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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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川 -1- 抵达四水台 “对不起,着急赶路,只能在这野外将就着休息一下。”白耀昱带着歉意的看着冬儿。 赶了好几天的路,冬儿看得出来白耀昱十分想要赶上睿年他们。否则,这一路风尘仆仆,白耀昱肯定不会选择风餐露宿。所幸是马车的粮食备得足够多,让两个人一路上倒是吃喝不愁。短暂休息,白耀昱便收拾起东西,准备继续上路。冬儿有些担心,再次道:“陛下,您这一路都没怎么好好休息,我来赶车吧。” 白耀昱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我们应该几个时辰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冬儿不解,白耀昱才解释道:”我们很快就要到四水台了。“ 四水台其实是个小地方,但是位置还算好。当年从京城到南溪抗疫,四水台便是必经之地,大家也基本上都会在四水台休息。从南珉到西川也有很多条路,其中最便捷的一条刚好路过四水台。更巧的是龚尘青姐弟便是四水台的人,白耀昱算着时间他们应该也马上就到四水台了。到了老家,至少也会停留个一天。 白耀昱算的确实很准,冬儿和白耀昱赶到龚尘青家门口时,龚尘青等人也刚刚到家门口在卸行李。 “小阳哥,小心,这个包裹比较重,欸,欸,好,就先放地上吧。”冬儿听到龚尘青和小阳的对话,正感叹着几日不见龚尘青对小阳的称呼竟然从阳公子变成了小阳哥。 “师傅!”还是砺寒第一时间发现了冬儿,兴奋地就冲着冬儿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冬儿。 “哎呦,撞死师傅了!”砺寒一身腱子rou,猛然朝冬儿扑来,还真给冬儿撞得往后倒了一下。倒的时候又感觉身后有一只手拖着自己,转头看白耀昱一只手拖住了冬儿的后背,正笑着看着自己和砺寒。 那边睿年也闻声朝这边看来,见到白耀昱快步走向前,行礼,咧嘴笑着喊道:“母亲!“ 小阳也走了过来,行礼,”家主!” 龚尘青也过来寒暄起来,此时龚尘丹带着家仆走了出来:”把东西都搬进去吧。”然后便张罗着:“冷家主能赶到,我们真的是太开心了。来了四水台,就让我们好好尽尽地主之谊吧!今天太晚了,大家就先在寒舍住下,明日我们便带大家逛逛四水台!我们后天再继续赶路。” 一路颠簸,冬儿也早早就睡了,睡得早夜里醒来便又睡不着了。冬儿便从房间里走出来,抬头看到月光正好,便坐在院子里走廊上的台阶赏起月光。刚坐下没一会,便听到砺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师傅!您在这呢。” “你怎么还没睡啊?”冬儿问着,砺寒已经坐在了冬儿身边。 “我们赶路没那么累,我还不困。师傅,您后来在南珉怎么找到了冷家主的啊,你们都干嘛了?”砺寒八卦着。 “你们呢?这一路上,看起来相处得还不错?”南珉那些事冬儿自然知道不能往外说,便将话题转到了砺寒身上。 旁边传来脚步声,转头一看是龚尘青。龚尘青端着木盆,往这边走来,朝冬儿他们打了招呼。原来是龚尘青闺房里的浴桶出了点问题,刚叫下人在侧院的浴室里准备了热水打算沐浴。 龚尘青走后,砺寒继续和冬儿聊天:“这一路,我可是无聊死了。龚尘青要不然和他jiejie一起,要不然就喜欢跟着阳公子。阳公子呢,又总是护着睿年。我感觉我就是一个多余的!” 龚尘青笑了笑:“你跟睿年玩呗。” 砺寒连忙摇了摇头,表示:“他一个男的!我带着他玩不好!”说完,笑着小心翼翼道:“师傅,我可是给泓风jiejie去了信了,让她到西川去和咱们汇合。” 冬儿不解:“你把泓风叫过来干嘛?她还得看着店呢!” “去了西川,我听说那边可是民风开放,而且龚尘青不是要去办青楼的案子么?就冷家主那风格,肯定不会让睿年去青楼的啊。我要是陪睿年,那我肯定玩不尽兴啊!泓风jiejie向来稳定,有耐心,一定能好好陪着睿年玩。”砺寒笑着道。 冬儿吃惊得看着砺寒,小小年纪,玩得这么花! 砺寒被冬儿看得,连忙解释:“师傅可别误会,你知道的,青楼我轻车熟路啊,不会沉迷的。