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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仔细看了,递给蝉衣:“将宗人府查出来的四万六千两加进去。”这是他追回来的修建王府的钱。“西北军所最需,无非粮食、被服、药材三类,王爷打算在何处采购?”江郡马虽说不愿用南华郡主手下的人,江家却还有几个惯于采买的,“我在江南住过些日子,无论米粮还是丝绵,其价都较北地便宜,只是运送太远,难免损耗。至于药材,我却不太懂得了。”沈数点头笑道:“我也有意往江南采购,不过暂且稍等,我今日还约了一人,来商谈药材之事。”正说着,雅室门上传来轻轻的敲击声,先是慢慢敲了两下,接着是急促的三下,沈数一笑,亲自起身开门:“人来了。”桃华没想到来开门的居然是沈数,才怔了一下,就听见屋子里连续响起两个声音,一个略年长的咦了一声,另一个年轻些的直接叫了出来:“蒋姑娘?”江恒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桃华,先叫了一声又听见父亲的声音,不由得怔了一下:“父亲?”“果然是蒋家姑娘。”江郡马也立了起来,“蒋姑娘可还认得我吗?”那天白鹿在兴教寺认出了蒋锡,之后江郡马曾让她去打听一下桃华的身份,但桃华总不出门,白鹿也不能一天到晚的守在蒋府外头,没想到今日倒在这里见着了。“哦,是在九江口——”桃华不能说自己早就猜到江郡马的身份了,只能装糊涂。“九江口?”江恒睁大眼睛,“父亲,难道您说的看出您是痛风之症的就是蒋姑娘吗?”沈数失笑:“原来都是相识的?那就更好了。郡马,我请蒋姑娘来就是商谈采购药材之事的。”不要说江郡马和江恒没有料到会在此处见到桃华,就连蝶衣和蝉衣事前都不知道,蝶衣眼睛睁得大大的,勉强忍住了冲到嘴边的一声惊呼,低头斟茶。桃华自己也没料到。沈数送来的信上语焉不详,她还以为是要问问金创药或者番椒的事儿,没想到又说到采购药材。不过赏花会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现在两下里联系起来一想,也就知道是要用这批银子来购药了。虽说大家其实都是见过面的,沈数还是向桃华介绍了一下江郡马的身份:“我于江南不甚熟悉,粮米及棉布的采购都要劳烦郡马,只是药材之事,需有个内行掌眼才好,且最好制些成药,送入军中也方便使用。”桃华一听就明白了,要一个内行来帮忙掌眼药材是真,但更多的是为了把那一万包金创药的事加进去,免得让外人知道蒋家人自己送了西北军一批药材。沈数这考虑是极周到的。由他出面让蒋家人购药,外人知道了只会说当年蒋家因医治贤妃不利而获罪,因此安郡王使唤蒋家,蒋家不敢不听。而蒋家制出的金创药成本便宜,也可以推脱说是安郡王拼命压价。总之便宜是安郡王占了,蒋家只是白跑腿干吃亏,就是太后知道了,也得说一声蒋家倒霉,而不好嫌蒋家太过用心出力。总之这种做法,沈数会拉走后党绝大部分的仇恨,既得到了便宜的药材,又最大限度地保护了蒋家。桃华轻咳了一声:“既然王爷相信蒋家,我们自当效力。”这会儿她都有点惭愧以前对沈数的敌意了。虽然贤妃的死是后宫争斗的结果,而他的眼睛应该也不是孕中用药失误所致,但在不懂医术的人看来,蒋方回是脱不了干系的。在这种情况下,沈数还能替蒋家着想,已经很难得了。投桃报李,桃华自然要再为沈数多考虑些:“药材之事,我还要回去与父亲商量一下。”还有二伯父蒋钧,他做药材买卖多年,应该渠道更多一些,不过金创药是一定要蒋家药堂自己炮制的,这样也可以保住配方不外泄。相比之下,购买米粮和棉布更简单一些,需要考虑的主要是如何运输才能方便快捷,减少损耗。江郡马几乎每年都要在江南住几个月,对这些情况十分熟悉,只要定下购买数量,他立刻就可以差手下人去办。沈数最后推了个人出来:“之后的事宜,烦请郡马派人与邬先生商谈即可。郡马也不宜亲自出面。”这次赏花会虽是南华郡主出面,但却是因江郡马也要捐银引起的,难说于氏一党不记恨江郡马。江郡马笑了一笑,想说什么,看见江恒,又把话咽了回去,只向邬正点了点头:“我会派人与邬先生联系。蒋姑娘倘若有什么不便,也可遣人来寻我。”瞧瞧时间已经不早,估摸着南华郡主快从宫中出来了,便起身告辞。江恒本来想跟桃华说几句话的,但因商讨起药材的事来,他插不上嘴,只能在旁边听着,倒是越听越安静了。直到江郡马起身告辞,他才匆匆跟桃华说了两句话,就跟着父亲走了。江郡马因腿不好,出门都是坐马车的,来时江恒一直缠着他说话,回去的时候马车里却静悄悄的。江郡马坐了一会儿,转头看看儿子:“怎么不说话了?之前还说想见见安郡王,怎么见了安郡王也没听你说话呢?”“父亲——”江恒也转头看着他,“方才安郡王说父亲不宜出面,是为了避着母亲和太后吗?”江郡马沉默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是。”江恒是幼子,从小又聪明又俊俏还爱读书,且幼子又不比长子有立家之责,因此不单南华郡主爱如心头rou,他也是宠爱为多。江恒平日里书画皆宜,但对朝廷政事却知之不多,今日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倒叫江郡马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了。江恒也沉默了一下,又问:“都说太后忌惮安郡王,难道因此也要排挤西北军吗?”“定北侯是安郡王的舅父。”“可是多年来西北军一直在守护西北,即使当年贤妃故去,定北侯也没有表示过什么呀。”江郡马沉吟了一下:“或许定北侯如果肯放弃兵权,西北军便不会被排挤了。”“可是朝中有人能比定北侯更好地率领西北军吗?”江郡马肯定地说:“没有。”不说本人领兵作战的能力,单说威望,定北侯数代镇守西北,两军阵前死伤多少子弟才能威镇西北,单论这个,就算是在东南抗倭名声赫赫的陆大将军过去,也取代不了定北侯,更不必说如今于氏一党中那些所谓的将才了,大部分都根本没有上过战场,领兵剿个匪就算是战绩辉煌了。“那母亲——”江恒说了三个字,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江郡马摸了摸儿子的头:“你母亲不懂政事,她是太后抚养大的,自然亲近太后。”“可是西北军是抗蛮卫国……”这总该懂的。江郡马笑了笑:“你看,这次不是你母亲主持赏花会,才募来了这许多银子吗。”江恒默然。南华郡主主持赏花会,为的并不是西北军,这点