又怎能说不呢。” 众人唏嘘不已,方才骂最凶的看护大妈也不好意思起来:“哎,真没想到你家是这个情况。” “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身体条件这样,事情闹得也挺大,不如就多拿点钱奥。” “我倒觉得就和他告到底,钱没了可以再挣,骨头软了就没救了。”东北大哥颇为不屑道。 “哎,你这个人怎么讲话的啦?” 眼看又吵起来,护士连忙进来制止:“病房安静啊,都回自己的床铺休息吧。” 等人都散了,才走到朱媚她们床位,轻声说:“张阿姨,您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按时来洗肾就行,可以办出院手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