我就是想啊,上次和师傅提起的办个情报收集的组织的事情,我是想啊,西川其实比南珉更合适。南珉南边朝海,也是与外界沟通的主要途径。但是西川与外界沟通那可是陆地,海路哪能和陆路比啊。如果在西川开个店……” 砺寒正说着,小阳端着盆路过。冬儿看到了他,打了招呼,“可是在找浴房?” 小阳点点头,“下人白日里和我说在侧院。” 冬儿指了指另一侧,“是的,在那边。” 小阳走了后,砺寒突然想起来,问道:“师傅,龚尘青不是在里面沐浴呢么?” “都是男人,没事吧……”因为都是男人,冬儿才并未阻拦小阳。 砺寒想想也是,于是又说回刚刚的话题。 听到身后有动静,冬儿转头竟是白耀昱。砺寒见到白耀昱也连忙收敛了一些。 “昱jiejie……”冬儿站起身来向白耀昱喊道。 白耀昱走过来,“你们在聊什么呢?” 砺寒连忙道:“店里面的事情……那,没什么事我先回房睡觉了……”说完便迅速消失了。 “砺寒平日里也在一雪阁帮忙?” 冬儿稍有停顿,道:“是啊。陛下您怎么醒了?不再多睡睡?” 白耀昱摇摇头:“睡得太早了,半夜醒来了,就出来走走。” 两个人刚刚坐下便突然听到侧院传来龚尘青和小阳二人的一声尖叫,然后便见小阳神色慌张得跑了出来,路过冬儿和白耀昱时也只是匆匆行了礼,连忙就逃走了。 白耀昱奇怪:“小阳怎么了?” 冬儿倒是大概知道:“许是在浴房里撞见了正在沐浴的龚公子……” “哦?” “可是,也不应该吓成这样吧……”冬儿正好奇着,只见龚尘青也从侧院里匆匆得出来了,头发还是湿漉漉得,路过冬儿和白耀昱也只是匆匆打了个招呼便回房了。 即使是在夜里,冬儿也能看到龚尘青发红的双颊,“他怎么也好像被吓到了……” 白耀昱倒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冬儿不解:“陛下这是为何?” “回房继续睡吧,这些天累坏了……”白耀昱笑着走开了。 --------------------------------------------------------------------------------------------------------------------------------------------------------- 西川 -2- 四水台聚餐 第二日一早龚尘青就带着他们前往四水台最有名的酒楼,路过一口井时,砺寒突然有些晃神。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的一口井,井旁还有一家打铁铺,这一切,砺寒都觉得有些熟悉,来不及多想便随着大家一起往前继续走了。 龚尘青一边带大家走着,一边解释道,“我姐因为店里有事需要打理,中午走不开,就让我带着大家在四水台逛逛吧。” 冬儿好奇问道:“龚公子家里面的事情都是你jiejie在帮忙搭理?” 龚尘青点点头,道:“是啊,自从家母去世后,阿姐就担下了我们家在四水台的所有铺子。多亏了阿姐,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白耀昱突然想起来之前路过四水台的听闻,“十几年前时听闻四水台有一个大家族,因为关系网遍布各行各业,压制了不少商贾。不知道现在如何?” 龚尘青稍险惊讶,没想到原在京城的冷家主竟然听说过四水台的事情,道:“冷家主说的没错,十几年前四水台的确有一个大家族,姓胡。不过当年,胡家出了一个离经叛道的独女,行了不少荒唐之事,后来胡家就慢慢没落了。也正是因此,后来四水台的不少商家才逐渐崭露头角。”龚家便是其中之一。 这时一名路过的老人看到龚尘青主动过来打了招呼,“龚县令!哎呀,真的是您啊!太好了,上次您帮我找到被隔壁偷走的鸡,我一直没有机会感谢您。我上次带了些新鲜的鸡蛋想着给您送过去来着,他们说您不在死活不肯收!我明儿再给您送过去!都是上次您帮我找回来的鸡下的!”老人握着龚尘青的手,激动得说着。 龚尘青笑着回着老人:“王阿伯,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帮您找鸡啊,那是我应该做的。您不用特意送鸡蛋给我!” 冬儿等人在一旁笑着看着龚尘青和老人一翻寒暄,待老人离开后,白耀昱问道:“帮老伯伯找鸡的事情也归七品县令负责么?” 龚尘青笑了笑,“当然了,毕竟凶案也不是天天都发生。所以其实平时更多时候做的事情都是这些,看起来好像是小事,但其实这些才正是和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事情。王阿伯丢了几只鸡,或许有些人看来不过就是餐馆里的几盘菜,不值钱。但王阿伯家里条件并不富裕,鸡下的蛋他们平时还会拿到街上去卖。那这几只鸡对王阿伯来说,就不仅仅是几盘菜而已。” 冬儿好奇:“那你是怎么帮他找鸡的呢?” 龚尘青说起这些显得特别兴奋,“嗨,其实就跟碰到凶案找凶手一样,找线索呗。从人际关系着手排查相关人员,再从鸡笼附近的脚印收集物证。最后发现是隔壁因为几句口角,赌气偷了王阿伯家的鸡。哈哈哈……” 白耀昱望着龚尘青,露出舒心的笑容。冬儿见此,笑道:“龚公子心系百姓,对案子不分大小都是认真对待。当今陛下破格任命龚公子为大理寺少卿,真是有眼光。” 酒楼里,龚尘青正在点菜,店家先上了一些开胃菜。砺寒尝了一口眼前的一盘咸菜,瞬间觉得味道也特别的熟悉,忍不住又吃了几口。龚尘青见砺寒喜欢吃,特意笑着解释道:“这是我们四水台的特色咸菜,我们都叫四水台辣菜。虽然有些不上台面,但的确很好吃,我们自己也从小吃到大。来四水台的人也都会点这个菜。” 砺寒模糊的记忆里,有一双手将一盘辣菜推到自己眼前,说着:“给,你爱吃的辣菜。”可是自己什么时候来过四水台的,竟然不记得了。 龚尘青点完菜便介绍起来四水台的特色菜,正说着,只听见身后有男子唤他:“尘青少爷?”闻声,龚尘青的动作突然僵硬。就这样龚尘青被突然偶遇的好友带了出去聊天。 饭桌上,砺寒忍不住小声问了问冬儿:“师傅,小时候您可带我来过四水台?” 冬儿一愣,摇摇头:“这也是我第一次来四水台。”只是看着砺寒的表情,大概也猜到了一些,但见砺寒没有再问,冬儿也没有再多说。 睿年也顺着问了问白耀昱:“母亲呢?那小时候您可带我来过四水台?” 白耀昱想了想,笑着点点头:“勉强也可以这么说,只不过那时候你还在我肚子里。大概十五六年前吧,路过过这里,休息了一日。” 睿年算了算,十五六年前:“那岂不是母亲刚刚有了我的时候?” 白耀昱点点头,“对,本来应该快马加鞭赶回京城的,但是那时候刚刚知道有了你,就改成慢慢赶路了……结果,回到京城就晚了几日……”白耀昱的语气和眼神逐渐暗淡,冬儿不敢去看白耀昱,却还是用余光感觉到白耀昱看向了自己。如果时间上没有算错,待白耀昱回到京城的时候,应该就是看到碰到自己正准备随小颜离开天安的时候。如果白耀昱真的早回来了几日,那当年的事情又会如何呢。 另一侧,龚尘青和对面的人来到了外廊。那人笑眼望着龚尘青,问候到:“好久不见了。” 龚尘青没有看他,只是嗯了一声。 那人丝毫不介意龚尘青的冷淡,继续欣喜道:“前不久听闻你赴京上任了,以为都没有机会见到你了,没想到今日居然能在这里碰到!” 龚尘青冷冷道:“五年前我回来后,便一直在四水台,却从来没有碰到你。听闻我前往京城了,你却也出来走动了……” 那人见自己被误会了,连忙解释道:“不是,前几年两个孩子接连出生,忙着带孩子,实在是没有空出来走动。这两年孩子大了点,我才空一些。我没有故意躲着你,真的没有……” “孩子……”龚尘青的脸色似乎更差了,“你都有孩子了?” “嗯,两个孩子。小名是我给他们起的,大的叫阿鹿,小的叫阿土……” 龚尘青眼帘微动,侧头看了看眼前的人,却发现他竟然老了许多。脸上的皮肤早已不再白嫩,眼角也布满了细纹。龚尘青望了望他扶着栏杆的手,满是冻疮好了之后的疤痕,早已不现往年的光滑,明显是冬日里常常沾染冷水所致。龚尘青微微皱眉,“我听闻她家里有仆人,怎么还让你干粗活?”忍不住问道。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得收起双手,笑着道:“照顾孩子嘛,别人不放心,里里外外的都得自己亲手cao办。” 两个人都沉默不语,许久,那人突然想起来什么,道:“前几天,我见到了当年救过咱们的衍仙子。” “哦?她来四水台了?”龚尘青好奇问道。 那人点点头,又摇摇头:“来过,但已经走了。”顿了顿,又道:“她跟我说,四水台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是一个充满了她年轻时美好回忆的地方。” 龚尘青不语,那人缓缓继续道:“尘青少爷,这些年,我一直都没忘记……” “别说了,”龚尘青打断了他,“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那人顿了顿,身后传来一孩子的声音:“爹爹,您在这呢!娘亲说菜都上来了,让我出来找找您……” 那人回头看了眼孩子,回道:“爹爹马上就进去。”然后转过头,道:“今夜子时,我在老地方等你。”说完便匆匆离去。 龚尘青低头,转身准备回去,却撞见小阳就站在旁边,龚尘青有些许慌乱:“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大家看您许久没回来,便让我出来看看。”小阳回,侧过身给龚尘青让开道。 龚尘青往前走了走,又侧头:“你都听到了?”龚尘青揣揣不安,小声问道。 “只听到最后一句。”小阳诚实回答。 饭桌上,大家还在等龚尘青,砺寒呆呆得看着窗外,脑海里还在想着那些闪现的模糊的回忆。突然听到小阳带着龚尘青回来,才让砺寒回过神,目光带过窗外,无意中看到两个身着黑色外套男人匆匆赶路的背影。虽然只是背影,还是让砺寒忍不住望了望,天安男子很少会穿黑色的衣服,因为会显得太过沉重不够纯洁灵气。再仔细看,其中一人的身姿,似乎有些眼熟,看上去应该是会武功的。身影渐渐远去,砺寒也不再多想,回过神和大家一起吃饭。 而那两个黑色外套的男人,慢慢往城外走去,骑上了马。“大人放心,我们快马加鞭,后天便可以到西川!一定能找到她们!”其中一人道。 而另一位男子面色不改,点点头,便驾得一声向西川的方向奔了去。 --------------------------------------------------------------------------------------------------------------------------------------------------------- 西川 -3- 一段故事 在四水台就停留一日,第二日便又要继续往西川赶路。这阵子一直在赶路,行李都不用怎么收拾,明日拿着便可以上路了。虽然已经将近亥时,可是冬儿却不困。总是能想到白日里白耀昱说的那句:“结果,回到京城就晚了几日……” 冬儿当然记得,白耀昱当年回到京城,是腊月二十三小年,而小颜是腊月二十二日找到的自己。如果白耀昱真的能早几日回到京城,是不是后来一切也不会发展成这样?那会发展成什么样呢?冬儿不知道,当年自己十分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小颜的到来,让冬儿看到了一条出路。既然无心睡眠,冬儿又想起自己还从南珉带了一瓶荔枝酒,索性拿着一瓶酒去院子里赏月了。 院子里,龚尘青缓缓走进院子,在那扇后门前停了下来,似乎在想着什么。正准备抬脚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句:“我陪你去吧。” 龚尘青诧异得连忙回头,看到小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自己身后。 “太晚了,你一个人出门不安全。”小阳解释着,便准备上前去开门。路过龚尘青时,却被龚尘青拉住了胳膊。小阳看了看抓住自己的龚尘青的手,有些不太懂地望了望龚尘青。 “你以为我会去?”龚尘青反问小阳,抓着小阳的胳膊却没有松手。 刚刚明明见他站在门前,难道不是要出去么?小阳望着龚尘青,没有说话。 龚尘青正准备说什么,就看到冬儿拿着一壶酒朝院子里走来。而冬儿此时也看到了他俩,好奇问道:“你们是准备出门么?“ 龚尘青这才松开手,朝冬儿走过来,摇摇头:“没有,在院子里赏月而已。” 冬儿一听心下欣喜:“那正好,我还有一瓶从南珉带来的荔枝酒,咱们可以一起举杯邀明月。”然后看了看小阳,指着自己,龚尘青和小阳,笑着道:“正好,对影成三人!“ 三个人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冬儿给大家倒着酒,随口问道:“你们就站在院子里干赏月啊,也不准备点酒喝?“ 龚尘青侧头望了望小阳,道:“倒也不是干赏月,我正准备同小阳哥讲一个故事。” 冬儿没有注意到小阳和龚尘青之间的眼神互动,随口道:“那正好,故事再加我一个听众吧。” 龚尘青便讲起来了:“从前有一个男子,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可惜这个恋人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子女,而这名男子是这户人家一个下人的孩子。起初两个人都小,并没有身份门第的概念。后来随着两个人渐渐长大,也都知道两个人身份悬殊太大。是那名男子先动了心,但一直也不敢去表达自己的心意。后来两个人十一二岁的时候一起出去山里玩,本来是跟着大人一起走的。但那个竹马想走小路,男子便陪着他偷偷走了小路。却没想到,小路上杂草丛生,为了救竹马,男子被一条毒蛇给咬伤了。当时男子以为自己会死,生死之际像那名竹马表达了自己的爱意。” “那女子态度如何?可是双向奔赴?”冬儿好奇问道。 龚尘青笑了笑,“那名竹马当时一心都是不能让男子死掉,其实根本没有心思想其他别的,只是用尽所有力气,筋疲力尽得将男子背到了有人的地方。很巧,正好遇到一个路过的大夫,救了已经昏迷的男子。男子苏醒后,却对自己表白的事情决口不提,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那名竹马却被搅乱了心,再也不能毫无心理波动得和男子相处了。每每见到男子,竹马都会很紧张,可是又很期待每一次的相遇。竹马知道,自己也喜欢上了那名男子。” “那又是如何分开的呢?”小阳问道。 “嗯?分开了?”冬儿还没听到故事后面。 龚尘青喝一杯酒,道:“竹马十四岁的时候,决定外出求学。也曾和家里人提过想让男子跟着伴读,可是家人说男子不方便抛头露面四处奔波,并没有同意竹马的要求。临走前的那晚,竹马将男子约了出来,表达了自己的爱意。男子激动不已,紧紧得抱着竹马。一晚上的相处,竹马承诺男子,待学成归来,自己一定会排除万难与男子在一起。男子也答应竹马,一定会在四水台等他回来。可是六年后,竹马学成回来。回来前想了无数个该怎么和家人周旋与男子在一起的方法,却没有想到男子在他回来前两年,便与一女子成了亲。竹马想过去找男子问清楚,问他为什么没有遵守和自己的承诺。可是那男子成亲后,很多年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竹马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他。” “我以为是扛不住世俗的偏见,没想到是没有抗住自己……”小阳叹口气,闷了一口酒。 “那女子可曾对男子心存怨恨?”冬儿问道。 龚尘青摇摇头:“一开始那竹马肯定是怨的,可是后来,竹马也间接得零零碎碎知道了当年的事情。那男子的母亲病逝后,一家人失去了生活来源。加上男子越来越大,到了十八九岁。父亲实在是扛不住流言蜚语了,便强行将男子许诺了她人。因为家里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彩礼钱至少能让自己的父亲吃得上饭。男子起初也是不愿,可是看着已经揭不开锅的父亲,还是同意了那门婚事。再后来,忙忙碌碌的,随着时间的流逝。竹马也不再怨恨男子了。最近,竹马和那名男子偶遇了,得知那名男子已经和他娘子诞下了一子一女。” “那后来竹马可与他人成亲?”冬儿问道。 龚尘青摇摇头,“后来的很多年,竹马一直没有能再遇到合适的人,便一直独身一人。“ “可是还放不下他?”小阳问道。 龚尘青摇摇头,“放下了,或许终究是没有缘分吧,错过了也就是错过了,该放下的也必须得放下。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不代表还对前任有着什么期待。”顿了顿,继续道:“偶遇时,那名男子约竹马当天夜里相见。” “竹马可去了?”冬儿好奇问道。 龚尘青摇摇头,“竹马从没想过去。“顿了顿,继续道:”那名竹马最近遇到了一个人,遇到了一个让竹马想去珍惜的人。“龚尘青侧头望了望小阳,小阳低头看着酒杯。龚尘青转头,望了望身后那扇门,其实竹马也会好奇,那男子是不是真的如约去了老地方等竹马呢?还是在出门前因为孩子的哭声或者娘子的吩咐,又留下来照顾孩子家庭? “那竹马可是龚公子的好朋友?”冬儿随口问道。 龚尘青回过头来,点点头,喝了杯酒,附和着嗯了一声。 --------------------------------------------------------------------------------------------------------------------------------------------------------- 西川 -4- 母皇喜欢冬阁主吧? 许是故事听得触景生情了,冬儿又想到了自己和白耀昱,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人的每一个选择会带来怎样的后果,都不是当下能预知的,但,都得是未来自己应该承担的。”就像自己当年选择离开一样,那时候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潇洒得一走了之,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去男子为尊的北原实现那些所谓的自我价值,又怎么会想到自己最终却还是回到了天安。冬儿喝了最后一杯酒,故事听完了,已是子时,回去睡觉吧,明日还要赶路,跌跌撞撞得便离开了。 小阳听着冬儿这番话,也想到了当年的事情,忍不住眼中闪烁,“的确,都是自己应该承受的。” 龚尘青侧头,缓缓问:“小阳哥,做过什么后悔的决定么?” 小阳目光呆滞,后悔又有什么用呢?“我,亲手给自己最爱的人,准备了毒酒。”说完,喝下最后一杯酒,便离开了。这么多年了,他始终忘不了,沈从宗当时将自己的酒杯和沈韫的酒杯换了,而自己给沈韫准备的酒就这样被沈从宗喝了下去。自己发现的时候却已经晚了,沈从宗见自己神色紧张,害怕沈韫的食盘还有毒,一把将沈韫的点心也都打翻在地。沈韫以为是沈从宗和自己生气,不疑有他。待沈韫走后,沈从宗便开始毒发了。 “她是我母亲……” “如果你一定要报仇,我愿用我的命,换她的命……” 这些年来,每个午夜轮回,沈从宗临终前的这番话便会在小阳的脑海里回荡。如果自己没有准备那杯毒酒……可是,怎么会有如果的事情……小阳离开了石桌…… 龚尘青连忙起身,担心小阳喝多了,正准备扶他离开。小阳身体稍微一侧,躲开了龚尘青的手,道:“竹马最近遇到的人,或许并不合适。”说完便独自回了房,留下一脸失望的龚尘青楞在原地。 冬儿今晚喝得有些急,也或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冬儿感觉自己好像是醉了。回到自己的房间,竟然发现白耀昱在自己的房里,“陛下?” “你喝酒了?”白耀昱凑上前扶住冬儿。 白耀昱的突然凑近,冬儿感觉到白耀昱的身体和自己挨着,鼻前是白耀昱发丝熟悉的香味,冬儿竟然有些慌神,一股冲动从内心散开。“陛下……”说着冬儿一只手搂着白耀昱的腰,竟然一把将白耀昱反身贴在墙上,自己也逐渐贴紧着白耀昱。白耀昱毫无准备被突然这么一抱,惊呼一声,冬儿已经欺身将自己环住,距离近得已经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就在冬儿将要吻下去的那一刻,他看到眼前的女子朱唇轻启,问道:“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冬儿的动作僵持,自己在干什么?!眼前的人可是天安的九五之尊,自己竟然将她贴在墙上,还打算轻薄她。冬儿的酒突然醒了,连忙后退一大步,咚得一声跪在地上:“冬儿失礼,请陛下处罚。” 冬儿低着头,所以没有看到白耀昱脸上闪过的失望和落寞,只听到白耀昱轻声道:“早些睡吧。”后便独自推门出去了。 酒醒的冬儿担心自己的行为出格了,惹了白耀昱。在惶惶不安中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冬儿出门看到两辆马车。白耀昱和龚尘青分别去了两辆马车,冬儿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去哪辆车上。恍神之际,睿年跟着白耀昱上了马车,而砺寒也走向了龚尘青的马车,并且朝着冬儿招招手:“师傅,上车啊!”冬儿望了望白耀昱的那边静悄悄的马车,冬儿只好走向了龚尘青的马车。 “吵架了?”冬儿一上车,龚尘青便调侃开来。 冬儿欲言又止,有些委屈得坐在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